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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六 华夏赤心诀(1 / 2)

虽然悬浮于商秋长身边的金色文字,只有七家,而且字数寥寥,但此时经诸天衍道书提炼出来的,都是其中精义,是精华所在。比如重阳宫贡献的《重阳立教十五论》所留下的那句,加以完善,就是非常适合炼气期采摄精气的炼气法门。

而龙虎山不愧是道门祖庭,那五颗符箓种子,对应人身五脏,采摄天罡,可在体内炼成雷霆,洗炼神魂雷府,既是威力无俦的法术,又是养炼神魂的道法。

而那道只有符头、符胆、符脚的符箓,就更了不得,若是能够完善,是可以凝成内景真符,用来结丹的大丹种子。

可惜,差就差在不完整。

这也是让商秋长最为意外的地方,那就是这些玄光炼化之后,从这上百家宗门的典籍里,确实筛选出了一些真正能用来修炼的道法、法术,但这道不完整的符箓,已经是留下的七道真经里涉及修行层次最高的了,其他大多在炼气筑基两境徘徊,而且是东拼西凑而来,没有一家能够形成完整的传承。

单靠留下的这一星半点,没有入道的法门,等于是造一座空中楼阁,没有地基,根本就无从谈起。

有能够修炼的法术或者道法,说明这些道派祖上确实有过修士,或者至少接触过真正的修士,但这些修士却并没有传下真正的传承,没有从炼气入门开始一步步攀登道途的可行之梯!

玄光炼化经文,看似撕得飞快,其实并不是信手毁坏,对其中内容,商秋长都已熟稔在心,看过这上百家道教宗门秘藏的典籍之后,商秋长渐渐还原出了一些修行界的真相。

从这些最为珍贵,最为隐秘的典籍来看,确实可信的修行,能够追溯到秦末汉初的时候,开辟了龙虎山一脉的张道陵张天师,应该就是最早的一批修士之一。

灵气复苏并不是一蹴而就,而是如同潮起潮落一般,先有蓄势,再兴大潮,在秦末汉初的时候,应该就处在这次灵气复苏大潮之前的短暂复苏期,是灵气的小小回升阶段,所以天地之间,再度涌现了不少灵物,一些只有灵气环境才能生存的奇珍异兽,也有现世的记录。

在这段时间,身具修真根骨,而且是绝佳根骨的天才,靠着对灵气变化的自然感悟,自悟成道,无意识地容纳灵气入体,迈入了炼气的门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天地之间出现了一些灵物,于是许多修士通过采摄天地间的种种灵物,尝试炼化合一,最终成功合成许多对身体补益极大的丹药,增益修为,让法力进一步增长,机缘巧合之下,甚至能够出现媲美金丹之境的修士。所以这一时期出现了外丹法,往往以各种服食、炼丹、采补为主。

但是这次灵气复苏只是真正大潮来临前的短暂号角,所以灵气很快开始衰落,外丹修行法渐渐无法获取足够的资源。到了唐朝的时候,灵气的浓度就已经大大降低,很多灵物都无法生存,不复存在,外丹法几乎已经无用。

而这时候一些惊才绝艳之辈,以外丹法为理论根基,提炼其中的天地变化之纲,阴阳五行之理,创造出内丹法,通过内炼来获取法力。

这就走上了炼精化气的路子,但因为是以人体自身精血来炼为真气,而不是采摄天地精华为真气,所以这样的炼精化气是很低的层次,获得的法力太小,注定难以攀登上乘道境,修行数十年,苦心维持,或许才能够筑基,只有极其少数的绝世天才,才能达至阴神出窍的境界,想要修到抱丹境则因为灵气匮乏,而几乎不可能。

所以在唐末宋初的时候,出现了一大批内丹法修士,一直到宋末王重阳的时候,渐渐形成了后来道教两大派系之一的全真派。

再往后灵气就太过熹微,这时候哪怕修炼内丹法,也很难遏制自身精气的流失,所以能够炼气小成都算是比较高明厉害的修士,因而宋代之后所谓的神仙记录就越来越少,那些修士也大多只是养气有成的凡人罢了。

但是,在这个短暂的灵气小潮期,修行界兴起又衰落的过程里,却又藏着许多谜团。

首先就是符箓派。

符箓之法,驱鬼召神,镇魔降妖,自祖天师张道陵开始,便在华夏大地绵延不绝。而实际上,符箓也分两种。一种是先天之符,乃是感悟天地万物,凝聚为文字种子,可以驱使风雷雨电,水火山泽,具有莫大威力。一种是后天之符,乃是受上天仙府神宫之箓,持箓在手,可以诏令鬼神,驱使仙真。

先天符运用得是天地之理,契合大道,能够领悟先天符,可以说大道有望。

而后天符,简单说来就是摇人找后台,请天上的神仙下凡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龙虎山炼出来那张不完整的符箓,就是一张后天符。

符箓的结构,从古至今演化,有许多派别画法,大致有“符头”、“符胆”或“符窍”、“符脚”、“主事神佛”、“符腹”等部分。

粗浅来说,符头就相当于接头暗号,像是公文请示时抬头那句对上级单位的称呼,表面这张符请的是哪位大佬的派系,是三清、玉帝还是雷府火府诸神,各有不同的符头。

之后的主事神佛,便是具体请到哪位神仙,是三清本尊,还是三清下面某位仙真。符腹则是表面请来这位神仙想要做些什么。有时候主事神佛与符腹又可合二为一,画法千变万化,不一而足。

符胆,或者符窍,则是一张符的关键,它相当于一个开关,一个电路,符箓能否起作用,全看符胆。符胆的作用,其实就是留存书符者自身的灵气法力,或者接引天地灵气,用来维持符箓的运转。通常符胆也是各位仙真乃至祖师的尊讳,写符就是入符胆,也就是请神仙或祖师的力量入此符中镇压主持,发挥力量。

而符脚,自然是收尾所用,有了符脚,一张符箓才算是完整,上下贯通,左右协调,符箓的“气”才真正从头到脚,能够发挥作用。

若说天下哪家的符箓最正统,传承最全面,龙虎山说第二,定然无人敢说第一。

但两本传自唐朝的秘箓,所炼出来的,却只有一张不完整的符箓。

符头是经典的三清勾,乃是代指三清的意思。符脚其实是残缺的,乃是“赦”字符脚,是赦罪免灾之符所用。符胆则又是不同,乃是“炁”字符胆,这却不是指代哪位神仙,而是指代先天一炁,一炁为阴阳之祖,以炁为符,便是召请天地之力,又有了几分先天符的味道。

先排掉这个符胆不说,无论留存的符头还是符脚,都很耐人寻味。

符头能够得到造化玉牒所落的黑白玄光的认可,说明符头是能够起效的,而赦字符脚,消灾免罪,也必然是与神仙有关,只有天上的仙官,地底的阎罗,才有为凡人消减灾祸,免除罪业的力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以商秋长的了解,秦末汉初时的灵气小潮期,只是短暂的复苏,连现在的灵气复苏水平都达不到,是不足以支持一个真正的天庭出现,更不足以支撑满天仙神生存的,那这个赦字,请的是哪位仙神,三清符头所召请的三清,又是哪里的三清?

从这张符箓,就引出了第二个谜团。

那就是道法。

无论是被称为“万古丹经之王”的《周易参同契》,还是内丹法中的无上秘旨《钟吕传道集》,经过黑白玄关的洗炼,都没有文字留下,许多所谓的内丹歌诀,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当时人们的臆测胡编。

偏偏,这些内容并非完全是凭空臆造,胡言乱语,恰恰相反,实际上无论是周易参同契还是钟吕传道集,其实都已经隐隐约约接近了真正的修行关窍,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就是那么一点似是而非的谬误,导致这些流传至今的经文并不能修出法力。

而从这些与真正道法已经十分接近的经典延伸出来的,那些后来修士所写的注释、解读,谬误就越来越大,尤其是很多比喻象征手法被解读错误之后,到后面就越来越以讹传讹,都是无用糟粕了。

这就很有趣了。

如果是一个真的没有任何修行法门存在,没有任何大能点拨的原始世界,从无到有地创造修行的道法,那出现的修行法门将是十分粗糙,十分原始的。

华夏五千年的文明,在真正已经存续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的修仙文明面前,实在太过年轻,根本不足以推演出真正直指大道真妙的道法。

出现现在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有修士接触过非常成熟完善的道法,但受限于他的资质、悟性、修行境界等原因,他没法完完整整地将这种道法流传下来,而后来人在灵气日益减少的情况下,更加难以复现他当时修行的路线,理解就越来越偏差谬误,最终就成了很多名词、说法都很相似,但却根本无法借此修行的假经典。

以商秋长现在的境界,若是将玉清五炁归源真法记录下来,可能也就是这样一部似是而非,无法参照的经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修行是一个身心具变,神形同炼,性命交修的过程,其中精神层面上的变化,和现代人熟悉的科学思维是不同的,是更唯心,更千变万化的。

许多玄妙至极的诀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只有达到极高的境界,才能够如反掌观纹般,把其中道理看得清清楚楚,然后才能高屋建瓴,简明扼要,准确精当地表述出来。

而哪怕是这样的大能修士所撰写的表述,在不同人看来,又会得到不同的感悟,甚至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思路,这就是修行的莫测之处。

这上百家宗门,拿出来的都是秘藏的珍本,是被视为最有可能修出法力的不传之秘,而从这些典籍里,商秋长只找到了能够用于修行的只言片语,从这些只言片语中,商秋长又窥探到,在历史的迷雾中,似乎有着许多大能修士的身影,在悄然影响着整个华夏文明,影响着修行道法的传承。

“焚书炼经求大道,洗旧澄新觅长生。”商秋长抬手,七道金色文字缓缓落入掌心,“在座各位所贡献的经文,即便并非真正修法,也至少是传承数百甚至上千年的古籍,都是我华夏文明的珍贵宝物,今天被我玄光炼去,实在是一场大劫。但正所谓不破不立,值此灵气复苏之大变局,些许小节,就难以周全,与其留存无用假经,不如炼出大道真传。”

“经与中枢相商,在场宗门,俱有两个名额,可以将子弟送入华夏浩然道校,学习华夏修真功法。”商秋长缓缓说道。

听闻此事,在场宗门心中具是一震。

谁都知道,第一批修炼华夏根本道法的人,将会是当今中枢的嫡系班底,是华国官方正式插手修行界,整饬修行秩序,尝试建立修真文明的根基。

目前列入名单的备选者,都是年轻军人中优中选优的精锐,入选之前,祖上五代都要查个清楚,本身也必须是赤胆忠心,根正苗红的报国志士。这第一批人选都是中枢亲自操持,不许任何人在其中掺沙子。

而现在竟然拿出两百多个名额,奖励给贡献了古籍经典的宗门,这可大大出乎了各大宗派的意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尤其听商秋长的意思,这两个名额是奖励给宗门的,只要是宗门子弟都可以,并没有其他限制,那这里面可操作空间就大了,比如说,现收一个弟子,行不行?

场中一时间人心浮动,议论之声纷纷,商秋长对此并不意外。

对于这些宗门来说,只以为这般名额奖励,是因为他们损失了珍贵的古籍。其实,这些古籍固然珍贵,但是确定了并不是真正的道法之后,一本有价值的假典籍,即便历史价值再高,记录的也只是假东西。

尤其是,这些都是修行典籍,并非历史记录,里面记录的种种理论、修法、丹方、法术,在确定毫无用处之后,可研究的价值就更低了,只能作为一些历史资料的佐证,远不足以让中枢支付如此宝贵的报酬。

真正的原因,其实是商秋长建议,应该通过各大宗门的路子,吸纳一批民间的修行英才。是真正天赋绝佳的修道种子也好,是走了门路的富商巨贾、豪门宦族的子弟也好,是宗门里自小栽培的嫡系未来顶梁柱也好,他们存在的意义,就是对照组。

修行不仅讲究天赋,也讲究毅力恒心,更讲究悟性灵慧。华夏官方选择的军中国家队,天赋肯定是筛选之后达到修行的基本根骨要求的,毅力恒心也没有问题。但是,修行之初,就背负着家国天下的使命,本身又要继续遵守规矩严苛的军队管理,如此束缚天性的管理,对于以自在长生为最终目标的修行来说,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

而民间队无论是从哪个门路来得,没有根骨资质肯定是不会允许入学,这点能够跟国家队持平。恒心毅力上,除了少数宗门里自小培养的道心坚固的天才,恐怕大部分都是比不上军人的。但在天资悟性方面,少了那么多的条条框框的束缚,他们无疑自由太多,会不会反而修炼的进境更快?

短时间看,这是国家队和民间队谁强谁弱的对比。

中期来看,这是规矩束缚的严格管理和自由散漫的野蛮生长之间的对比。

但是放到更长的时间尺度,百年千年之后,这或许就决定了,中枢是否还有能力靠着手中的修士力量,掌控大局,约束天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从元胎赤阳天的记载来看,无论是元胎赤阳天,还是其他有所接触的界天,所谓的修真帝国,官方修士,最终的效果往往都不会太好,规矩束缚和大道修行天生矛盾,即便前期为了资源福利能够媾和,最终也难免分道扬镳。

修真门派执掌无上大道,凡俗王朝作为门派代言人管理民间百姓的模式,才是最为广泛的。

但元胎赤阳天与诸多界天之中,也未曾出现过如今华夏这般的政体,似赤党这样的政权,能否破解修真门派的桎梏,创造前所未有的模式,商秋长不敢断言,当下里,任何人都不敢断言。

所以赤主才会在和商秋长那次家庭小宴中,提出那句诛心之问“我们这个政党,这个政权,还会存在吗?”

商秋长当时并未讲的太透,但赤主无疑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百年以内,中枢为尊。

千年之后,天下至尊的权柄,究竟是掌握在修真门派的手里,一言兴废立,还是赤党依然能够顺应民心大势,威压修真宗门,就不太好说了。

但只要赤党宗旨不变,纲领不变,治理天下的能力不变,那执掌凡俗权柄,为天下百姓谋福的,依然还会是他们!

而若是赤党的治理能力不再符合要求,那对于修真门派来说,是政党,是议院,是王朝,其实都不过是代为放牧百姓的机构罢了,翻手可灭,覆手可兴!

看着场中各家宗派出面的代表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面红耳赤,商秋长不由心中暗叹,这看似香饵的奖励,何尝不是又一次火炼真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将这宝贵的名额卖给那些巨宦豪门,固然能够得到一时的利益,但将来培养出来的修士,还会忠心于宗门吗?功法本就不是宗门的,缔结关系的基础又是利益,那这样的修士培养出来,他们究竟是世家大族的修士,还是宗门的修士?

而没有功法支撑,没有前辈修士教导后辈,形成代代不绝的传承,一个门派要怎么建立延续?在如此大潮冲击之下,恐怕很快就会泯然众人,直至传承不存。

这两百多个名额撒下去,培养出的民间队,其实也注定是一盘散沙,将本来还有望为了谋求修行功法而凝成一股绳,形成修真盛世的民间宗派,反倒给打落下去。

什么是阳谋,这就是阳谋,顺应大势,借力打力,中枢认同商秋长的建议,本就存了这样的心思。

这等博弈,只有天下大局执棋人,才能看个分明。

任由在场宗门商讨不休,商秋长转身便准备离开。

“敢问道德真人,这门华夏根本功法,可有名字?”就在商秋长即将离去之时,忽然有人问道。

商秋长回首,眼神缓缓扫过了在场各大宗派的道士:“这门功法,是为人民谋幸福,为华夏谋昌盛的根本功法,此名当为……”

“华夏赤心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对于从各大宗派典籍中发现的疑问,商秋长决定直接询问师门。

自从将万界飞天镜炼化为本命法宝之后,只要吸纳足够的太阴月华之力,就可以随时打开两界通道,不再受月圆之夜的限制。

商秋长只要攒够一次开启两界的月华之力,就运送大量物资过去,尤其是在南越的时候,运送了许多灵石,让清源派的处境又好了不少。

不过衰劫降临,以蓝星的物资维持,只是杯水车薪,尽快修持到能够打开两界通道的境界,让清源派渡入蓝星,才是解救清源派的唯一出路。

听了商秋长的疑问,广渊道长一抚长须,面露迟疑之色:“此中之秘,应是牵扯到元神之上的修持,为师却是难以解答,还是请芈乃芝老祖来问上一问。”

这还是商秋长的疑问第一次难住了广渊,商秋长也不禁惊讶,没想到自己无意中的发现,竟涉及到这么大的隐秘么?

一丝神念浮现,嘭地化成白胖的三岁孩童形象,芈乃芝老祖似是沉眠方醒,懒懒伸了伸拳头,搭眼一看:“何事唤我啊?”

商秋长说道:“老祖,是弟子近日有些疑问,想请老祖解惑。”

“近日弟子正在编制华国的根本修行功法,为此特地收集了华国现存的各大道门宗派的典籍,试图从中寻找到可以借鉴的道法传承,可惜其中真正的传承太少,大部分都是伪经假法,不堪使用。”商秋长说道,“但奇怪的是,这些伪经之文,又与真正的修行法门十分相似,而其中阐述大道玄妙的内容,更是颇为高妙,不在师门典籍之下。”

“若是衰劫之前,此问即便是我,怕也难以回答。”芈乃芝听了,微微一笑,“此中奥秘,已是合道飞升大能才可接触的,若非衰劫降临,派中金经玉阙也因而洞开,我在其中守护派中典籍,浏览了许多以我的修为都不能接触的上境奥秘,还真不能回答你。”

商秋长的疑问,竟然牵扯到飞升境界的修行,广渊等人也都大吃一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炼虚合道,此修行之正途,诸法诸派,皆万变不离其宗,修至合道境界,便是合天地大道,长存不灭。”

“然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大道三千,得一虽可长生,却非大道终途。合道飞升之后的修行,便是遨游诸天万界,凝练三千大道,复返归一,此境谓之曰,【鸿蒙】!”

商秋长听了,心头一震,鸿蒙之名,他之前也早就在许多典籍乃至于之中见过,但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此刻随着芈乃芝老祖亲口说出,心中顿时有种听闻大道的顿悟之感,就连造化玉牒都瞬间大放光芒。

“到了这等境地,修持道法便不再是日日苦工以求精进,而是以宇宙为棋,以大道为局,以众生为子,或造,或衍,或借,或取,或成,或化,一界之生灭坏空,也不过是此等大能观摩大道的瞬息之泡影罢了。”芈乃芝轻轻叹了口气,“想来,应是有此等大能,察觉到你所在的界天,有灵气复苏之势,故而传下道统,从而观演宇宙变化之玄机吧。”

“对于那等存在而言,只需传下道统,就能借此窥看天地大道么?”商秋长若有所思。

“自合道飞升而至鸿蒙,其间还有许多道境,便是我也不能尽知。”芈乃芝老祖说道,“按我推测,对那等身合大道的大能来说,其驻世之形状,已经不能以常理来测度,或许只要世间还有人在修持他所流传的道法,或者流传他所着述的大道之精要,其无上意志,便可借此影响一界之灵机兴衰吧。”

商秋长听了,心中一震,本欲忍住,最后却还是没忍住开口道:“既然大道三千,囊括万象,那天地衰劫,是否也是三千大道之一?”

芈乃芝孩童般的面目,变得十分肃然,清澈的双眼望向商秋长,蕴含着说不出的威严。

商秋长能够想到的事情,广渊广净等人又如何想不到,实际上,广渊等人并没有商秋长那么震惊,好像早就已经知道。

“所以清源派之所以要在天地衰劫之中苦苦挣扎,便是因为传下清源派一脉的祖师,要凝练天地衰劫大道么……”商秋长骤然知道如此秘闻,心神几近失守,“元胎赤阳天……清源派……这也是他的一脉道传,是他的徒子徒孙啊,祖师他怎么能如此狠心?将一派弟子的生死,作为炼化大道的棋子?”

“慎言!”广渊不怒自威地说道,“传道之恩,源流之德,岂可妄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怪秋长,其实我最开始知道此事的时候,心中何尝没有愤恨过?似我这般天纵奇才,修至飞升也不过等闲事尔,为何要困死在这天地衰劫之中,不得解脱?”芈乃芝面色淡然,徐徐说道。

“然而,这些年来,我在金经玉阙中,遍览派中先贤所传典籍,便渐渐明悟,对于祖师而言,元胎赤阳天这等变故,清源派一脉之绝境,其实并非有意为之。”

“对于这等近乎与道同存,身化宇宙的大能而言,我们心中那些爱恨悲喜,善恶苦乐,在他们身上,早已经不复存在。在诸天万界之中,传播自己的道传,已是近乎于本能般的行为,是他们所化的无上意志在影响整个诸天万界。”

“从数万年前,大正祖师开创元胎赤阳天清源派一脉开始,或许所图所求,便是元胎赤阳天数万年后遭逢天地衰劫,所显露的衰劫大道。用数万年时间种因求果,于他们而言,不过是弹指须臾之间。”

“甚至开创清源派的那位大正祖师,或许也只是真正大正祖师一点意志显化而已,以我元神之境,便可以一念化身,对于大正祖师而言,开创清源派的化身,或许不过是微尘一点而已。”

“太上忘情,大道无情,何解?盖因凡俗红尘之躯,所执着的诸般情心欲念,于这等太上道尊而言,都已是夷不可见,希不可闻。我等便是心有千万愤恨又如何,世间万物具在大道演化之中,便如凡夫俗子般骂上两句贼老天,天地又真能有所感,有所应么?”

“所以广渊刚刚斥责你的话,也是对的,若无这等大能开辟大道,源流万界,我辈凡夫俗子,又哪里能寻到长生超脱之路?大道无情,无情之物,以有情之思斥责仇恨,又有什么意义呢?”芈乃芝老祖淡淡说道。

“更何况,元胎赤阳天遭遇天地衰劫,清源派也并非是束手待毙,还是尝试了种种自救之法的,只是承负纠葛之下,最终还是面临此等终局,到这等地步,也是无力回天了。”芈乃芝倒是看得很开,摊手释然一笑。

可商秋长心里却没法那么轻易就放下:“那大正祖师当年传下清源派,是否便是看到了清源派今日之终局呢?”

芈乃芝默然。

广渊等抱丹真人亦是默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恐怕大正祖师从立派传道之初,便已看到,或者说清源派会走到今天这个结局,正是他想要得到的结果,他只是坐看其成罢了。

天道无亲,生死衰灭,在他眼中,并无不同。

“天衍四九,缺一而遁,天无绝人之路,秋长你不就是清源派的一线生机么?”见商秋长气闷,广渊开解般笑道,“其实我看了你送过来的典籍之后,便已经知道,清源派在蓝星界天别开一枝,另觅生路,冥冥中也已经是注定的。”

“清源派源出元始道宗,法承大正祖师,无论元始道祖,还是大正祖师,都是穷究大道之尊,其道法传承,早已遍布诸天万界,在蓝星界天,元始道祖被尊为元始天尊,大正祖师便有‘广成子’之名,秋长,自此以后,蓝星界天再有人问你清源派的跟脚,你便可以说是广成子的传承了。”广渊笑道。

商秋长气愤道:“认那么一个绝情绝性的祖师,又有什么好的。”

芈乃芝不禁大笑起来:“秋长,你这便还是入了道执了。”

“若还是以人心人性来揣测元始道祖,大正祖师,那便是以有情而揣测无情,徒生执念而已。”芈乃芝见广渊还要再说,便伸手阻拦道,“算了,大道之执,都是我这般元神之境的修士,才会有的,秋长现在便有如此思索,也是一件好事,他若是能够堪破,对他而言大有裨益,让他自己去想吧。”

商秋长也按下自己心中的种种不解难过,对广渊真人说道:“师父,徒儿近日已经选定鼎炉,接下来就是用心修持,争取早日破境神藏,让师门这边筑基境的师兄弟们能够过来。”

清源派里现在还活着的筑基境修士很少,且能在衰劫之中和抱丹真人拼寿元的,每个身上都有点特殊之处,若是能够过来,对商秋长是很大的助力。

他将一直等在门外的顾棣棠唤进殿来,给广渊真人见礼。

“拜见师尊。”顾棣棠恭恭敬敬地给广渊真人行礼,心中十分激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商秋长的鼎炉,也是商秋长的道侣,拜见商秋长的师父,就等于得到了师门的承认,自然十分郑重。

“不错,是个稳重的孩子。”广渊真人看了,抚须颔首,将一件东西从对面抛了过来,落在顾棣棠手里。

顾棣棠接过那件东西,也是惊讶,只见那是一根细如筷子,长只一掌的银色细棍,再仔细看,才发现这其实是一杆十分微小的枪,枪身上缠着一条细细的蛟龙,雕工精湛,栩栩如生。

他捏住之后,只觉得体内真气鼓动,灌入了细棍之中,扬手一挥,这棍子便舒展开来,变成了一根趁手的纯银长枪,上面果然盘着一条蛟龙,龙首咬住枪尖,龙尾缠住枪尾,真气流转之间,就与这根长枪有心意相通之感。

“此宝名为贯虹混银枪,乃是一位破碎虚空的武圣所留,内藏一门枪法,你要好好修习,与秋长相守相持,同攀大道。”广渊真人嘱咐道。

“师父!”商秋长无奈叹气,他知道清源派因为困在洞天里,手头已经没有多少好东西了,能留存至今的,几乎都是重宝异宝,商秋长都用不了,就更别说顾棣棠了,所以提前给广渊真人准备了一些丹药和法器用来赏赐。

没想到广渊真人还是亲自挑选了一件武道至宝,赐给顾棣棠,如此厚赐,自然是因为对商秋长爱屋及乌。

“道侣是你身边最亲近信任之人,若是能帮衬你一二,为师也放心些。”广渊真人微笑道。

商秋长只得让顾棣棠再次行礼感谢广渊真人的厚赐。

今天沟通两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询问心中疑惑和让顾棣棠拜见师门,所以商秋长将自己编制的华夏赤心诀传到对面,请几位抱丹真人和芈乃芝老祖这等足以开宗立派的元神上真帮着再修改完善之后,便挥手关上了万界飞天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拿到贯虹混银枪喜不自胜,走出大殿之后,将长枪甩开,抖了个枪花,便练起一套枪法来。

这套枪法只是强身健体的架势,没什么武道奥妙在内,但往来纵横,飒沓流星,十分好看。

林熦和林媚娘之前已经被送到了山门,此时正在殿外徘徊,见到顾棣棠练枪,却是纷纷躲避,面露惊惧。

这不是因为枪法玄妙,而是因为贯虹混银枪是武道至宝,自带血气威煞,对他们这些大妖而言,也是十分可怕的。

商秋长不禁奇怪,他们两个在这大殿周围做什么。

他仰头一看,才明白过来,原来因为万界飞天镜能够牵引元磁和太阴之力,所以沟通两界的时候,栖霞山里的太阴月华格外浓郁,两妖是在大殿外吸收太阴之力修炼呢。

这万界飞天镜据说是元虚大圣所造,专门用来沟通诸天万界所用,商秋长将它炼为本命法宝之后,还没有细细研究过,没想到万界飞天镜只是沟通两界时附带的能量吸聚,就有这么厉害,不愧是大圣所炼,里面最普通最微小的法门,都十分玄妙。

想到这里,商秋长不禁又想起了刚才的道执之思,对于元虚大圣而言,制造这万界飞天镜,是不是也是为了从诸天万界之中凝聚三千大道?

很多人修行的初心,都是为了长生久视,飞升成仙,他们想象中的仙人,朝游北海暮苍梧,餐风饮露,逍遥快活。

可真正修行的终点,却是那等无情无性,真正近乎于至道的存在,是否违背了初心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商秋长知道,自己这种道执之思有点太早了,连长生久视的元神都没修到,就开始考虑合道飞升之后,追求鸿蒙大道的事情了,未免有点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

但奔着终点去努力,才更有动力,更有奔头,如果知道修仙的终点是那样一种存在,自己还有没有动力,有没有决心修炼到真正的上乘道境呢?

芈乃芝老祖说,若是商秋长能自己堪破,将会大有裨益,商秋长眼下有些想不通,便只能暂且放下。

接下来一段时间,商秋长便在栖霞山中静心修持,偶尔往京城一趟,去安排成立浩然道校的事情。

国家大计无小事,即便浩然道校这个名字,也有过许多争论,叫更现代的大学,还是叫更复古的学宫,还是叫更兼容的修院,都有过不同看法。最后因为修行者终究是要求大道的,所以才定名为道校。

确认道校这个称呼之后,第一所道校是叫更偏向于修行的“长生”,还是更偏向于质朴的“人民”,亦或是更有古韵的“玄机”“灵机”“灵枢”,又是一番争论。

最后“浩然”这个名字,是赤主亲自定下的,因为浩然乃正气,无论修得是仙,是佛,是武,是巫,只要心中有正气,维护天地万民的生息,便是正道,故而第一所道校定名为“浩然”。

这天商秋长又往京城去了,顾棣棠正在栖霞山门里,演练贯虹混银枪中所暗藏的“贯虹枪法”的精义,却听到山门处有警卫通报。

“道德真人现在不在山里,让他们先回去吧。”顾棣棠擦了擦汗水,提着贯虹混银枪,到山门门口说道。

“首长,外面的人不是找真人的,是来找你的。”顾棣棠身上一直有着军中职务,所以警卫战士以更显亲近的首长称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一愣:“找我?”

“是,他说自己是顾家的人。”警卫说道。

顾家……顾棣棠心里一沉,回到住处扯了件白体恤穿在身上,将贯虹混银枪一握,便化为筷子粗细,首尾相搭,如同一个手镯般缠在他的手腕上。

到了栖霞山下,来得果然是顾家的人,是顾棣棠父亲身边跟了多年的警卫员王晨光,一见到顾棣棠,就满面带笑:“四少爷,可是见着您了,今天我是跟着老爷一起过来的,老爷想跟您见一面。”

顾棣棠皱了皱眉,顾独步来了?自己这边刚刚定下名分,顾家就迫不及待找上门来了?

他面无表情地点点头:“带路吧。”

“好,少爷,您上车。唉,四少爷不愧是进了神仙府邸的人,这气质看着都跟过去不一样了。”王晨光将顾棣棠请上车,自然有司机开车,他一直从前座侧着身和顾棣棠聊天,话里话外想套取栖霞山和商秋长的消息,顾棣棠哪耐烦理会他,干脆闭上眼睛不说话了。

等到了地方,顾棣棠下了车,一眼就看出这是建宁城里某个私密的会所。这种占地跟庄园一般大,里面却只有几间私密的房子的地方,总有种故意低调却又十分排外的气质,从来只给真正的达官贵人服务。

他举步往会所里走去,门口有两三个人正在等着,一见他过来,其中一个喜气洋洋地叫道:“快去告诉夫人,顾家大奶奶来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一听顾家大奶奶这个称呼,顾棣棠心里就是一阵嫌恶与恼怒。

顾家一向自视甚高,自诩齐鲁高门大户,嫁出去的女儿,回到娘家,都是称为顾家奶奶,将丈夫称为顾家女婿,有意无意就要压外姓女婿一头,让他觉得自己能娶顾家女儿是高攀。

他和商秋长结为道侣,从心里而言,别人若是将他称为商秋长的老婆,他只会感觉不好意思,暗带窃喜,但被顾家当做“顾家奶奶”,却让他十分不快。

这个“大”字,同样大有讲究,论排序,顾棣棠在同辈人里并不是老大,上面还有两个堂姐,所以这声大奶奶,并非是说顾棣棠在顾家“嫁出去”的女儿里排老大,若是细说其中缘由,却是更恶心。

因为顾独步为了逆天改命,娶了四个老婆,先做了样子,加上顾家本就极其“传统”,还遵循着封建时代那一套,所以对女婿一贯秉持只要家里红旗不倒,任你外面彩旗飘飘,只要顾家的女儿是“大奶奶”,你在外面有几个“二奶奶”“三奶奶”都无所谓。

有哪个有半点良知的父母,会觉得自己的女儿只要始终是大奶奶,那女婿在外面乱搞也可以的?这般做派,完全是将女儿当做笼络女婿的工具罢了。

一面自视甚高言语上也要压过一头,一面用这般下作规矩拉拢,顾家的规矩,早就让顾棣棠作呕了。

进到包厢里,看了一眼坐在那儿的一圈人,顾棣棠又是微微皱眉。

坐在上首的自然就是顾家的大家长,顾独步。

而在顾独步左右两边,坐着四个女人,左手边的第一个,穿着白色旗袍,面目温润,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书卷之气,手腕上缠着一串佛珠,正在慈眉善目地缓缓转动。右手边的第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相貌娇艳,自带贵气,四五十许,依然风韵犹存,尤其是右眉稍一点红色肉痣,好似朱砂点就,凭空生出几分绝艳的煞气。左手边的第二个,穿着淡蓝旗袍,身材丰腴,一身穿金戴翠,富贵之气逼人。

而右手边第二个,也是四个女人中地位最低的那个,一看就带着一股小门小户的局促,好像不适应这个场合似的,有些坐立不安。她虽也穿着一身浅绿旗袍,却好像极不适应,身上倒也戴着几件价值不菲的首饰,却总有种不协调感,不像其他人那样,透着精挑细选的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棣棠看了,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因为第四个女人,正是他的母亲齐小春。

在顾家,齐小春何曾穿过这一身旗袍,又何曾有过这样的首饰?

“棣棠来了,快坐,你看你妈,听说你和商真人结为道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脸上的褶子都笑展了。”穿着淡蓝旗袍的宋念秋满面带笑,打招呼道。

顾棣棠被安排在齐小春身边坐,他坐下之后,齐小春满脸心疼,捏着他的胳膊说道:“棠儿,怎么黑瘦这么多。”

“没事的,我这是练武练得,别看瘦,比过去健康多了。娘,你最近怎么样?”顾棣棠也低声问。

齐小春脸上露出喜色,摸着手腕上粗大的翠镯:“棠儿,你看,这镯子要五万块呢,好不好看?”

那镯子翠色水头都不错,还飘了点绿花,但五万多的镯子,在翡翠这种奢侈宝石之中,只算是刚刚入门,不说和其他几位夫人戴的比,单就这么直接看,也感觉差点意思,显得太粗笨,不够贵气。

“挺好的,就是粗了点。”顾棣棠见齐小春高兴,也不好说些扫兴的话,只好这么说。

身着白色旗袍的大夫人孔令冬提着秀帕掩嘴笑道:“原本也想给你娘买个好的,可你娘肤色黑,手腕也粗,太精致的,戴着跟个假的似的,都显不出好翡翠来,这个倒是挺衬你娘肤色的。”

“一个糯种的白冰,我倒是没看出来怎么衬我娘的肤色。”顾棣棠也不看她,只是摸了摸自己母亲的手腕,黑粗的皮肤尽是岁月的霜尘,“我觉得还是阳绿的玻璃种比较适合我娘。”

孔令冬眉毛一挑,随后又压了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着大红旗袍的林锦夏抬高了声音:“哟,棠哥儿这可真是见过了世面了,口气都不一样,阳绿的玻璃种镯子,几百万都不一定寻得到,大姐可都没戴过呢。”

孔令冬淡淡笑道:“阳绿的颜色太冲,我不喜欢,还是羊脂玉好些。”

顾棣棠也不理她们,只是拿起筷子,夹了个丸子放到了齐小春的碗里。

他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几个人都大惊失色,连齐小春都坐立不安起来。

孔令冬微微蹙眉,宋念秋开口道:“棣棠,怎么在部队里混了几年,越发不懂规矩了,老爷都没动筷子呢!”

“怎么,饭不是给人吃的?这么一大桌子菜,还得分个先来后到?”顾棣棠冷冷道。

一直默不作声的顾独步这才说道:“今天是家宴,不讲那些规矩,先吃饭。”

众人暗自交换了个眼神,都十分不安,顾家规矩极严,顾独步没动筷子,旁人都不敢先吃,今天顾棣棠先动筷,似乎预兆着今天这顿饭不会安生了。

“娘,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顾棣棠又说道。

顾家还有个规矩,就是食不言,吃饭的时候旁人都不许聊天说话,唯有顾独步想说什么,想问什么,别人才能回答或者陪着,所以大家吃得都格外安静。顾棣棠突兀开口,让大家又骇了一跳。

齐小春往常都只有站在桌边伺候的份,能上桌也都是最近的事,哪敢违逆顾独步,此时心里害怕得很,揪住了顾棣棠的衣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娘这些年吃了不少苦,你是该好好孝顺孝顺他。”顾独步淡淡说了一句,众人眼里惊骇更甚。

就连今天陪坐的两个跟了顾独步许多年的老部下,在家里算是“供奉”般的存在,眼神里都有些不安。

顾棣棠屡屡犯忌讳,顾独步却这般容让,似乎预示着今天这顿饭不同以往了。

之后的时间,顾棣棠只是照顾好自己母亲,没再说什么。

一大桌子菜,每人也不过吃了少少一些,并不像那种杯来酒往的饭局般胡吃海塞,故而大半都剩下了。

“今天都是咱们自家人小聚,所以没叫秋长过来,下次吃饭,你记得带上秋长,也过来认认亲。”孔令冬等着顾独步慢条斯理喝下最后一碗汤,将碗接过来放在桌上,然后才开口道。

“吭。”顾棣棠嗓子里发出古怪声音,终究还是没忍住,“噗,哈哈哈哈!”

孔令冬脸色变了变。

“带上?你以为你是谁?”顾棣棠好笑地说,“前两天,我和秋长去赤主家里吃饭,都是赤主亲自邀请过去的,你以为,现在谁想请他都能见到吗?”

孔令冬脸色不愉,端着架子道:“就算是赤主,那也是外人,秋长现在是顾家的女婿,叫他过来吃个饭怎么了?”

“秋长是我的道侣,不是什么顾家的女婿,我也不是顾家的大奶奶,以后你们说话,还请放尊重点。”顾棣棠冷冷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宋念秋眉毛马上就挑起来了:“棣棠,你这是说得什么话,怎么,你以为攀上了商秋长的高枝儿,你就可以耀武扬威了?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可都是顾家的恩典。再说了,那商秋长不过是小门小户出身,我们都听说了,他爸也不过是个副省长,有什么可得意的,能和顾家结亲,是他的福气。”

“小门小户?”顾棣棠听了,简直好笑到无语,“顾家又算是什么高门大户了?清朝的时候出过一个道台,就真以为自己是书香门第了,破落了多少辈,到建国那会儿,齐鲁顾家还剩下什么?当年父亲也不过是顾家一个破落旁支,一圈亲戚也不见有人接济,要不是他找到了那本《参合明玉经》,当了开国赤主的警卫员,顾家会让他认祖归宗吗,没有他,顾家又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吗?”

“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在这儿装高贵的,听你们说话,我都觉得可笑。”顾棣棠摇了摇头,看向顾独步,“今天找我来到底是干什么?就是看这几个无知的女人说这些笑话吗?”

“棣棠,你是你大娘二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齐小春赶紧去扯顾棣棠的袖子。

“什么大娘二娘,她们哪里配做我娘?”顾棣棠听了,心中更是火起,“娘,你让她们几个欺负了多少年,真当她们突然好心起来了?要不是我现在身份不同了,今天有你上桌的资格吗,你这一身衣服首饰,又轮得到你吗?我早就看明白了,指望着别人,是挣不来尊严的,我一步步拼到今天,就是不想你再受过去的苦。”

“哦?原来你今天是为你娘鸣不平来了,背靠大树好乘凉,棣棠,你是不是还想回来争争家产啊?”宋念秋挺起腰来,语气都凌厉了几分。

她的儿子便是顾剑兰,是现在顾独步最看好的儿子,也是最有望接掌顾家的人,自然对顾棣棠摆出的汹汹之态最为警惕。

“家产?真以为我把顾家这些破烂看在眼里?我今天真是要被笑死了。”顾棣棠越发无语,真的笑出声来。

“棣棠,你越来越不像话了。”顾独步此时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看好你吗?就是因为你心底里满是怨气,总觉得顾家欠你的。有怨气也就算了,你连藏都藏不住,这点城府都没有,让我怎么将顾家交给你?混了这么多年,还是这副毛躁样子,刚得了点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

“可别拿你那套老掉牙的东西来压我了,什么城府,像大夫人那样手里沾着好几条人命,还能在那里吃斋念佛就叫城府吗?”顾棣棠讥讽地说。

两个供奉脸色都变了:“四少爷慎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更是眯起了眼睛,冷冷说道:“跪下,自请家法!”

“家法,你顾家的家法还能大过国法?真要按照国法,这里有一个算一个,除了我娘,全都该进监狱。”顾棣棠环视一圈,满脸厌恶。

“放肆!”顾独步重重拍了桌子一下,“棣棠,你今天太放肆了!”

“老爷别生气,今天可是来说好事儿的,生这么大的气干什么!”林锦夏这时候赶忙捉住顾独步的胳膊,扭头看向顾棣棠,“棣棠啊,今天请你来,本来是想让你跟秋长说说,将浩然道校的名额要来一个给澹莲,澹莲可是你哥哥,你可不能不照顾自家人。”

“老爷,我看棣棠可能也是在山里修炼太久,练岔了路子,人都练坏了,才说了这些胡话,他不过是个孩子,你跟他置什么气。”林锦夏笑着打圆场。

顾棣棠呵了一声:“原来今天找我是给顾澹莲托门路,我说你怎么会给我说好话。”

见顾棣棠今天摆明了是要六亲不认了,林锦夏也不由变色。

“且不说顾澹莲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弟弟看,就说他那个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元阳都没守住,参合明玉经连二层都没练到,还想修行?”顾棣棠简直感觉匪夷所思,“就算你们想推一个人出来,也不能选顾澹莲那个废物枕头吧?他平时在外面的所作所为,你们真要装作不知道?”

林锦夏听他说自己儿子,脸色顿时大变,恼怒地说:“顾棣棠,你真是要疯了不成。”

“棣棠,你现在磕头认错,我还能当今天的事情都没发生过。”顾独步缓缓站起身来。

顾棣棠的面色也凝重了几分,却并未屈服:“都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像顾家这样的大家族,总要从内里先自杀自灭,才会一败涂地。今天,我也把话说个明白,我对给顾家陪葬,没有兴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低头叹气,气还未停,却突然出手,只是一瞬,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顾棣棠面前。整个桌子此时才后知后觉般地微微晃动,更可怕的是,他踏在桌子上借力,却并未踩翻桌子,只在桌沿留下一个清晰的足印,可见内力已经凝练到了极点。

但如此快如闪电的一击,顾棣棠竟然挡住了!

顾独步并指如刀,直奔顾棣棠的腹部,却被顾棣棠倒掌向下,以掌心挡住了!

他竟然挡住了!

匹夫一怒,血流五步,五步之内,无可匹敌,这就是天下独步,顾独步的底气!

而现在,这底气,竟然被挡住了!

顾独步和顾棣棠都是微微一愣。

但顾独步终究更为老辣,眼里闪过一丝厉色,一瞬之间,就再度变招,双手交错向着顾棣棠肩膀抓去。

顾棣棠眼神瞬间凝如火毫,如果说刚刚顾独步还只是想废了他的武功,现在他就真的动了杀气!

参合明玉功中最为厉害的功夫,就是明玉劲,断玉指,咫尺之内,一指就能取人性命。

但随着招式往来,顾棣棠发现,曾经在他眼里鬼神莫测的顾独步,速度竟并不能压制他,那曾让他无比忌惮的明玉劲修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独步同样渐渐面露惊怒之色,刚开始还能控制着劲气,随着两人打出真火,顾独步身周真气外溢,隐见淡红如雾,受真气一激,身周的桌椅板凳都渐渐有碎裂之感。

两位顾家供奉同样截然变色,他们跟在顾独步身边,已经许多年没有见过谁能将顾独步逼到这个地步。

顾独步是初代赤主身边的警卫员,堪称大内高手,他不仅在赤主身边,多次挡住来自海峡对面高手的刺杀,还曾保护过“两弹一星”的重要人物,在当年秘密的研究基地周围,于黑暗中和前来刺探的外国特工搏命厮杀,更曾奉命出国,去击杀窃取了重大机密的叛国贼,他如今的威名和地位,都是靠一次次血腥的杀戮和实打实的胜利换来的。

作为顾家的供奉,他们对顾独步武功的迷信,也是根深蒂固的,现在看到年纪轻轻的顾棣棠,竟然能跟顾独步斗个旗鼓相当,甚至隐在上风,对他们而言是何等骇然。

见顾独步出手越来越激烈,顾棣棠抬手向自己母亲一弹,一道真气落下,化作一顶紫色华盖,将齐小春罩住,免得她被劲气所伤。

趁着他一分神的机会,顾独步握指成爪,向着顾棣棠腰部抓去,爪还未到,顾棣棠就感觉自己肾脏隐隐作痛。

若是毁了肾水,顾棣棠还怎么做商秋长的鼎炉,顾独步当真好狠的心。

然而顾棣棠敢分心保护自己的母亲,就是因为他发现,顾独步也不过如此,他有充足的信心敢在和顾独步交手的时候分心。他冷哼一声,周身真气如潮,挥掌之间,就将顾独步打了出去。

顾独步重重撞在墙上,随后马上落地站稳,但脸色却极其难看,他以为自己和顾棣棠有来有往,没想到顾棣棠根本没使出全部的本事。他练了一辈子的参合明玉功,在顾棣棠的真气面前却根本无法相比!

“知道什么是仙凡之别吗?你练了一辈子的武学绝顶,对于仙道而言,只是刚入门径而已。”顾棣棠看了看自己的手,忍不住喟然叹息。

曾经他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要出人头地,要风风光光回到顾家,让那些瞧不起他们母子,欺负他们母子的人付出代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如今回来,看到顾独步几位夫人的愚昧狂妄嘴脸,他只觉得可笑,甚至觉得出口嘲讽她们的自己,都有种对蛙语海的可笑,实在是大可不必。

“秋长曾经跟我说,你浑身精气如狼烟,已经是人间武道的绝顶,若是能凝练武道真意,迈入下一个境界,甚至能和修士争锋。”顾棣棠看着顾独步,轻叹一声,“只是能够凝练武道真意的,无不是绝世天才,可以为武道万世师表,我本以为,你有这样的资格,你有这样的天赋,没想到,你也只是芸芸凡俗武者的一个,这么多年养尊处优,你早就不是当年独步天下的顾独步了,那道门槛,你已经跨不过去了。”

曾经被他如高山般仰望,视如神魔般不可战胜的顾独步,现在,也只是个垂垂老矣的普通武者。顾独步一生的巅峰,现在,也只是他仙路之途的一个小小山尖而已。

“娘,过一阵我就接你出来,这顾家,已经没什么可呆的了。”顾棣棠意兴阑珊,转身就要往外走。

顾独步垂头不语,就在顾棣棠开门的时候,他抬起头来,面露阴狠,掌心里凝聚一团真气,一脚将桌子踏成两半,向着顾棣棠抓去。

别看顾独步如今地位超然,被捧为武道宗师,开始拿捏起腔调,当起了德高望重的顾家家主。

早年的时候,他这套参合明玉功,就是以近战刺杀、招式歹毒而闻名,生死搏杀之间,哪讲什么高人风范,那些无人知晓的隐秘战场,能活着最后,才是能笑到最后的赢家!

但是,顾棣棠却仿佛脑后长眼一般,头也不回,只是扬手向后甩出一道黑线,竟比顾独步还快了一分,顾独步手尚未到,那物已经即将点中顾独步的额头!

顾独步僵立在那,那东西没有任何依凭,就那样悬浮在半空,距离他的眉心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

如此隔空御物的能耐,当是仙家手段无疑!

而那根让他感觉锋锐如枪,不得存进的黑线,只是顾棣棠不知何时拿在手里的一根筷子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槐,你老了。”顾棣棠回头,手指一转,筷子从顾独步身侧掠过,直直插在后面的墙上,整个没了进去,只留下小小一个洞眼。

他和商秋长双修突破炼气境,真气渐渐雄浑起来,许多手段自然就能施展。若是商秋长在这里,纯以武功来说,未必是顾独步的对手,还需法术才能胜过。而顾棣棠却是自小习武,以玄门真气来运使武道,自然就能居高临下,游刃有余,使出很多精妙招式来。

顾独步一阵恍惚,多少年了,多少年没听过顾槐这个名字了,多少年,没有人敢叫这个名字了。

回首一生,从山村中拜槐树为干爹的贫穷少年顾槐,到门生故旧遍布军中朝堂的顾独步,若是将他的经历写成,何尝不是一部波澜壮阔,奇险诡谲,杀伐果决的奇书呢?

可惜,英雄迟暮,美人白首,总是难留。

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属于他的故事,也到了尾声。

最可惜的是,他自诩一世英雄,却在迟暮之年,才发现自己的一生,只是真正波澜壮阔的大时代,开启的前奏而已。

他老了,一切,终是太迟。

“这是什么枪法?”顾独步眼光何等厉害,一眼就看出,顾棣棠虽然拿的是筷子,用的却是枪法,一门极其高深,隐隐蕴含着某种天地之法则的枪法。

这样的法则,正是他蹉跎数年求而不得的武道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却被他的儿子,他最不在意的儿子,轻而易举地使了出来。

“贯虹枪法。”顾棣棠满面冷意。

他早就知道顾独步便是这样刻毒的人,所以早就防了他这一手,虎毒尚不食子,顾独步只是看出他有脱离顾家,甚至将顾家踩在脚下的态势,竟然就不惜亲手杀子。

顾独步这辈子,成在这份虎狼心性,败,也败在这份虎狼心性。

心关难过,如何能够凝聚沟通天地的武道真意!

“好枪法。”顾独步僵立不动,只是一声长叹。

“可惜,你学不会。”顾棣棠竟是笑了,顾独步都不知道他在笑什么,笑完之后,顾棣棠直接开门离开。

顾独步的几位夫人这才围过来,一见顾独步的脸,顿时大惊失色。那根筷子虽然没有碰到顾独步,但是真气如锋,已经将他眉心点开一个伤口,往下流出血来,从额至颈,血流如河!

一条东流到海,终究难西归的河。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顾棣棠早就知道,顾独步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他早年的经历已经很难探查,许多知道的人都讳莫如深,但从顾棣棠听闻的只言片语来看,顾独步可不是个爱惜羽毛的一代宗师,而是心狠手辣,不择手段的类型。

这样的性格,从他后来为了改命,听了算命先生的话,用种种手段娶了四个老婆就知道了,他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枉顾什么伦理道德,良心正义的狠人。

顾棣棠从任何方面来看,都是他四个儿子里最出色的,之所以顾独步从未将他放在眼里,甚至刻意薄待他,其实他们父子二人都心知肚明,就是因为顾棣棠小时候总是为自己母亲的遭遇打抱不平,顾独步已经看透了他心里的怨愤,哪怕后来顾棣棠装的再好,他也不信,所以他便打定主意,不会给顾棣棠任何机会。能够争取到宗特部特别行动队的资格,都是顾棣棠自己多年苦苦积攒的一点微薄的能量。

而今天,顾独步看出已经难以挽回顾棣棠对他的印象,甚至觉察出顾棣棠对他的怨恨依然很强烈,竟然忍心痛下杀手,要废了自己的儿子!

如此残酷阴毒的性格,也难怪他身为开国赤主身边的最亲近的人之一,却始终是最脏的那把刀,没有委以军国大任。

若非开国赤主逝世的时候,那位差点祸乱华夏的遗孀想让他护送自己外逃,却被他反手出卖,给他争到了泼天大功,他都未必能在清算之后保住自己一条性命!

顾棣棠心中,对这个家,早就没有什么情分,他如今已经有足够的能量来毁掉顾家,但他知道那只是他在依仗商秋长的势,而商秋长恐怕未必会愿意看到他如此狠毒的一面,而更难过的则是他母亲的那一关。

今天父子生死厮杀,他放过顾独步,便算是绝了父子之情,想必顾独步也明白。

若是顾家胆敢以他母亲相威胁,顾棣棠宁肯拼着惹商秋长厌弃,也要让顾家灰飞烟灭!

带着心中怒气回到栖霞山,哪怕对着仙山盛景,他心中郁结之气也迟迟难以散去。

这时候警卫再度通报,说是有人来拜访,自称是他的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到山门一看,可不正是齐小春。

“娘,你怎么来了。”顾棣棠将齐小春往山门里迎,齐小春脚步一顿,有些不安地看着栖霞山:“棠儿,这可是神仙呆的地方,你带我进去好吗?我这肉体凡胎的,可不敢脏了神仙的洞府。”

顾棣棠又是好笑又是心酸:“娘,你就放心吧,走,我带你看看。”

“真不妨事啊?你可别逞强啊,娘就是跟你说两句话!”齐小春还是有些胆怯。

“没事,来吧。”顾棣棠将带进栖霞山。

齐小春跟着顾棣棠走进去,见到那仙雾渺渺之间游动的灵气游鱼,见到那内里盛着一簇簇金针般芒刺的太阳紫金瓶,滚动着一粒粒水晶般珠玉的太阴承露盘,见到栖霞山门里种种景色,心神也开阔了不少。

等到和顾棣棠来到望江阁,看着辽阔江景,齐小春更是忍不住说道:“好啊,真好啊。”

顾棣棠到了此处,才开口问道:“娘,你是给顾家说情来了吧。”

齐小春脸上的笑意淡去,她转身看着顾棣棠,脸上是怜惜又无奈的神色:“棠儿,娘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可他毕竟是你爹啊。”

“我爹?他真拿自己当我爹吗?今天他是想杀了我!就算不杀我,他也想废了我一身修为,让我再也没法做商道长的道侣,他是怕我报复他,毁了顾家!”顾棣棠一说起这件事,又是满心戾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齐小春看着他生气,只是伸手握住了顾棣棠的小臂,满是担忧地皱着眉,不说话。

被她这么静静看着,顾棣棠再大的情绪,也慢慢冷静下来:“娘,你要是想为顾家说情,让我帮顾澹莲争取那个名额,甚至让我给顾家做事,那绝对没门儿。”

“娘哪有那么糊涂,顾家都做到这个份上了,还要让你往那个火炕里跳吗?”齐小春面色有些凄苦地笑了笑,“娘只是不希望你背上弑亲的恶名,顾家有再多的错,看在你也姓顾的份上,你饶过他们吧。现在不是说灵气复苏吗,那阎罗地府,因果报应,是不是也会复苏啊,棠儿,你现在可是跟了仙人了,可不能因为心里那点恨,把自己的仙人命给毁了啊!”

顾棣棠这才明白,齐小春之所以让他原谅顾家,说到底,也还是为顾棣棠好。

她说的话,顾棣棠其实多少也有些顾虑,子弑父,杀血亲,终究是有损阴德,顾棣棠才不想为了一个腐朽的顾家,搭上自己的未来。

“娘,你也离开顾家吧,以后我养你。”顾棣棠对齐小春说道。

齐小春轻叹着笑了:“唉,娘在顾家住了大半辈子了,这到老了,更是懒得动了。自从你出息了,我在顾家的日子也好多了,娘苦了这些年,可好不容易当回太太呢,可得好好享享福。”

她虽是这么说,可顾棣棠知道,齐小春并不是得了势便仗势欺人的人:“他们对你哪里好了,你和那三个根本比不了。”

“比,有什么可比的,现在这样就不错了。”齐小春笑了,“其实,娘不想让你报复顾家,也是因为,顾家对我到底是有恩的,对我有恩,就是对你有恩,这恩,你就算不报答,总该抵了和他们结死仇的恨吧?”

顾棣棠一提这话就又是生气:“恩,顾家对你有什么恩,你的吃穿待遇,从来都没法和那三个相比,我小的时候,家里甚至拿你当老妈子用,就算后来有权有势了,家里有仆人保姆了,你的待遇也根本比不过他们,这哪里算是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要学会知足,若总是看那些比自己过得好的人,这世上哪儿有个头啊?”齐小春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她看着滚滚江流,面对这样的景色,总是难免往事涌上心头,“想当年,我不过是大山里的农村丫头,那时候家里穷啊,饥一顿饱一顿的,为了我弟弟,家里都要给我断粮啦,我弟吃三顿,我才吃着一碗稀得。”

“那可是闹粮荒的时候啊,家家户户都快揭不开锅了,若不是你爹路过,看中了我,给家里背了三袋大米,你姥爷你小舅早都没啦,你娘都要饿死了。”齐小春想起那个时候,脸上都还是会露出害怕,“当时我就想啊,这人是救了我的命啊,我给他当牛做马我都是应该的,你爹他救了我啊。”

“而且你不知道啊,你爹当年可俊了,我们村里可从来没有那么俊的后生,他穿着军装,浓眉大眼的,可抢眼了。”想起当年的往事,齐小春神色都温柔了许多,眼神里都似有春水若波,“那一村的黄花闺女,就看上我一个,不知道多少人都嫉妒死了,后来你爹开着吉普车来接我走,见着人发的都是大前门,当时我穿的那身红衣裳,村里都没人见过,你娘当年啊,也是个美人哪……”

“那也不过是……”顾棣棠自己虽然查到了顾独步逆天改命的秘闻,但这事却是没跟齐小春说过,若是说了,怕是他娘心里会更难过,此时却是怎么也说不出那些真相。

齐小春看向他,轻轻一笑:“你是想说,你爹娶我,都是为了改命,是不是?”

顾棣棠一愣,随后心里又怒又难过,这样的秘闻,他娘怎么可能打听到,只可能是有人故意说给她听,想让她心里难受!

齐小春却并没有什么怨尤,她轻轻抿起花白的发丝,看着江水,半是微笑,半是叹息:“棠儿,人呐,这辈子最难的,就是一个命字,都说人定胜天,可有时候,不信也不行。什么叫命啊,生在哪儿,父母是谁,家世怎么样,这都是命啊,人想跳出自己的命,那是千难万难啊。很多人争了一辈子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可能是拿着都嫌手累的东西。”

“若是没有你爹,我这辈子,会是个什么样子呐?我能不能活还不一定了,就算活下来,又哪里能过上这样的好日子啊?那时候不像现在啊,现在日子好了,好闺女都有学上,都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来,都能做女强人。娘要是赶上这样的时候,那也肯定要好好学习,争个出路来,不让人瞧不起,可惜啊,娘没有那个机会。”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眼眶微微泛红,“娘知道,是娘没本事,娘但凡有个长处,能让你爹高看一眼,这些年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多委屈,娘对不起你,都是娘拖累你了。”

“没有,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听到齐小春这么说,顾棣棠铁骨铮铮的汉子,也落下泪来,“在我心里,你就是世上最好的娘,我从来没有怪过你,我只恨我不够好,没有早点让你享上福。”

“棣棠,娘生下你,从来就没指望你孝顺我,报答我,人在这世上,能活着就够不易了,娘只希望你健康的长大,一辈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齐小春抚摸着顾棣棠的脸,也是泪眼婆娑,“娘知道你这些年很苦很苦,你很不容易。但是娘最不希望的,就是你把过去的苦背在身上,娘不求你原谅他们,你受了那么多的苦,那不是一句话就能原谅的,娘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累,不要为了那些事,一直心里那么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我听你的,只要顾家不来惹我,我不会再理会顾家。”顾棣棠只能无奈答应,他忍不住劝道,“娘,你真的不跟我出来吗?我肯定让你过的比在顾家还好。”

“娘这辈子,就这样了。”齐小春说出这句话,语气没有什么怨尤,也没有什么苦涩,更多的是平静,一种已经看破了生活,与一生和解的平静。

“棠儿,你跟真人在一块儿了,娘也就不用嘱咐你,要好好对待那个你将来要娶的女孩儿了。”齐小春看着顾棣棠的眼睛,满是欣慰的笑容,“你是要做大事的人,要是你有能力啊,将来就让这世上的女孩子,都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都能遇到一个称心称意的人,能珍惜她,爱她一辈子,让这世上的女孩儿啊,别再有人,为了三袋大米,就卖掉了一辈子啦。”

说到最后,齐小春抿着嘴笑了起来,眼里几许涟涟波光,似乎又映出了当年那梳着两条细黄瘦辫,痴痴看着那个高大军装青年走进院门的女孩了。

只可惜芳心暗许英雄气,所托非人误终生,命运给齐小春的选择本就寥寥无几,她已经抓住了其中最好的。流光偷换,岁月白首,有多少人都是守着这样一个为数不多选择里所谓“最好”的那个,抱憾了一生。

顾棣棠听得心里难受,齐小春却已慢慢转身,往外走了:“好啦,看到你在这儿住的好,过得好,娘就放心了。这神仙的地方真是不一样啊,娘之前看见网上有那个飞剑仙子的视频,诶呦,真好啊,那可是仙子啊,真好……”

这时候,一条游鱼将一个瓷瓶送了过来,蔡麟远远说道:“师夫,老夫人过来,师父不在山里,我刚才请示了师父,师父说他在京城脱不开身,没法当面拜见,特地让我准备了一瓶黄芽养荣丹,送给老夫人。”

顾棣棠点了点头,接过瓷瓶:“娘,这丹药你拿回去,可千万别给任何人,都自己吃了。这药可贵呢,真人的一粒丹药,都要上千万!”

齐小春听了吓了一跳:“诶呦这可太金贵了,使不得使不得!”

顾棣棠却执意让她拿着:“这是真人给你的,给你你就收着,吃了之后美容养颜,还能延长寿命!你不想多活几年,再好好享几年福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眼下还炼不出真正能延寿的丹药,但祛除体内病气晦气,调理生机,让人达到两甲子以上的天寿,对现在的人来说,已经等若延寿的效果了。

当顾棣棠将齐小春送下山的时候,建宁城那间高级会所里,一个身着灰扑扑长袍的老道士一拍大腿:“坏了坏了,彻底断了。”

顾独步此时急忙站起身来:“什么断了?”

“生机断了!”那老道士捶胸顿足地说。

顾独步面色阴沉:“你不是说我八十八岁过死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吗?怎么生机就断了。”

“我让你寻到名字里带春夏秋冬,生辰八字也契合四季的四个女子,助你破掉一生的四次大劫,你都做了吗?”老道士背着手,不住转来转去,手里还不停掐算着,说话的速度极快,他突然停下脚步,看着空气,像是在跟什么人说话,“谁?哦,齐府孔家的孔令冬?对,他娶了孔令冬,没有孔令冬,齐鲁的世家高门怎么会接纳他们顾家一门穷破?没有齐鲁世家的支持,怎么破得了独木无根之劫,让他处处有人脉,顺风又顺水?”

“后来是谁来着?林?哪个林?哦,林祚大,他这个人啊,当时我给他批命的时候就说过,你有三分天子气,终究得不到天时地利,难成大事,祚大这个名字,不是你能占住的,给你改个彪字,你乖乖做那从龙的虎,保你一辈子荣华富贵。可惜啊,这个人不听话,还想偷天换日,可惜了一个世代王侯的命格啊,三分天子气,才留下不到半分……当初你要不是娶了他的女儿,那十年动荡,天赋伐斫之劫,能饶过了你?若不是我指点你偷了他留下的那点天子气,后面能有扶摇直上的机会?”老道士看着顾独步,露出三分讥笑,突然又回头看着空气,“哪个?宋?”

“宋家有钱哪,她们家的那道金钱宝塔,诶呦,真是龙肝凤髓都比不了啊,宋家的家产啊,可都是给了你,帮助你往上爬啊,使劲儿往上爬,没有这活水破了你死水无源之劫,你哪能有今天的地位啊?”老道士虚指点了点顾独步,随后又开始转圈,越走越快,额头渐渐冒出虚汗来,“还有一劫,枯木死灰,这是生死大劫,是他命里最难的劫,过了这一劫,枯木花发又一春,天地大有可为啊!”

“春,对啊,春!你要找那个名字带春,命格八字也是春的女子!”老道士忽然冲到顾独步面前,双目放光,手指颤个不停,“这不是你的当年春,这是明年春,是冬雪消融东流海,万物复苏又一春的春,所以她才年纪最小,她才是你第四个老婆,她不是打头来的春,她是你枯木逢春的春!你别看她小门小户,她祖上有阴德,借了她的阴德,你才能闯过死劫,过了死劫,天高地阔,蛟蟒化龙啊!”

“蛟蟒化龙,蛟蟒化龙……真龙天子气……完了,都完了!”老道士忽然拍着双腿,嚎啕大哭,他的手点着顾独步,痛哭失声,“你完了,你不中用啊你,给你的机缘,你抓不住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道士边哭边抹眼泪,转身就往外走。

顾独步面露阴狠恼怒:“疯疯癫癫,老子这辈子都被你骗了!”

他并指如剑,断玉指向着老道士背心就点过去。

老道士轻巧巧回过身,两根手指轻轻一夹,就夹住了顾独步的手指,他微微一笑,眼神澄澈,哪有半分疯癫,反倒清醒得让顾独步恐惧:“狗娃子,你真以为你那穷乡僻壤的大槐树里,能有那么好的秘籍啊?要不是为了你的蛟蟒化龙命格,为了借你的真龙天子气助我得大道,老道士用费尽心思扶了你这些年?”

“可惜啊,泥地里的狗腿子,比阿斗还要扶不起。”老道士夹着顾独步的手指,轻轻一绕,顾独步惨叫一声,两根手指都生生折断。他跌倒在地,抓着手腕,手掌无力地垂下,因为他整个手掌的手筋,都被这老道士震断了!

老道士这才背着手,摇头晃脑地往外走:“好好的参合明玉经,非要用白莲教那些邪路子,练得什么玩意儿。”

这时候他又扭头,看向空气:“啊?那后半部的经书,没给他啊?”

他拍了拍额头,连连认错:“对对对,是我看出他狼子野心,怕他反噬,留了一手,唉,真是没看错人啊……可惜了这蛟蟒化龙的命局啊……才摘了一分龙气,愁人哪……”

“摘一个少一个,剩下的果儿,还有几个来着?”老道士扳起手指,一个一个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唉,该去收债咯……”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浩然道校从定名开始就争论不断,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无论如何重视都不为过,自然每个细节都要反复推敲。

而道校的选址这么重要的事情,自然更是吸引无数目光,自从除了京城之外,临近省份也纳入考虑范围的消息传开后,京畿诸省可谓摩拳擦掌,都在谋图让浩然道校落户本地。

一所顶尖名校的影响力是极其巨大的,且不说浩然道校一切事宜都能上达中枢,落户哪里,哪里的执政主官就能频繁面见中枢诸相,单说建设道校势必牵扯的海量资源倾注,对于一个地区来说就是极大的助益。

更何况作为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吸引了全球甚至全世界的目光,不知有多少与灵气复苏和修炼文明相关的新产业新经济带会围绕浩然道校建起,道校将成为一个地区的经济引擎,这里面的好处实在是太大了,大到难以想象。

不仅津、冀跃跃欲试,就连豫、晋、鲁都由省委一把手组成团队携带方案进京,甚至连更远些的蒙、辽之地都提出了自己的方案。

商秋长不喜凡务,在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里只挂了个总顾问的头衔,但谁都知道,他这个总顾问能够上达中枢,对所有事情都有一言而决的权力,所以在选址的事上,自然也成了各省争相讨好的对象。

为了办事方便,浩然道校筹办委员会在修炼委办公,商秋长每次挪移过来,都固定选在一个比较偏僻的花坛边上,以免造成惊吓和不便。

这天清早他刚刚传送到花坛,便看到两个穿着夹克的男人正等在不远处,一见商秋长出现,便快步走了过来,后面那个看着相对年轻些,一看就是拎包的秘书,前面那个留着典型的领导发型,带着眼镜,面庞宽胖,未至先笑:“道德真人您好您好。”

他单手竖掌,所作的竟是商秋长一直以来使用的清源派的道礼,小小细节,便见用心。

“是江省长啊。”商秋长最近为了道校选址的事情,决定亲自往周边省份去实地查看,本来他想直接用玲琅玉崖挪移来回独自过去就好,但听说了这件事,筹办委员会主任却苦口婆心地请商秋长一定要和当地政府沟通一下,由当地政府带着查看。

小小的筹办委员会主任自然是无法说动商秋长,但负责浩然道校建立的真正主持者,中枢首辅也出了面,并向商秋长说破了别人不好言说的理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着灵气复苏越来越明显,国家动作越来越大,连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都能唠上两句灵气复苏的事儿了,省级层面自然更是心焦。

而浩然道校的建立,就是灵气复苏从宏观概念层面逐渐转化为具体措施的第一步,终于有了可以努力一下的事情,各省积攒已久的热情自然一下就释放出来,生怕落人一步。

所以商秋长去各地查看道校选址,与其说是选址的需要,不如说是满足一下各省急于表现的心情,安安他们的心,让他们不要再觉得无事可做。

以商秋长如今的身份地位,已经有了这样的“定心丸”工具人作用了。

这就导致每到一地都是盛大迎接,即便商秋长说了很多次不喜排场,什么接风洗尘、座谈会面一概免去,还是耽误了不少时间,至今也才走完了津、冀、豫、晋四省罢了。

而这位江省长,就是晋省的常务副省长,虽然不是真正的省长,但习惯上也称一句“省长”,正所谓花花轿子人人抬,说一句好听话又不费力,何乐而不为呢。

但这句江省长听在江海峰耳里,那可就是心花怒放了。

要知道,别看往日里常务副省长在一省之地能够排到第四,可谓位高权重,但在迎接商秋长的时候,一二三把手都得小心陪同,他这个四把手连说句话的机会都难得,能让商秋长记住他的名字,并且叫一声江省长,那自然是受宠若惊。

江海峰侧身半步,跟在商秋长身边:“真人,您上次视察的时候,指出我们选的地方太靠近云中市区,书记马上带着班子研究了一下,重新选定了云中市周边两个地方,特地派我过来给您汇报一下,请您给点拨点拨。”

商秋长不禁微微皱眉:“我什么时候说选址太靠近市区了。”

“您当时不是问了一下恒山位于选址的哪个方位,距离选址有多远吗,您这句话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还是我们考虑不周了,徐书记回去之后就说,道校是修行者的学校,是吸收天地灵气的地方,靠近闹市区,只有人间气,没有神仙气,所以这次的两个选址都远离城区,选在了风景名胜所在,我把方案简单向您汇报一下。”江海峰边说着,跟着的秘书已经拿出了平板电脑,上面已经将ppt调好了,是一片宫角飞檐、古香古色的建筑群,坐落在翠绿群山环抱之中的效果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不禁失笑,在琢磨细节上,这些浸淫多年的官场中人确实厉害,当时自己顺口一提,确实觉得云中那个选址处在开发区之中,太偏向经济功能,明明恒山就在云中,却完全没有考虑进去,没想到自己刚走,他们马上就拿出新方案了。

这也让商秋长警醒,难怪都说,越是靠近中枢,越有春江水暖鸭先知,秋风未动蝉先觉的信息优势,因为上位者只言片语,透露出的很可能就是下一步的发展大势,而他现在,也已经有了这样的影响力,只是他对这种影响力认识的还不够清楚,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商秋长到底并没有真的在官场中呆过,也并不想太在意这些事情,所以有些疏忽了。

“江省长,选址的事情,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你们别急,最近应该就有消息。”商秋长止住了江海峰的“汇报”。

一丝愁绪瞬间爬上了江海峰的眉梢,他这种级别的人,如何能不知道,商秋长这样说,等于已经把晋省给否了,甚至因为商秋长不在官场的缘故,更是半分委婉转圜都没有,几乎就明摆着在说商秋长不会选晋省了。

年轻的秘书刚要张口,江海峰垂着的手微微一抬,他就闭口不言了。

因为商秋长的年纪,所谓年轻的秘书,其实也比商秋长大至少二十岁,所以对着这个年轻人,他还想再争取争取。但江海峰更清楚商秋长的分量,知道商秋长不是他能纠缠的人物,要懂得适可而止的分寸。

“那就不打扰真人工作了,晋省表里山河,有许多好地方,我们诚挚地邀请您,请您有时间一定到晋省逛逛。”江海峰说完就停下脚步,不再跟随了。

跟在他身边的秘书还有些着急:“省长,您看我们要不再争取争取。”

江海峰没说话,只是目视着商秋长的背影。商秋长的办公室在八楼,他不耐烦坐电梯,所以便让人把窗户拆了,起身往上一纵,身体直接就飞上了八楼,踏窗而入。

正说话的秘书一下子就呆了,话都变成了:“啊……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江海峰意味深长地说道:“看见了吧?跟不上人家的高度,怎么争取?”

商秋长到了办公室,便自己自己的桌上,整齐排开一排文件,都是各省关于道校选址的方案,排在最前面的正是津门的方案。

津门商秋长已经去过,方案自然也早就听过,但放在桌上的这份,也是调整过的,从名字就能看出来选址换了。

津门地区环抱京城,并没有商秋长嘱意的选址,商秋长心里早就否了,无论津门怎么换,商秋长都不会选,但他还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果然也换到了津门周边自然环境比较好的蓟县。

果然人精到处都有啊,本来商秋长不会注意到这些细节,但有了江海峰的事,现在一看这放在最上面,而且下面文件只露出一个边的摆法,也意识到了其中的心机。

晋省能够打听到商秋长每天早上到达筹建委员会的时间地点,自然津门也能想办法联系到筹建委员会这边了。

他翻了翻那些选址,随手便推到了桌边。

商秋长按下电话,自动拨通到办公室那边,响了一声电话就马上接起:“真人好,我是小贾。”

“小贾,你跟辽省联系一下,今天去辽省。”商秋长说完便按掉了电话。

电话挂了没多久,他的办公室门便被敲响,察觉到外面人的身份,商秋长微微有些惊讶。

门自己打开,门外站着的正是周文英,身后则跟着两个男人,穿的藏蓝色夹克,和江海峰的着装非常相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前面的也是更有领导姿态,头发灰白,面庞瘦削,但显得十分精神。

周文英引着两个男人走过来:“秋长,一早上就赶过来,吃饭了吗?”

“用过了。”商秋长一见这阵势,就知道又是为了道校的事情找上门的了,这次竟能请动周文英亲自引见,想必来历有些不凡。

“那就不招待你早饭了。”周文英笑了笑,引着身后的男人说道,“秋长,这位是申城石彦云书记,特地为了道校选址的事过来的,我本来可不想带他来啊,可实在受不了他一天八个电话地磨我,只能推到你这儿来了,交给你对付了。”

周文英这话,尽显对商秋长的亲近,她话里的意思,便是说明她今天只是引见,并不是想要为申城做说客,商秋长怎么看怎么决定都和她无关。

商秋长也有点惊讶,虽未见面,却也闻名,知道石彦云是申城的一把手。申城作为华国经济中心,地位非同一般,申城书记甚至是有望赤主之位的要职。这位石书记虽然年岁大了,赤主之位怕是难以企及,但下一步进入中枢为相,却已经有了风声,这种准中枢级的人物竟然亲自登门,诚意真是足了,比晋省还要足得多。

“对付可不敢当,道德真人是镇国高人,我这老胳膊老腿哪敢让真人对付。”石彦云态度同样放得极低,“我今天就是有几个问题想向真人请教请教,不耽误您时间吧?”

商秋长微微一笑,请他们坐下,茶杯自动飞来,内里自动出现热气腾腾的热水。

小小手段,石彦云和他的秘书却并未太惊讶,申城汇聚全球财力,虽然并非仙山灵地,却反倒是最早出现许多灵气复苏奇人奇物奇事的地方,所以也称得上见多识广,自然淡定许多。

毕竟当初商秋长一符成云,申城雷动,闹出的动静都比一杯茶大多了。

“商真人,我今天来,是想请教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要是问得不对,还请您不要怪我没见识。”石彦云说话的语速很快,不太像那些慢条斯理的领导,说明他是个思维活跃的人,他笑着说道,“道校培养的都是修士,而您就是修士里面的典型代表,关于您的事迹我可是听过不少,很多事迹听着真是解气,真是涨中国人的威风,那您说,等道校的学生成长起来之后,是不是都能达到您现在的实力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一听,就知道石彦云剑指何方了,不禁轻笑:“我目前也只是修行途中的一个初学者罢了,道校的学生,将来肯定是能够和现在的我相比的。”

“那您说,道校建起来之后,会不会有一定的危险性呢?”石彦云眼神闪了闪,图穷匕见。

“危险性,石书记说得是哪方面呢?”商秋长明知故问道。

“我听说商真人曾经有过论断,灵气复苏,是大争之世,这话说得太好了。在我看来,修士虽然是人,但对于国家来说,也等同于武力,而武力,自然就存在它的危险性,商真人的许多事迹,就发生在国内,这说明修士这种力量,比起现代战争的武器来,更隐蔽,更灵活,有点恐怖主义超限战的意味了,如果在京城周边发生战斗,是不是会首都的安全造成影响呢?”石彦云直言不讳地说道。

“哦?难道石书记的意思是,道校选址挪到申城么?不过申城是经济中心,地位不在首都之下,申城发生战斗,同样危害太大吧?”商秋长疑惑道。

石彦云微微一笑:“申城太小了,确实放不下道校,不过南方还是很大的,可选的范围就多了,道教典籍里的洞天福地,有不少都在南方,我觉得都是很合适的,商真人觉得呢?”

好家伙,南方离京城那么远,本来根本没在道校选址的范围内,没想到石彦云剑走偏锋,提出这么个关键问题来,这是直接要抢了首都周围省份眼巴巴盯着的肥肉啊。

“我还以为你是替申城来说话的,压根没觉得你能成,你怎么替南方说上话了,这是谁这么大面子,请您当使者说客啊?”周文英笑着说道。

虽然是笑,但周文英的眼神却极其严肃。

商秋长被她一点,也反应过来了,石彦云是申城书记,申城作为经济中心,寸土寸金,根本不可能用来建道校,他根本不是为申城来得,而是带着南方诸省的意思来的。

这说明南方各省以申城为首,已经有了和北方各省抢夺道校的心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浩然道校作为华国第一所道校,里面培养的修士将是华国的第一批修士,而修士代表的,不仅仅是战力,还代表着炼丹、灵阵、符箓,以及与这些修真“科技”关联的新产业。

一所顶尖名校能为地区带来的最大优势就是人才优势,而浩然道校的人才优势,目前,甚至在一段时间里,可能都是独一份的,一向最重视经济发展的南方地区当然也知道浩然道校的意义,自然也有些坐不住了。

哪怕中枢的想法是在京畿地区建校,石彦云还是代表南方过来,希望再争取一下。

但如今南北发展本就不平衡,南方如果还想拿走浩然道校,北方怕是更不答应,所以明面上,石彦云只能找一个其他理由,他刚刚的话,不仅点出浩然道校培养的修士,可能给京城带来危险,更是点出,浩然道校可不是普通的学校,它将来可会是华国首屈一指的暴力依仗!

换一个角度去看,浩然道校就完全不是一个学校能够衡量的,它是一把定国之刃!

“我就是想着,浩然道校建成之后,可不只是一个学校啊,它就是灵气复苏之后的万岁军啊。”石彦云笑呵呵地说。

周文英连笑都不笑了:“老石啊,你这是要退休了吗?说话都这么随意了。”

商秋长听了眼神一闪,这才反应过来石彦云的意思。

万岁军,是华国最为精英的部队,拱卫京畿,向来简在赤心,执掌者一直都是华国赤主心腹中的心腹,可以说,这只军队有着定鼎乾坤的意义。

从建立之初,万岁军就是京畿乃至华国第一强军,相当于过去的京城大营、御林军、金吾卫。

从历史来看,无论是京城大营、御林军、金吾卫,都有着影响皇位更替的能量,所以皇位更换的时候,执掌者也最是难熬,稍有不慎就是站错队选错边,万劫不复,甚至很多时候按兵不动都是错,最后都是要遭到清算的,这却是不可避免的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浩然道校一旦建立,在京城之侧便有这么一支机动灵活远超部队,单体实力媲美导弹的武力存在,那对京城稳定的影响自然更大,御林军、金吾卫都不能比拟,应该说是一人成军的大内供奉才对。

“京城目前的发展思路,一向都是去功能化,去中心化,减轻京城目前的发展压力,我们这不也是希望给京城分忧吗?”石彦云笑呵呵地说。

周文英哪里不明白他的心思,微笑着说:“老石啊,你这算盘可是打得越来越精了,去中心化去功能化,也没说去政治化啊?浩然道校这么重要,那不能只讲经济效益,也要讲政治,是不是?”

讲政治,对于石彦云这个级别来说,那就是为官在职必须遵守的第一纲领,不讲政治,那是要出大问题的,而且首都去中心化去功能化减轻压力,确实就是为了强化作为首都的政治功能,石彦云也没法否认这一点,只能无奈笑道:“文英啊,你看你,我不是说了就是请教请教吗,我就是脑子不清楚,才来请教的,现在听商真人一说,我就明白了,还是我格局小了,没想清楚,这事儿就当我没说,就当我没来过。”

随后石彦云就赶快告辞了。

“难怪他竟然亲自过来,这帮人还真是不消停,一块浩然道校的香饽饽,快把他们口水馋下来了。”周文英也是叹气,“不过他说的也对,道校选址事关重大,秋长,你可得考虑清楚啊。”

见了石彦云,商秋长才意识到,虽然自己有自信能够始终压过道校的所有学生,走在更高境界,所以完全没考虑过道校的威慑性,但对于中枢,对于华国来说,道校的意义都是非同一般的,有些特殊的考量,不能不考量。

他摇头失笑:“这些人,争来争去的,却根本没看透问题核心啊,道校的选址,我其实已经私下里看了很多地方,早就已经定好了。”

“哦?你定在哪里?”周文英也知道商秋长到处“视察”是应首辅之请做定心丸去的,没想到商秋长暗地里自己早就看完了,她不禁也好奇商秋长到底选了哪里,理由又是什么。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道校选址,牵动了华国多少人的心,可是谁也没想到,这件可谓严重“利益相关”的大事,竟然又是商秋长面见赤主,一言而决。

“浩然道校是华国第一所修士学校,至少要立百年之基。对于一所修行学校来说,发展空间、交通资源、经济优势,都不必考虑,唯一影响道校选址的关键因素,只有灵气,也只能是灵气。”商秋长给赤主的理由,非常简单,“没有灵气,什么修士也不可能培养出来,京城周围,没有合适的地方。”

“哦,那你觉得哪里合适?”赤主温煦地问。

“豫省王屋山,素有天下第一洞天之名,我亲自勘探了地势,王屋山中确实灵气浓郁,而且诞生了一处五行真煞,得天独厚,有演化为福地的潜力,占住这处地方,至少够修士取用五百年。”商秋长说道。

“好,让修炼委牵头拿出方案,通知豫省做好配合。”赤主直接签署了批示,同意了商秋长的建议。

至此,甚嚣尘上,搅动风云的道校选址终于定了下来。

豫省凭白捡了这么个大便宜,真是喜出望外,要知道他们虽然也闻风而动改了方案,但却从来没考虑过王屋山这个在风景名胜里不算很有名的地方。

而道校选址的落成,还起到了商秋长意想不到的作用,那就是地方政府终于意识到,过去唯地理优势、资源禀赋、经济环境为先的地利选择观念,现在还需要增加“适合修行”这一维度,这一维度所需的条件,要考虑的要求,和过去的发展理念是不同的,用老眼光看待新问题只会失败,必须学会用修士的眼光来看待灵气复苏时代的发展要求。

王屋山占地广阔,如今开发的旅游景区都在主峰天坛峰周边,只开发了一小片地方。

而商秋长发现的地煞灵脉,却并不在天坛峰周围,而是王屋山更深处,有四峰环绕,乃是天地伟力自然造就的风水宝地。这四峰各呈水火金木之相,北峰出泉,南峰岩赤,西峰石白,东峰林茂,中间戊土之地,得天独厚,诞生了五行真煞灵脉。

五行真煞是最为均衡的几种地煞之一,适合绝大部分修炼功法的使用,能够占据一处五行真煞,足以作为一个门派立派建宗的基业。

而且比起桃花煞那种极阴之地诞育的阴邪煞气,五行真煞是地脉汇聚所形成的灵煞,代表这一地域也是五行均衡,随着灵气进一步复苏,极有可能演化为福地,至于能不能真的形成传说中的天下第一洞天,却不敢保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灵穴气眼,都是天地山川自然生成,乃是大地灵脉的一个个大小节点,等到灵气完全复苏之后,这等节点,可以说是星罗棋布,遍布河山。

而福地则不同,福地是地脉汇聚所形成,乃是地气重叠,气象参差之地。简单来说,便是福地因为灵气富集,所以会出现空间重叠的现象,看似只有一个山洞,一个幽谷,实则内里空间广阔,足有山脉大小。

至于洞天,则更为玄妙。洞天是结气所成,凝云虚构,为天地之关枢,阴阳之机轴。以通俗说法来解释,洞天超脱世界之外,又依附于世界而存,它是一方世界的更高维度,纯由灵气构成的域外空间,道门称为洞天,佛门称为小千世界,西方称之为附属位面,都是一意别名。

古籍中记载洞天都有仙人治理,指的便是飞升七十六品中的地仙。修行到元神境界,将自身元气与洞天合二为一,便成就地仙之道,与世长存,与天不朽。似蓝星界天这般灵气复苏之后,地仙能有至少数万年甚至数十万年的寿数,除非天地衰劫、杀劫、量劫那等大难降临,否则都能安享长生。

似大慧佛主所修持的莲花藏世界,若是和洞天结合,便可化虚为实,其虽自称为佛陀,其实并非真正佛陀,实际果位与罗汉不过参差仿佛,和道门地仙境界相类。

以灵气小复苏期的灵气总量,应该不足以支撑真正的洞天福地现世,历史中关于洞天福地的记载,很可能只是那时的真修们听说了洞天福地的传闻,将当时九州之地的灵穴气眼夸大,将灵穴当洞天,将气眼当福地。

即便其中有些记载之地,是真正洞天福地开辟的门户所在,随着灵气潮落潮涨,此次灵气复苏之后,洞天福地的位置也会有所变化。

洞天福地是天地灵机汇聚,阴阳元气孕育,道法昌盛之地,灵机也会因此聚集,便更容易演化为洞天福地。

如果说之前王屋山还只是有五成可能化为福地,一旦浩然道校在此建立,修士云集,吐纳灵机,运化元气,那就至少有八成可能会演化为福地。

眼下要开发王屋山,自然要依托华国强大的基建能力,在这一点上,世界上都没有国家能够与华国的基建能力相抗衡。哪怕是在没有开发过的荒野山峦之中,生生建起一座学校,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但浩然道校不是普通学校,而是修行的学校,如果只是按照军校的规格来建,那和凡人的学校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浩然道校的基建部分并不难,难得是由商秋长牵头,要进行的与灵气相关的设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前华国也尝试过运用现代技术建造一些灵气工程,比如清河谷养殖基地就是这样建起来的。

那时候的技术还是很粗糙的,只是很生硬地用具有灵气的物质堆积起来,形成灵气聚集效应。

而商秋长一力主导了浩然道校的成立,自然要让浩然道校成为当前的样板工程,必须得拿出点足够亮眼的东西来。

为了支持他,政务院甚至特批商秋长可以动用灵气复苏以来,国家搜集保存及用以研究的一切具有灵气的物质资源。

从灵气复苏刚刚显出端倪开始,华国就建立了多个研究院研究所,研究各种灵气复苏的奥秘,包括灵气规律、现象,含有灵气的矿物、动物、植物等等,积累了大量的样本和数据,可谓宝贝多多。

商秋长早就想见识见识国家之力收集的珍藏了,这次终于有了机会。

建造浩然道校,最重要的就是要把五行真煞掌控住,并以此为中心,将周围灵气全部吸聚过来,这需要布置真正的护山大阵,阵眼、阵基、阵盘、阵器都需要,而且整个浩然道校里,这不只是一套阵法,而是多个阵法的嵌套组合,对于商秋长来说,也是从未尝试过的。

炼制护山大阵,最需要的就是各类矿石,商秋长特地到了华国地质科学院,这里是当前研究灵气影响下各种新型矿石的最前沿,在这里,商秋长看到了迄今为止恐怕最全的矿石展览。

“灵气复苏之后,许多金属、矿物资源,都发生了异变,有的是出现了极为特殊的个体,有的是整个矿藏的性质都改变了,比如这种铁矿石,原本只是普通的黄铁矿,现在则变得像是天然的合金,具有了特殊的高温特性。”陪同商秋长参观的,是地质科学院的宋羲儒院士,他这种级别的学者,每个都是华国的瑰宝,这次却特地过来为商秋长做导游。

他陪商秋长参观,并非因为商秋长的权势地位,而是因为商秋长是华国修为最高的修士之一,对灵气和修行的认识远超常人,而且商秋长展现出了他背后宗门非常深厚的积累,对于灵气复苏之后生出的很多新物质新矿物,了解得或许比他们科学院还要多,能给他们很大启发。

“这是赤铁矿,稍加提炼,便能成为炎纹铁,是炼制火性法宝的极好材料。”商秋长一眼就看出了这是什么。

宋院士有些惊讶:“这种铁矿开采出来之后,很多性质就已经超越炼制的合金了,在修士眼里,竟然还需要再提炼么?又要如何提炼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矿石的所有变化,都是与灵气结合之后发生的,它的纯度和用途,也要从内含的灵气来考虑。从你们的技术手段来看,这种矿石已经能作为合金使用了,但是在修士眼里,这种矿石内部的灵气却是紊乱的。提炼的目的,就是祛除其中驳杂不纯的灵气,只留下精纯的火属灵气,比起让灵气的活跃程度提高,这样才能和其他矿石融为一体,否则若是直接熔炼,只是将大量的杂质硬生生组合在一起而已。”商秋长一语道破了玄机。

宋院士有些感慨:“看来,我们的研究已经到了科学所能达到的瓶颈,必须借助修士才能迈入下一个阶段了。”

“需要修士来参与研究,这点我同意,但您说科学到了瓶颈,我却不太赞同,在我看来,科学并不是恒定不变的真理,而是研究万事万物规律的思维和方法。灵气,修行,有唯心的一面,但也有唯物的一面,科学的思维和方法,在灵气复苏之后,不仅不会遇到瓶颈,反而说不定会碰撞出新的火花,所有的修行,都是求解未知,实证已知,化无为有,大道之理也。”商秋长侃侃而谈道。

宋院士哈哈大笑:“难怪你的封号是道德真人,你是我看过的修士里,少数不以那些古老的典籍说辞为傲,看不起现代科学的。在我看来,万事万物的原理就是道,道运行变化的规律就是德,道德,就是要掌握原理和规律,从理解到运用它,国家给你这个封号,还真是给对人了。”

“谬赞了。”商秋长淡淡谦虚了一下。

而在丹田之中,五德造化玉牒悄然运转,光辉灿烂,似乎道德之气又有增益。

些许谈话与领悟,就能增加实质存在的某种力量,这就是修行中最为唯心最为神秘的部分,恐怕也是当前的科学方法想要研究明白,最需要开阔思维、打破脑洞的地方,但这些,商秋长就不会拿出来讨论了。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些事情急不得。

“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请教一个问题。”宋院士虽然是国家级的院士,却丝毫没有普通人想象的一方大佬的架子,反倒有着不耻下问的谦虚。

对他这种人来说,追求真理可谓是毕生的追求,探寻宇宙奥秘的过程,是充满快乐的,如同修士一般。

一旦放弃了真理的追求,转为对人际关系和权力的追逐,那也就意味着学术生涯走到了尽头,就像修士陷入了障关,再难存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请说。”商秋长抬手请道。

“灵气复苏之后,整个世界的变化是全方位的,动物、植物、矿物,甚至空气都在变化,这就导致了一个最根本的问题,灵气的本质到底是什么?”宋羲儒满眼的光芒,十分期待地问道,“从目前的研究来看,灵气能够变化为许多种形态,它具有波的特性,具有粒的特性,自然能以量子来看待它,但从目前的研究来看,将灵气视为量子,又似乎还是片面了,这可让那些搞理论物理的要挠破头了。”

“要我说灵气是什么,我也没法回答上来,因为灵气的本质或许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道’之一,不过我倒是可以提一个思路。”商秋长迎着宋羲儒期待的目光,被一个年纪这么大的老人这么热切地看着,还真有点吃不消,“灵气能够同时影响万事万物,这种影响方式,肯定不是量子或者能量那么简单,我觉得,灵气或许本身也具有【维度】的属性,它是某种高纬度的特殊存在,它对万事万物的影响,只是从高维投射到我们所在的物质世界而已。”

宋羲儒恍然大悟,随即激动不已:“是了,也不是没有人提出这么激进的理论,但高维之说太理论化了,难以实证,所以这种观点并不主流,但如果先假定灵气具有高维属性,以灵气作为反推窥看高维的介质,那或许真的能敲开高维世界的大门!”

他急的现在就忍不住想把这个想法分享给自己的老友,开始新的尝试,但毕竟商秋长还在身边,有些不好意思离开。

“没事,您的研究更重要,别错过这一时的灵感,我这里找人陪着就好了。”商秋长通情达理地说。

“道德真人想调用什么,都大方地给。”宋羲儒对自己的学生嘱咐了一句,道歉之后就快步离开了。

商秋长微微一笑,被宋羲儒留下来继续陪同的那位学生,在商秋长面前可没有他导师那样的镇定,毕竟是赤主亲封的道德真人啊,传闻中砸沉了米帝舰队的可怕人物,他哪能保持镇定。

要的就是大方的给,要的就是你怕我。商秋长眼睛一扫,手指连点:“这个,这个,这个……有多少给我拿多少,我有大用。”

宋院士的学生本能地先皱了皱眉,有些不满这个年轻人的狮子大开口,但他瞬间就清醒过来,再次想起商秋长的身份,这位可是拿着赤主的批示来的,就算自己老师在这儿,也只能发发脾气,根本不能阻止他扫荡,现在他老师都走了,凭他更是不可能拦住商秋长搜刮,那不如干脆“大方”一点。

商秋长就如大款逛商场一般,将自己看中的矿石大肆索要,全都让玲琅玉崖带走,等宋羲儒回来知道商秋长带走多少矿石,气得差点没背过气去,直骂商秋长这个道德真人真是不讲道德,最终也只能无奈放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便有华国官方资源的鼎力支持,想要建好一座道校,光靠商秋长一个人,也是力有未逮的。

需要修士手段的地方太多,商秋长的修为还未踏入神藏境,他还需要用功修行,不可能全都浪费在这里,所以资源之后第二个迫在眉睫的需求就是人才。

当前的华国高修,大多身兼数职,不是坐镇各地,就是参与各种重大行动,要是都抽调过来建立道校,那将极大影响华国各地的安危。

而道校建成之后,本就是需要修士来作为授课老师的,所以华国官方的想法是,宁可让道校建起的时间再长一点,也最好先培养出一批修士来,成为道校实质上和体系上的创始者。

这里面还有一点没有明说的默契考量就是,也要先试试商秋长编制的华夏赤心诀到底有没有危险,能不能修炼。

华夏赤心诀是以清源派的《玄羽灵飞经》为蓝本,可谓站在巨人的肩膀,起点极高。编制这门道法的难点,就在于因为界天不同,两界之人的经脉穴道,略微有些差别,所用的种种名词也有所不同,需要把这门功法准确“翻译”过来,再精准定位并适应华夏人种的身体。

以商秋长的能力,也不敢胡乱做出改动,他的贡献,其实只是把华国典籍送到清源派,让清源派能够参考,真正出手编制功法的,其实是芈乃芝老祖。

元神上真在元胎赤阳天是有资格开宗立派的人物,就是因为元神上真对大道的领悟,已经有了自创道法的资格和能力。而芈乃芝作为天地衰劫之前最后一位元神,可谓惊才绝艳,天资绝世,在元神上真中也是最顶尖的一等。经他之手把关完善的华夏赤心诀,比起玄羽灵飞经,竟然又有拔擢,在元神境之前的法诀部分,恐怕和清源派三法四经也差不了太远了。

这样的一部法诀,商秋长自然是不担心会把人修坏的,但先搞一批试验,商秋长也觉得更为稳妥。

所以经过千挑万选的十只小白鼠,很快就来到了王屋山的浩然道校工程所在。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浩然道校施工场地热火朝天,自然不适合作为修行的场所,所以商秋长在选定的校址周边,选了一处灵穴,布置法阵,作为供这十个人修炼的靖庐所在。

在择选这处短暂修行的靖庐时,商秋长发现,这处已经具备灵穴之姿的山峰,若是论起灵气总量与纯度来,竟还比不过当初不过是一处气眼的栖霞山。

这一方面是因为,商秋长筑基之前,地煞还未现世,灵气的水准还没有现在这么高,那时候就已经是气眼的栖霞山,随着地煞现世后灵气水涨船高,灵气浓度也在不断提升。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商秋长在栖霞山建立宗门,他的存在也让栖霞山声名远播,广集人望,人心向背,便是气运使然,天下人心慕栖霞山,栖霞山便自然有气运垂青。山不在高,有仙则名,商秋长仙名赫赫,栖霞山也被视为人间福地,灵气亦因此滚滚而来。

如今,随着商秋长地位越来越高,整个栖霞山都已经被划为禁区,除了山脚下些许地界,其余地方都已经不对外开放。

这可不完全是为了讨好商秋长,而是因为随着灵气汇聚,栖霞山已经从一处气眼,渐渐有了福地之姿。明明左近便是建宁城这等富贵繁华之地,可栖霞山里,却竟然已经出现了一人高的野猪,体似天鹅的古怪雀鸟等等异兽珍禽,来这里栖息,对普通人来说有些危险。

同时林媚娘和林熦也需要更大的活动范围,尤其是林媚娘,修习了日月炼形法后,妖力暴涨,体型更大,她还未进入精炼皮血骨肉的阶段,需要每日在山中嶙峋之地砥砺肉身,每每出行,林木晃动,偶然间显出一点身形,都搞得山下拍短视频的市民们发出惊呼,就更是不敢让人进山,以免林媚娘无意之中伤人。

而且这等浓郁的灵气,对于不通修行法的凡人来说,颇有熏然如醉的效果,走入山中,受灵气变幻所迷,往往不知所在,走不出来。有些想探寻栖霞山隐秘的胆大人士,妄图看看神秘的栖霞山宗门、巨蛇、怪鸟,走入山中之后却被灵气所困,醉卧树下,酣然入梦,要巡逻的战士给抬出去才能清醒过来。

甚至还有个人失陷的地方太隐蔽了,战士们都没发现,他睡了三天才被林媚娘遇到,给送了出去,人都饿得虚了,险些丧命。这人好不容易缓过一条命来,清醒之后却到处夸张自己的经历,说自己遇到了一位绝色佳人,跟着走到山里,那美女却变成了一条巨蟒。

这样的都市传说,能够吓退一部分胆小的人,却又反过来吸引更多胆大者,守护栖霞山的部队已经增加到了一个建制团的规模,压力越来越大。

为此,商秋长再度向师门求助,拿到了一套真正的,足以镇压福地的护山大阵,布置在栖霞山上。不仅栖霞山三山二涧尽数纳入清源派栖霞宗范围,就连茅山北支地脉也已经被栖霞宗所占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茅山素有“第一福地,第八洞天”之美誉,这千载盛誉,不仅是名气,也是气运,从护山大阵布下之后,本就因商秋长道德之气而被视为天下修行圣地的栖霞山,气运更加隆盛,很有可能会成为蓝星第一个福地。

此中“名”与“实”的奥秘,天人感应之下气运的变化,着实玄妙,商秋长只是体悟其中大道真昧,便觉大有所得。

如今布置在栖霞山的护山大阵,名为方圆幽明阵,举三光而定五行,序八柱而成方圆,是能够折叠空间,形成真正福地的大阵。

阵法之道,化天地于一隅,容万象于一局,一言以蔽之,便是以一隅之地演化宇宙时空。

所谓阵基,便是大阵所立的基础,用以划定阵法笼罩之地的大小。方圆幽明阵的阵基名为幽明八荒柱,共有八根,定住福地八极,亦是八座门户。以柱形法器来布置法阵,是清源派独有的特色,其他门派也有柱形法器,但都没有清源派这般厉害。

阵基立住之后,便要选定阵眼,灵脉被阵基定住后,在阵基内纵横结络,错综复杂,而阵眼就是灵脉交织形成的最为重要的节点,是大阵之中枢纽关窍所在,需要以阵器来定住。

低等的法阵,阵眼是固定的,阵器也是死的,而更为精妙的阵法,阵眼是不固定的,变幻莫测,阵器同样会随着阵眼移动。

方圆幽明阵的阵眼,是天方地圆两种阵眼组合而成。

在天之阵,定住阵眼的阵器,是清源派早就已经传给商秋长的太阳紫金钵,太阴承露盘,星宿采气杯。此三宝上承三光,之所以早早就送过来,就是为了沟通日、月、星气,和蓝星界天的三光呼应。

在地之阵,则以名为五方帝象鼎的五件法器定住五行阵眼。

天圆三器,阵眼和阵器都是固定的,因为福地空间折叠之后,必须以天圆三器来定住空间中的位置,这是福地不如洞天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地方五鼎,阵眼和阵器都是活的,这五鼎是大阵中真正起到防御、守护、攻击作用的核心,变化不定,随时游走,组合变化,能生出二十五种阵势法术,再加上天圆三器的变化,共有二百二十五种阵法,威力无穷。

天圆三器和地方五鼎都是灵器,这倒不是因为清源派没有法宝级的阵器了,而是因为法宝级的阵器,要么是立地成阵的便携法宝,要么是已经生出灵智,从元胎赤阳天穿越到蓝星界天,反倒需要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而以栖霞山如今气运之盛,若是能够形成福地,自然可以直接将八件阵器孕化为法宝,这样诞生的阵器,自然是最适合栖霞山,最适应蓝星界天的。

这套好东西,商秋长自然是没那么大公无私,拿给道校使用的。

现在商秋长带到这里的这套阵法,是商秋长自己假公济私,大手一拨拿走了大量物资之后,自己炼制的。

像幽明八荒柱、天圆三器、地方五鼎这种灵器,商秋长现在根本练不出来,只能仿制个低配版。

不过因为清源派对他并无藏私,广净亲自给商秋长开了个小班授课,现场指导,所以商秋长炼制的虽然低配,但却是低配正版。

眼下布置在这个山头周围的,便是商秋长仿制的五方五老像和八门金锁旗。

八门金锁旗看起来简单极了,乃是八面旗子,上面写着开、休、生、伤、杜、景、死、惊八个大字。

这八面旗子本身所用的布料,都是农科院培养的灵蚕织成的灵缎,积攒的库存总共也没有多少,被商秋长要走的时候,农科院的院士差点哭出来。

使用的旗杆,则是八根云纹铁杉木心,农科院虽然不知道云纹铁杉到底能干什么,但也知道这种变异灵树木质坚硬,商秋长开口索要之后,更是哪怕不理解,也肯定是好东西,一根都不想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要不是商秋长亲口保证,炼成的阵器将来会留给浩然道校,他绝不是假公济私,农科院还真是不舍得给。

至于灵缎和木心商秋长私吞了多少,他们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不知道了。

有这等灵物制作八门金锁旗,几乎天然便是灵器,而上面的文字,却并无什么特殊,只是标准的隶书汉字。

仓颉造字,天雨粟,鬼夜哭,何以至此?盖因文字出现之后,造化不能藏其密,故天雨粟;灵怪不能遁其形,故鬼夜哭。

八门之名,故老相传,暗藏天地义理,而八门所对应的文字,字义深入人心,正所谓微言大义,一字千钧,一个字,便是天然的符箓、阵禁。

商秋长量度方位,厘定地气,将八门金锁旗落入八门所在,勾连地气,轻易就定住了阵基。

阵基炼制好了,阵器却不好炼。

栖霞山的五方帝象鼎可是清源派压箱底的好东西,从元胎赤阳天传过来之后,落地便生出了华夏五帝的形象,可谓神妙。

商秋长是炼不出来这种宝物的,且不说炼制五方帝象鼎所需的种种灵材,现在还凑不齐,单说炼器的难度上,五方帝象鼎就是抱丹真人才能尝试的极难法器,商秋长现在还远不够格。

别说五方帝象鼎了,就说鼎器本身,因为是礼器中至尊至贵之器,都是法器中最难炼制的。

所以商秋长只能变通了一下,改用五行之属的金属,炼制了五座神像,对应华夏神话中的五方五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之所以不炼制五帝像,是因为五帝像需要采纳五方帝气及对应五德,这又是神藏境才能用出来的手段。

别问,问就是版本更新之后再说。

而五方五老虽然是华夏历史悠久的传说,且同样与五帝、五岳、五星等有关,但被纳入道教崇拜体系之后,象征意义远大于真正的历史身份,是指代五行的更虚无缥缈的概念化存在,只需炼化五行之气,便能赋予其灵性。

至于天圆之器,炼制难度不高,难在材料难得,商秋长已经让官方帮忙搜集鉴别了,等找到之后,商秋长也不准备亲手祭炼,而是让第一批的学员参与其中,作为炼器的实操课程。

有了八门金锁旗和五方五老像,已经足以布置出阵法,所差的就是一座阵盘了。

阵盘是控制阵法的中枢,自带人工智能,可以实现敌我鉴别、阵法开合、灵气储纳等功能,区别阵盘高低的关键,就在于阵盘的智能程度。

虽然形容上,感觉制作阵盘像是书写一个程序,但实际上,制作阵盘,是商秋长炼器以来,感觉最为玄学,最为唯心的部分。

制作阵盘,是需要将阵盘材料点化通灵,然后将需要它实现的功能,如同教导孩子般“教”给它,是自身对阵法规律变化理解的具象化。

比如之前商秋长手中的鱼龙曼衍阵盘,便是清源派所收藏的立地成阵的阵盘,不需要阵基、阵器,拿在手里,周围便自动成阵。而其中阵法变化之道,便以游鱼入海,化而为龙的妙景来体现。

而方圆幽明阵的阵盘,显化之后,却是五方帝王矗立,上映三光,下览八极,山川变幻,江河易改,气魄恢宏。

这座阵盘,是清源派一位飞升祖师,在法相境时所炼,他以此阵阐释三光宣精,五行布序之大道,在宗门中,并不是真的拿来守山的法阵,而是相当于教科书级的范例,供弟子观摩体悟所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似这等阵盘,正是宗门底蕴所在,也是弟子总是能够领先小门小户一步的根因,广净师叔将这座阵盘交给商秋长的时候,曾经感叹地说,自己观摩这座阵盘三十年,阵法之道始有小成,且至今仍有常看常新之感。

阵盘体现的是布阵者对于整座阵法的理解,这却是商秋长最为薄弱的部分,道境不够,宝材来凑,商秋长不得不请中央特批,调用了一块珍贵至极的五色玛瑙,作为阵盘的宝材。

灵宝自晦,这块五色玛瑙在矿场现世的时候,便有五色光华辉映高空,随后光华隐去,五色玛瑙就要藏入地脉中遁走。

当时恰好赶上十二位封号修士之一,通灵神君诃额伦,在矿场选取制作萨满法器的玛瑙,用白鹿之灵将这块五色玛瑙从地里衔了出来。

诃额伦修得是萨满之道,信奉万物有灵,见这块五色玛瑙灵性自成,只做萨满法器十分可惜,便没有占据,而是高风亮节,上交给了国家。

五色玛瑙形如雀卵,内有黑白黄青赤五色,时聚时散,转动不休。商秋长寻觅适合作为阵盘的宝材,一眼便看中了这枚五色玛瑙。

这等地宝,天生便蕴藏着五行生灭的玄妙,自然妙手偶得,远胜商秋长繁言三千,与其说是商秋长在将自身的领悟点化给五色玛瑙,不如说是五色玛瑙以自身灵性向商秋长示现大道之妙。

最终点化成灵之后,五色玛瑙的阵盘之景,乃是一只五色孔雀,顾盼之间,五色辉光铺展成扇,光华绚烂。

阵盘显化灵性,也契合“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看山还是山、看水还是水”的返璞归真之妙。

五行分化聚合,变化万千,最初等的便如这五色孔雀,聚五行于一体。若是分化五行为五种形象,譬如五星、五岳、五兽,才算是契合了第二重境界。再度化合为一,便如五方帝象一般,虽分五种,却揭示天地最灵的人形,且具为帝王之尊,似分而合,似异而同,方得三重之妙境。

如今只点化出第一重境界的五色孔雀,商秋长心中是有点遗憾的,这说明他对于五行大道的理解,还停留在很初等的层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虽然对自身水平感到不满,暗自遗憾,但这手化石为灵的手段,还是着实震撼了工程院的大佬们。

如何以神意真元凝练阵法之道,点化阵基灵性,这种以意识凭空影响物质,从物质中凭空诞生意识,用意识直接操纵能量,以能量演化物理实态的过程,彻底颠覆了他们长久以来的观念。

纯用当前的科学手段,没有修士参与,想跨越这道关口,恐怕就要花成百上千年。

若不是浩然道校事关重大,打根基的重要性远超过一时的研究,几位老院士怕是当场就要将阵盘给带走。

有了阵盘,这座五行布序阵总算是建成了。

感应到五行布序阵定住了周边灵气之后,滚滚而来的灵潮形成的浓郁灵气环境,商秋长不禁感慨,在灵气复苏大变之中,差一年、一月,影响都太大了。

当初他为了筑基,布置栖霞山靖庐,耗费了多少财力物力,才达到了气眼的程度,而这座靖庐只是布置了一座阵法而已,就已经有了灵穴中也堪称上乘的水准。

而且当初栖霞靖庐内灵气如雾,厚如牛乳,显得浓稠浑重,而这座靖庐内的灵气,则是轻盈若辉光,飘流如玉露,山山水水,花花草草,都覆盖着一种滤镜般的五颜六色的艳丽光彩,一举一动,一呼一吸,就有大量灵气自觉涌入商秋长的身体。

虽然随着方圆幽明阵布下,栖霞山的灵气比这里还要优秀,但忆苦思甜,想想这些上山的学生,比起筑基前的自己要幸福多少,商秋长都忍不住暗暗咋舌。

嫉妒倒不至于,他没有那么小气,他只是更加感慨“机缘”与“气运”对个人“命运”的可怕影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年之差,或许便是仙凡之别。

而此时,这些幸运儿们,站在这座小山脚下,同样是懵逼的。

赵玉章从军用吉普上下来的时候,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从济源市到王屋山深处的浩然道校,现在只建了一条施工用的快速路,将来真正用于通行的高速公路和铁路,还在和浩然道校同步施工中,没有通行。

而想要进入这片保密等级极高的施工区域,也必须军车接送才行,如此高规格的待遇,让刚刚大学毕业的赵玉章,整个人都感觉非常的不真实,甚至忍不住有些惶恐。

但这种惶恐,很快就被山路的颠簸给打了个稀碎,尤其是最后一段盘山路,吉普车几乎是硬生生爬上来的,颠得赵玉章差点吐出来。

同车的战士帮他把行李箱拿下来的时候,赵玉章难受得都没法说出一声谢谢。

“喝口水吧。”一个温柔的女声在他身旁响起,递过来一瓶矿泉水。

赵玉章伸手接过,还没等喝,又有个沉稳的男声说道:“先别喝,喝了容易吐,看看远处,深呼吸,缓一缓就好了。”

听了后者的话,赵玉章抬起头,看到说话的是个穿着军装的年轻男人,他又扭头看了看最先说话的女孩,和他年纪差不多,看起来也是个大学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信谁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经这么一打岔,赵玉章的呕吐感,本就缓解了不少,倒也不必决定是喝水还是看远方了。

他抬起头看了看周围,发现这片野地里,男男女女算他站了九个人,忍不住便有些脸红,因为他都已经听说了,他们这“试验批”的学员,总共才十个人,他就是来得最晚的那个。

“好了,人到齐了,都带好随身的物品,准备上山吧。”见赵玉章缓过来些了,另一个穿着军装的男人朗声说道。

这十个人里,总共有四个穿着军装的,两男两女,若是懂行的在这里便能看出来,这四个人里,一男一女穿的是陆军的迷彩服,而另外那个男的穿的是海军迷彩,女孩穿的则是空军迷彩。

最先和赵玉章说话那个男军人,便穿的是海军迷彩,而后面开口的那个,则穿着陆军迷彩。

“这……怎么上去啊?”听了他的话,有人忍不住问道。

刚刚在车上,送赵玉章过来的战士已经说过,让他们到山顶上找道德真人报到,赵玉章心想,怎么上去?爬上去呗?

虽说拎着行李爬山属实有点坑,但这次的机会如此难得,赵玉章绝不会因为这点小苦头就放弃的。

但随着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山峰,他便意识到,刚刚那个人,绝非是因为要爬山而产生了质疑,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上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山深林茂,树木葱茏,一条横石小径,自林荫间蜿蜒而上。

若只这么描述,听起来还颇有曲径通幽处的雅趣。

可实际看去,那横石堆叠而成的小径,往林间去了不过几步,便没入幽暗的阴影中,若有若无的寒烟在林间飘荡,更深处云雾袅袅,难辨路途。

而且内里格外幽静,有种一切声息都被吞没的奇怪惊悚感,即便只是这么看着,都感觉让人两股战战,不敢迈步。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这云深不知之处,竟是这么吓人!

在似有魅影摇晃的山林深处,一个庞大的黑影缓缓走了下来,随着靠近山脚,这黑影的身影也渐渐自下而上清晰起来,最先出现在石条上的,是锋锐的鸟爪,再往上,则是色彩绚烂的羽毛,最后则是头顶翎毛的雀首,那竟是一只体型比鸵鸟还大许多的巨型雀鸟!

而更让人震撼的是,这雀鸟的背上,竟侧坐着一个身着黑袍,袍子袖口和下摆都绣着白蓝两色浪花的年轻人。

“啊,是闲公子!”十个人中,有个年轻的女孩惊喜地叫出了蔡麟的外号。

蔡麟嘴角刚要弯,就矜持地压了回去:“师父正在山上等你们,都上山吧,行李就交给我好了。”

他的头顶,显出一个被红云托着的葫芦,葫芦口向下一落,十人身边的行李,就全都消失不见。

这等仙家手段,顿时让几人诧异不已,即便是出身军中的精锐,也目露异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后蔡麟微微一笑,拍了拍身下雀鸟的脖颈,让开了道路。

他骑着这么大一只雀鸟堵在路上,即便让开了,几人也是要从他们身边经过的。

“是要一个一个上去吗?”之前问怎么上去那个年轻男人,再度开口。

“无所谓。”蔡麟随口回答道,似乎对这十个人如何上山并不在乎。

“看来这就是仙人给的考验了,我们要不要商量一下,组队上去?”那个年轻男人推了推眼镜。

四位军中选出来的精英互相对视一眼,穿陆军军装的女子语气平和地说道:“我们都是国家选拔出来的学员,已经确定要接受道德真人的指导,所以我想这个考验不会太难,如果组队进去,说不定难度会提升,我觉得还是各自为战的好。”

她回头笑道:“几位战友,我这人天生胆子大,先上了。”

说完,她正了正自己的军帽,便大步踩着石条向上走去。

随着她开始攀山,余下九人的眼神瞬间变了,因为她只在山上走了两步,从蔡麟身边过去之后,人就消失不见了!

繁茂的森林投下浓密的树影,横着的石条静静卧着,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可那个女军人的身影确实不见了,甚至听不到她攀山的声音,不知她去了何处。

余下的三个军人并没有犹豫,也先后踏上了横石小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的身影同样消失了。

按理说国家安排的学习,肯定不会出什么危险,但这让人不安的神秘一幕,还是让剩下几个人踌躇起来。

稍一犹豫之后,给赵玉章递水的温柔女孩,和刚刚认出蔡麟的女孩互相看了一眼,默契地手牵着手迈上了台阶。

这下就只剩下四个男人了。

赵玉章在里面,应该是年纪最小的,不过其他人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只是相比之下,都显得更成熟一些,不像赵玉章,就差把“刚毕业”三个字写在脸上了。

“几位,咱们能一起被选中参加这次学习,可是难得的缘分,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咱们还会是同事,不如先认识一下吧,我叫王凤至,是个官二代,这次能来,是因为将来浩然道校需要有人管管后勤,给大家好好服务,得选个干过行政的,我就捞着机会了。”王凤至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大方地自曝身份。

他相貌颇为英俊,只是身材偏瘦,下巴微有些尖,显得骨相有些刻薄,但他说话语气态度拿捏得极好,亲切随和盖住了他面向上的严厉。

戴着眼镜的男人相貌不算出众,但自有一种平和的书卷气,这时也微微笑道:“我叫海涵,学材料学的,这次选中我,主要是希望我成为修士之后,能参与新型材料的研究。”

生化环材四大天坑,不知坑死了多少人,然而但凡能从其中脱颖而出的,无不是重量级人才。

赵玉章激动地说:“我是学生物的,以后也要搞灵气生物学研究的!”

然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说:“我叫赵玉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后没开口的男人,年纪仅次于王凤至,身形有些胖,脸也圆圆的,看起来一团和气:“我叫夏旭,将来应该是负责浩然道校的财务管理工作。”

王凤至立刻伸出手:“那看来将来咱们俩要搭班子干活儿啊!”随后他又和海涵、赵玉章握了握手,“你们是未来的大科学家,大院士,都是技术型人才,以后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我一定给大家做好后勤保障。”

对于他的客套话,赵玉章还有些不知所措,海涵则似乎见识过,面色平静,微微一笑:“以后都在山上学习,咱们互相交流,互相帮助。”

“这话说得好,我估计凤至和我一样,学习都不怎么样,这道法学习,肯定得抱两个学霸的大腿了!”夏旭也凑趣地说。

这样的热捧,赵玉章越发不知道怎么接了,脸都有点红了。

“我说,你们有什么话上去再唠,以后你们有的是时间。”蔡麟有些不耐烦地说。

几个人连忙点头认错,随后小心地列成一队,依次步入了横石小径。

等他们全部进入阵法,蔡麟赶紧从巨雀的身上滑了下来,而那体型庞大的雀鸟,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嗖地缩小,变成了林熦正常的大小。

他躺在地上,两只爪爪翘到天上,累的眼睛都要转圈了。

“辛苦师弟辛苦师弟,师兄今天这个逼能装成,功劳都在你身上!”蔡麟连忙蹲下,用手指帮林熦捏捏翅膀。

林熦翻身飞起来,翅膀闪着,嘴里雀鸣不断,隐有骂骂咧咧之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日月炼形诀还没炼出人形,只能幻化大小,为了让蔡麟在新学员面前装逼,可是费了不少法力。

“这就给你!”蔡麟无奈地从袖里掏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三粒丹药来,正要收回去一粒,一阵风刮过,林熦已经飞远了。

蔡麟傻了眼,赶紧追过去:“说好了两粒的,你赖皮啊!”

追了几步他才想起来,对着空中大喊:“玲琅仙子,行李就拜托你啦!”

那葫芦只是蔡麟吐纳灵气时显出的灵气异象罢了,根本不是实物,哪有紫金宝葫芦那样收拿东西的能耐,凭空收物,其实是玲琅玉崖在旁边悄然帮忙,帮蔡麟装逼而已。

他倒是不担心这番有损高人形象的跌份一幕被学员们看见,因为从步入小径开始,他们就已经进入了五行布序阵中。

商秋长这番布置,确实是为了考验他们,但这次考验,只是为了看看他们各自的根骨高低。

目前国家检测修行资质的方法,还是商秋长提供的灵石共振法。

所谓根骨,便是先天一点灵华,聚为人炁,凝于经脉内府,故而当身具根骨者手握灵石,全神贯注时,根骨会对灵石内高浓度的灵气产生牵引,最直观的效果就是灵气逸散而出,形成灵气光芒,光芒越强,根骨所能容聚的灵气就越多。

不通吐纳之法的人,能够牵引出来的灵气不多,而且没法吸纳,灵气只会白白浪费掉,这样的方式,积少成多,还是很耗费灵石的。

所以商秋长特地制作了几块含有符箓的灵石,作为测试仪器,一块灵石可以测试上万人。当身怀根骨者握住灵石的时候,灵石便会共振发光,光芒越亮,根骨越高,相关研究机构甚至据此制定了九星制根骨评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元胎赤阳天,灵石共振法都已经是早就弃之不用的老古董了,但对蓝星界天来说,别看里面只有寥寥几个符箓,可没有修士亲手炼制,以当前的科技手段还仿制不出来。

而元胎赤阳天更主流的检验根骨的手法,还是商秋长那样,由修士以真气激发几处大穴经脉,观看根骨所化的品相。

因为需要真气进入对方体内,在经脉穴道之中游走,所以必须修士亲手操作,还没有什么法器能够替代。

这种做法听起来似乎更原始,更耗费人工,但因为这点真气消耗对修士来说完全不值一提,真气激穴对于修士来说也是小事一桩,所以这种方法其实极为简单快捷。

但能够观看根骨品相这件事,影响可就大了。

根骨品相,是元胎赤阳天自行发轫创造的,但从和其他界天交流的情况来看,修真文明达到一定层次,根骨品相之法都会自然诞生,虽略有差异,但大体相同。

九品根骨,体现的是根骨与灵气的亲和力,而根骨的【相】,则影响与功法的契合度。

比如蔡麟的葫芦相,就极其适合七宝葫芦经。

再比如云楼观以剑法为主,清源派三法四经中也有阴阳虚玄无形剑经,所需的根骨却不在三十六品根骨之内,而是所谓先天【剑胎】。

在根骨品相之法形成完备体系之前,各大宗门的功法,都需要考虑普适性,要让所有根骨都能修行,并且尽可能让各等级根骨的修行速度不要相差太大。

而根骨品相之法出现之后,功法就越来越挑根骨,一部功法虽然所有人都能炼,但真正适合的只有某几种根骨品相,甚至有的功法甚至极端到了,只有特定根骨能够修行的地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样的功法,因为根骨和功法契合,所以很容易就破开别人破不开的境关,突破别人突破不了的碍难,同阶之中,无论修行进度还是实力,都远超修行普适性功法的普通根骨。

所以这样的功法越来越流行,甚至渐渐成为了镇派功法。

而像玄羽灵飞经这样什么根骨都能修行的功法,渐渐就成了大路货,各门各派多少都有一两门,甚至一些修行世家手里都掌握着。

各大宗派之间,会尽量避免镇派功法所需的根骨品相重合,但若是无法避免,那就经常会爆发抢徒之争了。

关于根骨品相的奥秘,商秋长一直没有向国家透露,趁着灵气复苏,优先择选适合本门功法的根骨,是极大的优势,一旦这个秘密普及开来,抢徒大战恐怕就难以避免了。

商秋长还做不到那么大公无私,至少在为清源派选出三代弟子之前,商秋长不会传授完整体系的根骨品相之法。

这次被选派的十个人,按照九星根骨法来看,最差也是六星根骨,其中那个赵玉章,更是目前唯一的八星根骨。

但是九星根骨法,测试的只是根骨和灵气的亲和度,也就是【品】,无法测出根骨的【相】。

像蔡麟的葫芦相,虽然品级不高,但天生福运深厚。

商秋长的如意相,同样只排在十三位,但如意者,天地顺心,万事如意,气运所钟者也,仙神至尊手中,往往持拿如意,便是象征天地气运。

再比如排行第六位的渔图斓书相,若以华夏典故来对应,应该叫河图洛书相,最适合修行与命数推算有关的功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相】的优势,就是单纯的【品】无法囊括的了。

商秋长让这十个人闯五行布序阵,就是为了看看他们的【相】大致达到了什么级别。

其实,他只要用真气试试,就能直接看到这十个人的品相,可一来他要保留品相的秘密,不想让这十个人知道,二来,他也怕遇到一个品相太好的,他都动了抢夺人才之心。

五行布序阵内置五行,可看这十人品相是否与五行四象相契合,外置八门,八门对应人的吉凶休咎,可以看这十人的品相是否对应五运、五德、五气等天数,而从阵法中走出的速度,可以看出他们的悟性、福运,受迷惑的程度,又能看出他们的心性、胆魄,可以说是一阵多用。

在元胎赤阳天,除了真气激穴看品相根骨之外,很多宗门也都会安排洗心潭、问道林、试缘台等阵法秘地,来进一步考验测试新人。

这座五行布序阵,将来也会用来测试更多浩然道校的学生。

此时进度最快的,并非是最先进入阵中的陆军女将曹青仙,也不是根骨最高的赵玉章,而是那个认出了蔡麟的,名为徐巧的女孩儿。

别看她年纪轻轻,却是家学渊源,而她的家学,在华国却又是最为正统,最根正苗红的,因为她们家是真正的工人家庭,她的爷爷和父亲,都是堪称大国工匠的技师,数获国家表彰,在重大工程中立功无数。而她青出于蓝,大学学的是机械工程专业,后来进入了华国国防保密单位,现在则是灵气复苏研究科学院的工程师,通过根骨测试查出七星根骨之后,被推荐为浩然道校首批学员候选人,经过层层选拔考量,才最终拿到这个名额。

在阵法之中,徐巧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直觉,面对眼前不断分支,迷惑心神的台阶岔路,她总能凭直觉选对方向。

商秋长不用看相都能知道,徐巧必然是上下品第十相,北斗七星相,此相天生适合阵法术数之道,靠得便是这与生俱来的直觉。

三十六品根骨,能够排进前十,已是非同小可,华国举国之力选出的人才,果然不同凡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能够第二个破阵而出的,则估计是那位空军女将白滟,只是此女破阵速度快,却并不是因为她天资悟性高,或是福运深厚,而是因为她天生杀气极重,不像是道门看重的三十六种品相,倒像是武道兵家最为推崇的白虎武胚,如此天性,一路直往死门而去,商秋长肯定是不能坐视她就这么在死门受死气所伤,只能放她上山。

以道门根骨称量,白滟只在六星,但以武道天赋而论,此女杀性之重,实属罕见。武道天赋,纯修武道,往往有过刚易折之忧,修炼道门或者佛门法武之道,才能以道佛两教之义理,压制杀心煞气,所以白滟进入浩然道校,还真是来对了。

军中英才济济,普查之后,六星根骨不在少数,白滟能被选中,自然是有不凡家世在背后发力。她是实实在在的将门虎女,父亲是如今坐镇华国西向战域的军帅,位高权重。

家世对有的人来说,是轻松的捷径,对有的人来说,却是选择更难挑战的机会。白滟大学入军校,毕业就进入西向战域第一支女子空降侦察兵连担任连长,是真正的女特种兵,曾经数次参与西南地区剿杀毒枭的作战,空降奇兵,解救人质,手中有二三十条人命。

如此女子,此时在阵中自然是面色淡定,闲庭信步,因为今天是新入学的缘故,她脸上还画着淡妆,涂了最爱色号的口红。

要是让网上那些善于相面的伟男子们看见,怕是定要叫嚣,脸上妆容这么重,一看就是参军作秀去了,甚至定会有人猥言揣测,这样漂亮的女兵,在军队里必是做领导秘书的。

因为强大与美丽,在许多男人眼中,是不可以同时出现在一个女人身上的。

这等男儿,站在白滟面前,怕是要被她认真起来的一个眼神吓得当场照照自己。

这次军中推荐的四位人选,没有一个家世普通,这自然是无法避免的事情。但这四个人里,也没有一个混日子的庸才,具是在华国最危险的部队打磨过的,若非如此,商秋长也绝不会允许他们上山,以他如今的身份,光凭凡俗权势,根本影响不了他。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军方推荐的四个人选,都不是身具道门根骨,具是兵家武胚,若以家世高低而论,白滟还不是这四人中最厉害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军方四锐中,家世最高的名为秦六合,正是曾和商秋长议定打灭米国一支舰队的军相秦远英之子。

此人身具兵家武胚中也极为罕见的大纛武胚,大纛乃元帅旗帜,是古代行军和军事典礼上使用的大旗,大纛武胚乃是元帅之才,王师之相。此等根骨在身,修炼的武道就不是杀伐之道,而是堂皇王师之道,出手之间,挟山河之势,有定鼎之威,是自古以来最容易达至武道至境破碎虚空的根骨。

大纛军旗所在,一往无前,逢山路开,遇水桥搭,但凡为帅者,必遇奇险,所以秦六合只是往前正常行去,却要遇到断崖、河涧、倒树阻拦,从惊门前过,往开门而去,比白滟要慢上许多。

但更令商秋长惊异的是,另有一位女子,与秦六合竟是相差无几,唯独所过八门,却是代表兵凶的伤门。

因为此女所具根骨,乃是兵家武胚中与大纛相并称双壁的金台武胚!

金台拜将,掌金印,受兵符,执天子斧钺,代天子出征,扫蛮荒,平天下!

古今传闻之中,金台拜将最出名者有四人,兴周朝八百年社稷的姜尚,定汉室四百年江山的韩信,立明廷三百年基业的徐达,以及大破金军却十年苦功废于十二道金牌的岳飞。

举凡金台拜将者,皆有鼎立江山,匡扶社稷之功。

军中用武之地,自古阳盛阴衰,即便在元胎赤阳天,女修之中高手多不胜数,但在兵家武道上有所成就的女将还是极少,而能有金台武胚这等武道天赋的,更是屈指可数。

曹青仙,就是她的名字,以出身而论,她的父母在军中都未坐到将帅之职,但她却凭自身努力,成为华国第一批指挥系毕业的女指挥官,成绩位列第一,加上七星根骨的天资,成功拿下此次入山学道的名额。

金台拜将,征战天下,难免有兵凶之患,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所以她所过的乃是伤门,但最终出口,仍是代表天下大吉的开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最后一位军中精锐,名为熊平,也是一位将军之子,是海军一位舰艇指挥。

熊这个姓氏很奇妙,似乎天生就占据了与熊有关的气运,熊平的根骨,也是兵家武胚中颇为强势的熊罴武胚。

除却这军中四锐之外,其他几人的身份,也都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剩余六人中,只有八星根骨的赵玉章和六星根骨的海涵,是真正的农民家庭出身,但和靠着惊人根骨脱颖而出的赵玉章不同,一身书卷气的海涵,是名副其实的“小镇做题家”,省级状元,从大学开始就一路获奖不断,出国留学归来,成为华国最年轻的长江学者,确实配得上王凤至所说的“未来院士”身份。

他的根骨只有六星,在阵中处变不惊,四平八稳,不快不慢,商秋长猜测,此人应是中上品根骨第十六品金钟相。

暮鼓晨钟,金钟乃是山门之前,召唤弟子聚集听讲的乐器,栖霞山如今就立着一座荡魔金钟。而传闻之中,清源派大正祖师广成子,就是元始天尊座下敲击金钟呼唤众弟子的师兄首座。所以金钟相隐藏道德之气,代表着极高的悟性,和大部分功法都很契合。

金钟相在没有灵气复苏的时候,表现出来的特点,就是极高的聪明才智,在古代往往是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善于领悟天地之道,在现代,则是大科学家,参悟万物微宏之理。

那位递给赵玉章水的戴着眼镜的女生名叫宋穗,家庭条件稍好一些,算是小富家庭,但也没有什么大背景,大能耐,她能入选,和海涵一样,同样是靠着聪明才智和自身努力。

这个相貌温柔的女孩子,学的却是很吃辛苦的农学,经常上田下地。她的导师,是当代神农袁老最年轻的弟子,她和导师一起,在华国农科院研究灵气对农作物的影响,因为查出六星根骨,所以被举荐上去。

农乃国本,研究灵气复苏对农作物的影响,保证粮食稳定,是国家大计,所以能力出众的宋穗成功入选。

她和海涵、赵玉章、徐巧,都代表着当前灵气和科技融合的最前沿最紧要的几个领域,而且也是家世最普通的几个,是此次上山修行的十个人里,最能体现公平性和国家考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名乃运也,名中带穗,是因为宋穗的父亲学的就是农学,又让女儿对农学产生了兴趣。而农学事关社稷之本,事关千家万户的生活,很容易就能积累大量功德。这体现在宋穗身上,应当就是中上品根骨第十四品宝塔相,天生有功德之气护身,所以在阵法之中,走得最为安稳,一路游山逛水,除了被阵法变化导致比别人上山多走许多路外,并无别的风险。

除却赵玉章那惊人的八星根骨,商秋长目前难以看出品相外,剩下的夏旭和王凤至,同样让他有点摸不准。

夏旭同样是六星根骨,他所占的名额,是高层留给商贾巨富的,入学的代价,是要给浩然道校投入海量资金。

以浩然道校的重要性,从前期建设到建成后的运转经费,自然都是国家财政拨款,但就像所有大学搞科研都要拉投资一样,浩然道校同样有这个需求,而且需求还不小。

现在灵物交易市场进一步开放,市面上流通的种种具有灵气的奇物越来越多,国家也不可能囊括万物,更不可能巧取豪夺,也需要遵循市场规律出钱购买,而想要买东西,就要花钱,这个支出可是相当可怕的,全都由国家财政来出,负担太大,对于浩然道校的长期发展也不利。

所以这个名额的要求,非常直白地放出了风,给浩然道校投入资金200亿,给即将建立的,专门研究灵气复苏各种学科的华夏灵华大学投资100亿。

300亿,堪称天文数字的一笔巨款,能够拿出这么大一笔资金,本身就已经是华国富商之中的金字塔尖,能够入局的名字,三号字,一张纸就能打印出来。

而夏旭这次能够入选,同样是走了后门,他的后门,正是商秋长。

因为夏旭的母亲,正是和商秋长有过一面之缘的夏清芳,测出儿子有六星根骨之后,她给商秋长发了一条微信:“道德真人,我儿子测出六星根骨,想去浩然道校跟您学习,您看可以吗?”

商秋长只回复了两个字:“可以”

他不是不明白夏清芳这看似简短,其实字斟句酌的消息是什么意思,有他这两个字,夏清芳的儿子拿到这个名额就是十拿九稳的事,除非其他华国巨富的家里出一个天资特别出众的,否则国家绝不会拂了商秋长的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商秋长的想法,和国家其实一样,只是找个出钱的冤大头而已,是王是马,其实没什么差别,只有他们上赶着送钱的份,没有商秋长和国家主动去求的道理。

夏清芳得到商秋长两个字,本来想自己独自拿出这三百亿,甚至为了凑齐如此庞大的资金,准备让出自己的股份套现。

但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夏旭入选十人名单的消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在他们这个圈层传遍了,连夏清芳收到微信之后,失手摔碎了手机屏幕的事都传得有鼻子有眼。

首先就是夏清芳所在的春绿电器董事会,坚决要求这三百亿必须由春绿电器出资,夏清芳从未见过董事会的行动力如此之强,当天就将三百亿资金调用的流程全部走完了。

既然如此,夏清芳自然也乐得借此增强自己在春绿电器的话语权,没有一意孤行要自掏腰包。

但令夏清芳乃至春绿电器董事会都没有料到的是,这个消息的含金量,是如此的高。

因为春绿电器的行动太快,其他巨富想在这三百亿里认领一部分份额都没有机会,便只能将热情投到春绿电器上。

近几年,春绿电器其实隐有衰落之势,去年市值一年蒸发两千亿,家电第一的位置也让了出去。但在夏旭入选的消息传出之后,海量资金汇入春绿电器,市值在十天之内暴涨一千亿,惊爆全球眼球,让无数财经分析者都哑口无言,无法解释这举世罕见的奇景。

据说甚至有大量国外巨富,都买入了春绿电器集团的股票,如果不是股市每天有收盘,这个速度可能还要更快。

有不少股民在消息传出前一天抛售了春绿电器的股票,在网上痛哭哀嚎,甚至有人险些跳楼。

因此坊间都传言,道德真人一个字值五百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何华国巨富如此重视,为何市场反应如此之大,其实不难理解。

浩然道校十人名单,不仅是十个修士,更是浩然道校最初的十位老师,十位管理者,可以说将来华国整个修士队伍的源流,就是他们十个人,他们的地位会有多高,能量会有多大?而且以修士远超普通人的寿命来看,他们的影响力,至少是以百年计的!

更何况,细心研究这份名单不难发现,军中四锐,科研四学,已囊括了华国官方阶级语态的官军农工学商中的四类,而尾字这个商,就只有夏旭一人!

谁也不知道夏旭将来会担任何等大任,他们投资的并不是现在的夏旭,也不是春绿电器,而是夏旭十年二十年之后的身份!

不说夏旭本身会成长到什么地步,就算夏旭是头猪,挤入这个十人名单,光是人脉,就已经是巨大收获了。

除了军相之子,军帅之女,袁老徒孙,院士徒孙,这等人杰之外,十人中还有一位隐藏大佬。

王凤至,是华国官方选定的人选,占得正是官军农工学商中的“官”字,他不仅有极为出众的七星根骨,家世也是十人中最厉害的,因为他的父亲担任华夏大律正之职,执掌律法执行,一向以清正严明着称,多年来整饬华夏,肃风正气,声名远播,广为百姓称道。

凤鸣于天,王兴于地,吉兆也,他的父亲将儿子取名王凤至,便是从鸣于天到至于山,寄托了殷切厚望。

别看王凤至自己说得低调,好似只是个行政管理者,其实他已经是内定的浩然道校副校长,商秋长只指点修行,坐镇道校,真正管理浩然道校大小事务的,还是王凤至这个副校长。商秋长在浩然道校的一应事务上虽有一言而决的权力,但他不可能浪费修行的时间,巨细无靡地去管理道校,甚至人事财政这等大权,只要王凤至做的不差,他也只会点头应允王凤至的安排,不会事必躬亲。

也正因为这个岗位如此重要,中枢才会选择身份如此特殊,又经过上面层层考验,值得托付信任的王凤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修行进度不差,在商秋长卸任之后,他应该就是第二任浩然道校的校长。

浩然道校校长之职,比之黄埔,有过之而无不及。

没有绝对的信任,和对他今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二忠心的殷切希望,是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岗位交给他的。别看王凤至现在云淡风轻,态度亲切,据说他出门入山之前,大律正曾有言“敢有负国之举,父子恩断义绝”。

七星根骨,同样步入上品根骨之列,无论是哪一种,都颇为不凡,只是在阵法之中,却没有显出太明显迹象。而且作为副赤主之子,王凤鸣身上是有些加持法器在身的,这也让阵法对他的影响没那么大,更不容易看出来。

夏旭也是如此,商秋长和夏清芳相识,就是遇到夏清芳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搜集一切可能和修行有关的宝物,这么舍得下本,总能淘到一些好东西,所以夏旭在阵法中同样受的影响不大,沿着一条略显曲折但无惊无险的道路上了山。

当然,这也是因为商秋长只有考校观察之意,并没有真的放开阵法威力对付他们,否则他们进去用不了一分钟,就被五方五老给轰成渣了。

随着徐巧第一个走出生门,渐渐的,上山的学员陆续出现在了山顶。

最开始听说要上山,这些人都以为山顶至少有个小招待所或者小研究站之类的可以居住的地方,可当他们出现在山顶,却发现,这里是真正的山顶。

整个山顶的区域,简单地平整了一下地面,整理出只有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地方,可能因为平整的时间已经过去几天了,受灵气影响,平整过的地方又冒出了杂草。

但这局促的山头,眼下还未让他们意识到接下来生活的困窘,因为他们很快就被山顶上端坐的那个人吸引了目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黑袍大袖,和蔡麟刚才穿着的道袍相似,但更有气度,自然定是道德真人商秋长。

之所以更有气度,是因为身着的黑袍的商秋长,悬浮于空中,黑袍无风自动,袍袖边缘的白浪,好似海潮般滚动,自然变有了高人的风范。

而在他身前,则悬立着一座三足双耳,形如葫芦,通体好像由紫玉打造的丹炉。丹炉下面,自山顶地面一个拳头大的小洞里,涌出喷泉般向上冲出的烈焰。

这火颜色浓烈,如同地底岩浆,甚至比岩浆的颜色还要深沉,是种十分浓稠的红。

通常火的颜色,偏黄、偏橘、偏红都有,但这种火的红,特别的深,特别的暗,而且明明是火,却有种滚滚流动的液体的质感,看起来十分奇异。

从丹炉之中,散发出非常清冽的药香,闻一闻,就感觉浑身舒畅,有种身体飘飘然欲飞的感觉,几人都看得出来,商秋长这是在炼丹,所以商秋长不开口,他们也不敢开口,只能默默地站在那里。

彼此一对视,他们才惊讶的发现,赵玉章还在山里,没有上来。

最后一起上山的王凤至、夏旭和海涵彼此对视,都有些疑惑,他们和赵玉章一起进山,如今他们几个都已经出来了,赵玉章不该差这么远啊,难道迷路了?

商秋长此时虽然在看着丹炉,但其实也分出一部分心神,在关注着赵玉章。

和其他人大多被八门迷惑,在山间石径上来回绕路不同,赵玉章现在已经深入了山中,进入了五行布序阵的真正核心,他已然依次经过了五方五老像,还以为这是山上的名胜景致,不仅观赏了一番,还自拍了一段抖音视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会误入阵法更深处,不是因为他笨,或者运气更差,而是因为象征五行奥妙的五方五老,和他之间有种神秘的吸引力,所以他才会看到五方五老像的真身。

更让人称奇的是,最后就连阵灵五色孔雀都显出身来,引他走上正路,往山上行来。

如此异数,商秋长不需试探,也能知道,他定然是上中品根骨中位列第七品的玉简金章相。

名为运也,他早该想到的,赵玉章这个名字,就冥冥中昭示了这一点。

上中品根骨的四种品相,排行第五品至第八品,各个都堪称逆天,而且都有对应适合的清源派三法四经中的功法。

玉简金章相,最为适合修行四经中的上洞九灵飞毫总诏真经,契合程度,远超身具凤舞相的清惠。

商秋长一瞬间都几乎动了夺才之心,但最终他还是克制住了。

浩然道校不是清源派的道校,而是华夏的道校,商秋长作为内定的第一任校长,必须秉持公心,如果一开始就谋夺私利,抢夺人才,那浩然道校马上就会变成一个笑话,什么也做不成。

而且浩然道校只是初级的修行学校,在筑基之后,结丹之前,还可以报考各大宗门的“委培生”,也就是转修其他宗门的道法。

华夏赤心诀以玄羽灵飞经为基础,最大的好处就是真气纯和,在结丹之前,都可以重新洗炼法力,改修其他功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是这个所谓委培生,就像考研究生一样,自然也看报考的是什么宗门。像修五显灵官法的显圣真君霍烽绝,以及鬼母、百花仙姑这些旁门左道,只怕求着学生考,都没人愿意报。

而像清源派、云楼观这些宗门,则是学生求着进,还要挑挑拣拣,一看根骨是否合适,二看悟性天资,三看品行性情才选那么几个。

将来若是赵玉章表现出众,资质禀赋、品行性情都不错,商秋长或许会考虑将他招为清源派的委培生。

眼下,商秋长还是暂时藏起了这个秘密。

等到赵玉章终于上山之后,商秋长什么也没说,十个人也都不知道,这场考验到底考了什么,他们的成绩如何。

他们都把眼下商秋长的沉默当成了考验的一部分,能走到这里,没有谁会缺乏耐心,故而都安静等待着。

赵玉章到山顶时,已经是中午,正是酷热的时候,山顶又是格外的晒,十个人水米皆无,想要耐心等待,还是挺难熬的。

但有军中四锐笔直不动,昂首静候作为表率,其他人虽做不到军姿那般严肃认真,也只能默默等着,甚至都没人敢先坐下一会儿。

幸好,午时刚过,那丹炉忽然发出异响,商秋长终于动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只见一串散发着淡淡霓彩辉光的晶莹露珠,自炉中飞出,一团团霞霓之气,也都散逸出来。一时间山顶上空散开好大一片云蒸霞蔚的彩色雾气,好似星云中亮着数十颗明亮星辰,瑰丽无比。

刚刚登上山顶,就能看到如此绚烂的场景,这十个人一时看得都有些痴了。

商秋长袍袖轻摆,身体好似游鱼般飞起,在霞霓之中轻轻游弋,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指,在云雾之中轻轻一摘,便有一颗星辰落入他手中玉瓶。每颗星辰消失,都伴着周围云气淡去许多。随着星辰尽数落入他的手中,云气也渐渐围拢过来,消失不见。

落地之后,商秋长晃了晃玉瓶,里面便飞出十颗丹药,飞到了十人面前。

这丹药好似琉璃晶玉,剔透冰凉,内里彩色流光不断变幻,放在手里便投下一圈涟涟的水光。

当然,若是用不太那么浪漫的方式来描述,这丹药就好像那种透明的彩色玻璃球,连重量质感都很像。

从它飞出来的地方看,这应该是某种丹药,但拿在手里,这种晶石的质感,却不像是能吃的东西。

“此丹名为清心琉璃丹,是辅助你们炼气修行的珍贵宝药。炼制丹药的灵材,现在还十分稀少难寻,这也是集国家之力,才能凑齐的,即便以最新行情来算,每颗丹药的造价也都在三千万左右。你们使用的时候,不必吝啬,但也不可浪费,需记着这药的来处。”商秋长淡淡说道。

几人听了,再看手中的丹药,顿时觉得沉重了不少,这价格,几乎和等重的鸽子蛋钻石也差不多了。

随着各种灵材宝物现世,黑市上各种珍贵奇物的价格也越来越高,甚至有些过度虚高,不少罕见的奇物都炒出了天价。

前几天国家终于出手治理了一下乱象,以一些目前能够大规模种植的灵药和养殖的灵畜作为基准,大致划定了一个市场指导价,国家监管的灵物市场和平台也走上了正轨,现在很多灵药的价格都降下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是一些比较稀缺的资源,新发现的灵药灵兽,上面依然采取比较保守的统一监管的模式,一旦发现就收归国有,不许民间流通。

对这种做法,下面怨气很大,因为市场经济搞了这么多年,大家追求的就是自由地赚钱,一个个风口出现又消失,最怕的就是上面的大棒突然打下来,一整个产业就消失了。

现在灵气复苏就是最大的风口,全国的热钱疯了一样往里投,但是国家却管的很紧,甚至太过谨慎,让很多想趁着风口完成原始积累的人十分不满,甚至搞出了不少风雨。

但当前这种状态,灵气物资的交易是绝不可能放开的,很多只想赚钱的人,没想明白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修士不仅是人,更是武器,是终极暴力。

如果某个巨富真的靠着资源堆积成为了修士,拥有了强大的力量,那他还会只满足于做一个富豪吗?

这也是为什么现在灵气复苏初期,每一步都走得那么难的最大原因。

不过正因为珍贵灵药都在国家手里,所以清心琉璃丹虽然换算成金钱非常昂贵,但目前其实是根本卖不出也买不到的,有价无市。

“华夏赤心诀,被我分为九重大境,锻体,炼气,筑基,阴神,金丹,元婴,阳神,炼虚,合道。”商秋长又说道,“这九境之中,锻体境,其实只是修行前的准备,将来,从孩童入学开始,就会有相应的武术、舞蹈、静修等课程,帮助他们调理身体,开通穴脉,锻强体魄,保养元真,以做好炼气的准备。”

“而你们,虽然检测出了可以修行的出众资质,但有些人,已经失去了元真,有些人,则年岁大了,身体经脉堵塞,穴窍淤浊,错过了修炼的最佳时机。”商秋长说完,这十人微微有些震动,心中自有一番思量。

赵玉章有些好奇是谁失了元真,但大家都在专注地听商秋长讲话,他也没好意思东看西看。

“清心琉璃丹,就是帮你们疏通穴窍,涤荡经脉,让你们省去锻体一步,可以早日开始炼气修行用的。”商秋长淡淡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之后,秦六合神色微动,欲言又止。

商秋长目视过去,示意他可以开口。

“真人,既然这丹药这么好用,为什么不……”说到一半,秦六合自己先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话,“是我说傻话了,刚刚才说过价格,这丹药这么贵,没法大规模普及。”

“炼制丹药,借助灵物,都是方便快捷的路子,古人云法地财侣,财之一字,便是尽量调用各种资源的意思。”商秋长并未嘲笑他,而是缓缓说道,“贵的丹药,效果更好,也更稀缺,但便宜的,也不是没有,只是效果差些,慢些罢了。灵气复苏越往后面,天地间的种种灵物越多,这些东西,都可以称之为修道资粮。谁能占有,谁能使用,谁就会比别人进境更快。”

“你们能有上山的资格,能有清心琉璃丹帮助你们调理身体,让你们尽快迈入修行门槛,有天时,有地利,更有人和,这是你们身上的气运。”商秋长说完之后,眼睛缓缓扫过他们,“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妄自菲薄,以为这气运是应该应分的。”

这些人,都是人尖子,聪明的很,商秋长点到即止,便没有再多说。

他虽然以浩然道校首任校长的身份传授道法,一直以来也跟华国官方合作密切,被视为官方目前的第一高手,镇国修士。但他终究是修行者,而非国家掌权人,并没有替国家做思想洗脑,笼络人才的义务,有些话,点一点已经是尽心尽力了,没必要太放低了姿态。

“将这琉璃丹服下去吧。”商秋长随意说道,“接下来我要教得,是你们所炼得炼气境法诀,名为《灵雀引气诀》,提纲挈领,不过一句话而已。”

“性者神也,命者气也,性若见命,如禽得风,飘飘轻举,省力易成。”商秋长背着双手,清朗的声音悠悠传开。

十个人都很诧异,这,这就开始修炼了?没有讲话,没什么开班仪式,也没什么致辞,甚至没有什么正式的开始,只是闲聊了一会儿,就要开始修炼了?

“都看过《神雕侠侣》吧?小龙女让杨过练轻功,便是让他抓麻雀,这段总纲,也与《神雕侠侣》有些关联,因为这段话,正是全真祖师王重阳所留。”商秋长并不理会他们,自顾自在那里讲着,“所谓采气如捉雀,吐纳似燕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商秋长开始讲解修炼方法,稍一犹豫,在白滟领头之下,他们便纷纷将那颗晶珠般的清心琉璃丹吞了下去。

丹药一入腹,霎时便有一股冰凉清透之气,从周身百窍往外散发出来,就好像过去身体里是浑浊僵硬的一块,这丹药化开,清气便从这浑浊中,涤荡出一条条通路,在皮肤上找到一个个出口,自内而外,好像浑身都长满了鼻子,呼吸着从未感受过的清澈甜美气息。

越是年纪大,身体沉浊的,感受就越明显,像赵玉章,就没有秦六合他们那么震惊。

“纳气若游,乳燕归巢,吐气如疾,百雀出林,雀之行也,口入鼻出,下行经络……”商秋长虚虚一点,十只灵气构成的青色雀鸟,冲入了十个人的嘴里,顺着喉咙往下,在身体经脉之间游走,每到一处,经脉所分布的穴窍,便会散逸一点出去,最后回到丹田之中的,百不存一。

可哪怕只是这少少一丝,也是货真价实的真气,足以让他们震撼。

在清心琉璃丹将周身经脉穴窍打开的情况下,感应灵气入体游走的路线极为清晰,一遍之下,赵玉章就已经记住了,身体自行吐纳灵气,开始沿着经络游走。

商秋长也并没有夸奖他,只是任由他自己去修炼,继续以灵雀指导其他人炼气。

这些人能够选到山上,固然有家世背景的作用,但本身根骨都极为出众,所以学的速度都很快,在清心琉璃丹效用消失之前,十个人都已经掌握了灵雀引气诀的修炼方法,开始自行修炼。

华夏赤心诀的名字带有很强的政治立场,里面也加入了一些体现这种意识形态的内容。但功法本身,毕竟出自清源派的《玄羽灵飞经》,里面许多比喻形容,都和雀鸟有关,商秋长并没有刻意更改。

这也是他有意为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向官方靠拢和保持独立之间,把握这个度是很难的。

远生罅隙,近生不逊,太远了沟通太少,就会产生嫌隙,太近了过度优容,就会态度不逊。

商秋长现在需要借助官方的力量,但他所需要的,是执掌华国的官方大势,而并非这个体系中的某个人,所以商秋长心中把握平衡的准则,就是只做代表官方集体意见的事,不与个人产生私利。

只是即便以他超然物外的身份,也难免要考虑人情往来,这才有了清惠入山,夏旭列名的事情。

断绝一切人情,便等若断绝一切因果,恐怕要修行到圣人之境,才能做到。个中取舍,商秋长并不视为扰乱清修的烦心事,而只作为红尘炼心的一部分。

圣人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就是此意了。

几人中午上山,水米未进就开始修行,到了傍晚,随着日落月升,天地灵气也由阳转阴,入体的灵气带了一丝寒凉,几人便纷纷清醒过来,见自己修行了这么久,都暗暗惊讶。

徐巧更是忍不住问道:“今天是几号了?”

“你们只修炼了一下午。”商秋长听了也不禁轻笑一声。

“清心琉璃丹,每人只有十粒配额,每日一粒,能修炼到什么程度,就看你们自己,十日之后,虽然还有补益的丹药,但却远远不如这清心琉璃丹。而到了道校正式成立,新生入学的时候,你们自己的修道资粮,也要靠自己想办法去赚了。”商秋长神色很冷淡地说出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丹药辅助,是什么效果,你们晚上也可以试试,晚上灵气偏阴,其质寒凉,混有太阴月华,比白天的灵气,要更能炼化一点,但只要刻苦,依然还是能有寸进的。”商秋长又指点了一句。

虽然从他们十个上山开始,商秋长就一直是一副很冷淡很漠然的姿态,但对他们几个,其实算得上有问必答,悉心教导,所以这时候海涵推了推眼镜问道:“道德真人,我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修行的时候,有很大一部分灵气都从穴窍之中溜走了,没有进入丹田呢?”商秋长问道。

海涵点了点头:“是。”

“灵气会溜走一部分,其中一个原因,便是你们现在仍是肉体凡胎,身体有种种缺漏,穴窍就是一种缺漏,自然会从里面漏出去。但另一个原因……”商秋长为他们解释道,“你们可曾听说过,昆仑山有一条白玉河,昆仑山顶的璞玉,经过河水的冲刷打磨,到山下的时候,就变成了晶莹的玉石。灵气溜走的时候,在穴窍中其实也会留存一部分,用来打磨穴窍,散入肉体,让你们的肉身发生变化。”

“这就是为什么引气诀要在周身游走来去的原因么?”海涵若有所思。

“灵气游走经脉的原因,同样有两个。最根源的原因,是因为灵气自外而内,需要与神意结合,才能化为真气,留驻在体内,游走的路线,其实就是和各处神意结合,最终形成能够汇入丹田的真气。游走路线不同,真气的性质、形态、多寡、强弱都有不同,这不是炼气期各门各派法诀最根本的区别。”商秋长依然是知无不言,“而第二个原因,便是用灵气打磨穴窍,而打磨穴窍,是对肉身的改造,先走哪条经脉,先进哪个穴窍,同样会导致肉身的不同,这就是炼气法诀的第二个区别。”

听了这段话,其他人还在消化,赵玉章却忍不住眼前一亮:“所以说,全身各处穴窍都藏有神意,而神意通俗来说就是灵魂,也就是说,灵魂其实在人的身体中无处不在?这是灵魂存在于肉体的方式么?”

商秋长心中感慨,不愧是根骨悟性最佳的玉简金章相,直接就窥看到了本质:“没错,你们现在是肉体凡胎,所谓神意、神魂、灵魂,其实指的都是同一种精神本质,它和你们的肉身紧密结合,唯一能够接触到的方式,就是沿着经脉和穴窍以灵气去接触。所以穴窍本身并不完全存在于肉体里,而是同时存在于肉体和神魂里,把你们的身体解剖开,是找不到穴窍的,唯有修行者,方能真正感应到穴窍的存在。”

这样偏于理论的说法,让王凤至、夏旭乃至军中四锐都需要费些思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修行的原理,其实就是炼实为虚,通过灵气壮大自己的肉身和神魂,而壮大肉身的目的,最终也是滋养神魂,直到神魂凝聚,内外无垢,纯阳刚正,成为阳神,到了阳神境界,你们便可以算得上证就长生了。”商秋长给他们画了个大饼。

“我们真的能够长生不老么?”徐巧忍不住好奇问道。

这个问题,许多人都想问,但都不愿开口,只有徐巧,既聪明,又天真,反倒直言不讳。

“不敢说。”商秋长的回答却让他们吃了一惊,“九重大境,锻体,炼气,筑基,阴神,金丹,元婴,阳神,炼虚,合道,后面三重,其实只是假想,连能否修到阳神境,都是不敢保证的,你们若是谁修到元婴境,再往上去,就是开拓前路,开宗立派的祖师了。”

听商秋长这么说,几个人都有些疑惑,白滟心直口快地问道:“原来我们练得法诀,是修不到长生的啊?”

“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说。”商秋长语气平和地纠正道,“阳神之境,就已经是你们通俗理解上的仙人,到了元婴往上,本就没有一定能成功的方法,每个人,都要走出自己的路,才能成就阳神,所谓得道,便是此意。”

听了这话,几个人又都若有所思起来。

《玄羽灵飞经》原本是能够直指元神的法门,但清源派功法所走得炼气、筑基、神藏、抱丹、元神、法相、合道七重大境,是十分依赖功法的高妙和个人悟性、天资、气运的,修炼难度非常大。玄羽灵飞经即便是外门八法之一,因为是七重大境的修行路线,所以难度也很高。

经由芈乃芝老祖修改之后,除了锻体境其实是准备期外,真正的修行路线,改为了现在华钧天所修炼的阳神之路。

这条路子虽然同样艰难,但因为神藏境变为阴神,元神境变为元婴、阳神两步,更考验资源、耐心和意志力,所以难度上反倒比原版低了许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阳神境因为乃是化实为虚,由阴转阳,是纯粹的神魂之力凝聚的意识体,不如元神境的虚实相合,阴阳并济,肉身成真之路来得高妙,比起元神要稍逊一些。

只是到了阳神境与元神境,这种差距,说大,乃是天差地别的大,因为影响到更深远的道途,说小,又是差相仿佛的小,因为很多修士的修行终点就是元神与阳神,想要更上一层楼,那是只有极少极少的真正大修大能才有资格试探着举步的。

这些话,暂时就不必告诉这些学员了。

“你们各有各的来处,各有各的身份,各有各的任务,那些,我不管。不过浩然道校建立初期,你们都是要上去教导学生的,所以这些基础原理的问题,都要搞懂,要能向学生讲明白,你们有什么问题,也要来问我,不要不懂装懂,误人子弟。”商秋长语气稍稍重了一点。

十人听了,都纷纷应下。

“今天的修行就到这里,你们自去吧。”商秋长挥了挥袖子,身影便渐渐淡化,如同被缓缓擦去般,消失不见了。

他走了,只留下十个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儿,还是徐巧问道:“我们住哪儿啊?”

商秋长似乎只将教导他们修炼作为唯一的任务,对于他们怎么修炼,怎么生活,怎么相处,都并不会管。

十个人看着霞光暗淡,暮色四合的空旷山顶,陷入了沉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还是秦六合联系了山下,让驻防的部队送了几套军用帐篷上来。

四位军中精锐,对于野外生存的这一套自然是无比熟悉的,王凤至和夏旭都是没干过活的人,徐巧、海涵、赵玉章都是学生,就算远足、旅游,也都是当地建好的设施,只有宋穗曾经深入过山区寻找原始植株,能搭把手,帮忙在这山顶建起了一个小小的营地。

只是军中的帐篷都是野外驻扎所用,并非野外旅行所用,自然没有私人买的奢华帐篷那么舒适。更别说,任何帐篷都没法和住房相比,对于王凤至他们来说,突然从家中到了山上住帐篷,很是不适应。

到了晚上,因为没有安排伙食,所以只能吃军中的自热食品的时候,这种落魄艰苦的感觉,就更强烈了。

男女各自一伙儿,围着两个火堆坐在那里,夏旭吃着手里的自热米饭,味道着实一般,但只是不好吃,没有到难以接受的地步,吃了几口之后,他斟酌着问:“这样的安排,是对我们的考验吗?”

几人面面相觑,王凤至犹豫了一会儿说:“虽然我也有这样的猜测,但更大的可能,我觉得是沟通造成的失误。”

这些人里,大部分都是被通知来这里入山修道,只有王凤至是在浩然道校工地那边也担任着职务,负责沟通的:“来之前,道德真人只说选了这座山头作为我们修行的地方,让人到这里就好。道德真人在这里布阵之后,这片地域普通人就很难进来,所以,道校那边就默认这里都准备好了,派我们直接过来了。可现在看来,道德真人可能只是准备好教我们了,其他事情,他并没有安排。”

几个人不禁哑然,十人名单搅动了多少风云,浩然道校首批学员是多么大的事情,可竟然出现了这样严重的纰漏,简直让人感觉到荒谬。

徐巧忍不住笑出来:“怎么这么大的事,就跟我和闺蜜出去看电影那次似的,都以为对方买了票,结果谁也没买,笑死人了。”

听他一说,倒是有几人微微沉默,随后曹青仙颇有几分感慨地笑了:“或许是因为,很多人都不敢跟道德真人说话,没有人去问这件事,又觉得道德真人无所不能,所以没有人去管这件事。”

她这种说法,或许真的就是真相。镇国道德真人商秋长,如今已经被普通人视作真正的神仙,网上很多关于商秋长的传言都神乎其神,越来越离谱。而随着商秋长地位水涨船高,很多人跟他说句话都要斟酌半天,自然不敢拿这种小事来烦他,更是觉得,既然商秋长安排十人登山,那肯定都安排妥当,不需要他们准备什么,反而造成了这种啼笑皆非的失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曹青仙的话,王凤至他们都若有所思,这虽是个失误,是一件小事,但反映出来的,何尝不是商秋长如今的地位呢?

正是因为商秋长地位蹿升得太快太高,导致他们所熟悉的官僚体系,都不敢跟他对话,不知道怎么跟他对话,才会发生这种事。

“咱们能聚在山上,也是一种缘分,不如都聊聊吧。”王凤至这时候引导了谈话,他笑呵呵地说,“我父亲就是中枢的大律正,这次安排我上山,也是为了将来能作为道德真人的副手,管理浩然道校。”

听他说完,不知道的几个人都很吃惊,毕竟这种大人物都感觉太遥远了,他们的孩子也都神神秘秘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总感觉很不真实。

但是对于王凤至的身份,反而是秦六合他们几个更敏感,更拘束一些,对于赵玉章、海涵,乃至宋穗和徐巧来说,这种人的身份地位离他们太远了,反倒没什么感觉。

因为王凤至开头说了自己的身份,所以其他人自报家门的时候,也便都简单提了提家世。几人之中,属海涵的家世最普通,父母都是农民,但他神色淡然,不卑不亢。反倒是赵玉章,因为年纪还小,听着几个人一个个的不凡家世,难免有些自卑起来,不如刚开始毫无所知时候那么自然了:“我叫赵玉章,学生物的,家里,爸妈也都是农民。”

见他神色不自然,王凤至抬起头来,看着大家,语气轻松地说:“我说出我家老头的身份,不是在这儿显摆啊,大家可别误会。我就是想着,咱们现在都是同学了,也是浩然道校最早一批老师,这是不是也算是战友情了?”

他看向秦六合他们,笑着拉了下近乎:“所以我不想瞒着掖着,越是藏着端着,越是好像我多拿自己当个人物似的,将来大家知道了,还以为我跟你们生分呢。没有啊,真没有,我也就是普通人一个,也是小学初中高中一路念过来的,就是没有海涵你们几个脑子好使,成绩一直一般,我是真心佩服你们这些学习好的,我这脑子就是不灵。”

“我意思啊,我是想说啊,咱们能到这山上来,真正牛逼的还是玉章这样的,八星根骨,天才,谁也没话说。咱们几个,虽然根骨也不差吧,但岁数摆这儿呢,道德真人都说了,咱们没有元真,身体浑浊,能选上来,说白了,都是家里给使劲儿了,这也没什么可避讳的。”王凤至的坦诚,到底几分真心,几分是演的,其他人都有各自的判断,但表面上,都点了点头。

“但是我觉得,从到了山上开始,一切就不一样了,这儿,是一个新的起点。下午的修行就能看出来,玉章比咱们快多了,这根骨好真的是不一样。所以说,家里什么样,过去是什么人,都是虚的,咱们现在就一个身份,浩然道校的第一批学员,华夏第一批官方修仙者!”王凤至掷地有声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道德真人现在这个安排,要是真有什么深意的话,那唯一的意思,就是让咱们抛开过去的一切,在这山顶上,我们就是一无所有,我们过去的一切都不作数,我们都得像野人一样,从零开始,从无到有,将来我们就是一砖一瓦把浩然道校建起来的人。”王凤至一番话,对几个年纪大的影响可能小些,只是认同,几个年轻的学生则被激起了大家的豪情,纷纷点头。

像秦六合他们,都能感觉到,王凤至看似推心置腹的一番话,其实做戏成分多些,是在占据这个小团体的话语权,但王凤至的身份本就有这样的定位,所以他们也不会拆台。而几个年轻人,则比较容易被忽悠,都感觉和王凤至亲近了不少。

当然了,只要王凤至的目的,是让这个团体更加凝聚,让大家更齐心,那是否有私心,其实不太重要,有些事,本就没必要想得那么清楚,分得那么绝对。

徐巧举起手,一副“我有个好主意”的激动模样:“咱们想个名号吧,过去不都有什么五绝、七剑什么的吗,咱们也起个帅气点的名号怎么样?”

她兴致勃勃地率先提出来一个:“浩然十侠怎么样?”

“侠,太武侠了吧,浩然十仙吧。”宋穗笑着说。

“十仙,感觉有点……自吹自擂了,听说道德真人都一直不愿意自称为仙人。”夏旭温和地说,话里话外,带着些他很了解商秋长的意思。

“那叫什么,总不能叫晓组织吧。”听了王凤至的话后,赵玉章也很快就忘了那点自卑,搞怪地说。

“浩然十子吧。”海涵这时候淡淡开口。

“感觉这个好些,比较低调。”曹青仙赞同地笑了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对他们几个年纪比较大的人来说,叫什么并不重要,之所以同意徐巧的主意,是因为这个称呼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凝聚,能让他们更像一个团体。

“那还可以用天干做代号呢!甲乙丙丁午己庚辛壬癸!”赵玉章的中二之魂熊熊勃发。

“那就等我们下山的时候,按修为定下天干的排位吧。”此时,秦六合提议道,他语气虽然平静,可众人都听出了其中睥睨争锋之意。

“好啊,凤至刚才说得都挺好,就有一点我不太同意,根骨好,也不代表一切,谁前谁后,还不一定呢!”白滟不让分毫地看着秦六合。

但她无意中倒是打击了赵玉章一下,让赵玉章有些尴尬。

坐在他身边的海涵拍了拍他的肩膀,眯着眼睛轻笑了一下:“你不要多心,这是他们几个的竞争,没把咱们这些普通人算在里面。”

夏旭听了,也是微微点头,又吃了一口饭,却感觉没什么胃口了:“下午刚刚经历过修炼那么神奇的事情,晚上却要吃这样比普通人还差的饭菜,感觉真是……不真实。”

他抬头看着星空,这深山老林之中,星空都比城市璀璨很多,烁烁星河,横陈夜幕,而他们,今天开始,就迈入了登九霄而摘星月的修炼岁月,让他越发有种不真实感:“一切都好似梦一样。”

“那这梦,不要醒来才好。”海涵也仰望星河,轻声附和。

“道德真人说,晚上也可以修炼,我们一会儿要不要试试?”赵玉章建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作为十人中根骨最出众的人,他最能感受到灵气入体的变化,也最对修炼上瘾。

“好。”海涵和夏旭都应道。

有这样想法的,显然不止他们三个,吃饭之后,没有人去睡觉或闲聊闲逛,都纷纷忍不住再次开始尝试修炼。

但没有了清心琉璃丹的辅助,他们一下就感觉到了那种差距,就好像周身都围了好几层衣服,脸上戴了三四个口罩,呼吸缓慢艰难,灵气进来的速度很慢,很稀薄,整个人都沉重滞涩起来。

而且夜晚的灵气,确实不如白天的灵气,白天入体时就是温暖舒适的,晚上则是如同混着冰块的冷饮,入体之后,从里面寒到外面,要在经脉中游走许久才能脱去那股寒凉。但这种冰寒却会滞留在经脉和穴窍之中,修炼久了,就感觉浑身都冷浸浸的。

因为他们只接触过华夏赤心诀一种功法,所以便以为修炼都是这样的。

可他们不知道,像商秋长所修炼的玉清五炁归源真法,经开脉之后,采集的是日月精华,入体便没有这般难受,而且每天只用功六次,所得真气,却要远胜过他们一天修行积攒的真气,这便是功法高下的差别。

夜晚灵气寒凉,刚开始大家都想坚持一下,但实在耐不住这般难受,除了四位军中修士,其他人都先后停了下来。

曹青仙和熊平也耐不住午夜越发寒重的灵气,选择了休息,只有白滟和秦六合互不服输,依然坚持在原地。

到第二天早上,大家起来,发现白滟和秦六合已经起来修炼了,再仔细观察,发现他们身上的衣服还带着前一晚的寒露,似乎是修炼了整整一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真的修炼了一夜?”徐巧左右看了看两人,既感觉这两人真是刻苦到疯了,心里又有点被这般努力甩在后面的不安感。

“你们这么卷,可是要把我们给卷死了。”宋穗也苦笑道,“修炼一晚上,你们不累吗?”

“今天晚上我可不犯这个傻了!灵气到了后半夜,最是寒凉,简直感觉经脉里都是冰霜,咬着牙才能坚持下来。”白滟撩了撩带着淡淡湿意的发丝,洒脱地自嘲道,“不过到了早上,太阳渐渐升起的时候,灵气逐渐由寒转暖,那一点一点的变化,感觉……”

“感觉很玄妙。”她想了想,才找到合适的词,“至于累,倒是不累,修炼了一晚上,现在反而感觉精神状态很足,比好好睡了一觉感觉还好。”

商秋长的身影此时忽然从空气中现身,众人见了,先是有些局促,不知道该称呼什么,只好尴尬地看着彼此,还是秦六合往前一步,拱手抱拳:“浩然十子见过道德真人。”

“不必多礼,我和你们,现在虽有教导之恩,但没有师徒之实,将来你们称我一声道友便是了。”商秋长神色依然不是很亲近的样子,只是抬手抛过来许多红红的果子,落到众人手里。

他们接过一看,发现这果实像刚摘的饱满鲜嫩的大枣,香味也和大枣很像,但是表面有道道淡红纹路,形似火焰,握在手里热乎乎的。

“火枣!”熊平激动地瞪大眼睛。

商秋长意外:“哦,你竟然见过?”

熊平上山之后,一直都很沉默,看起来是个老实稳重的性子,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开口,听商秋长问,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和楚萧是朋友,在他那里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点了点头,原来是这个缘故。

听说这次十人名单里,本来也考虑过和商秋长有不少缘分的楚萧,但楚萧修炼武道,刚好突破到了精气狼烟之境,在武道一途,已是华国进度最快的才俊,他又十分喜欢武道,向商秋长询问之后,反复权衡,最后放弃了这个名额,准备坚持武道之路。

他们将火枣吃下去之后,顿时感觉肚子里好似落进去一团烈火,随后散做过去冬日里家中点着的炉子般融融的暖意,从四肢百骸散出去,昨晚修炼时,经脉里那点寒意瞬间就不见了。

而秦六合和白滟两人,更是发出一声轻叱,周身散出一圈稀薄的白雾,似是混着无数冰晶一般,在朝阳映照下,闪烁着熠熠星辉,隐有一道小小彩虹形成,看着两人倒好似已然是神仙中人。

“日拱一卒,功不唐捐。”商秋长缓缓说道,“昼气阳暖,夜气阴寒,具是灵气,都可修炼。”

看来商秋长也是鼓励他们昼夜修炼的,昨晚早早打了退堂鼓的几人,都不由愧疚起来。

“但夜间灵气阴寒,修炼久了,经脉滞涩,甚至受到侵害,必须辅以灵药,祛除寒气。你们现在的一应修炼资源,都由国家支持,但等到你们自己修行的时候,这些辅助修行的灵药、灵宝、阵法,便都需要你们自己去获取,若是没有这些东西配合,冒着风险修行得来的些许进步,远不足以弥补你们受到的损伤,得不偿失。”商秋长面对十人时,口气始终没有太大情绪,即便是在指出他们的错误,也不带有批评的语气,反而像是单纯在陈述一个事实。

这火枣,就是给昼夜都在修炼的他们准备的驱寒灵药,如今灵气进一步复苏,商秋长境界修为也高了,炼制出来的火枣,比给楚萧的效果还要好上许多,是只有迈入修行的修士才能用的。

“即便你们昼夜修行,真气的增长,也是极慢的,但若是有人有了奇遇,说不定法力一日千里,便胜过你们这许多苦功了。”商秋长继续说道。

白滟听了,眼神闪动:“道德真人的意思,是我们将来应该多多出去,多多执行任务,在奇遇中不断突破自己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且不说奇遇难得,全看运气,凡是奇遇,也必暗藏危险,说不定就不是一日千里,而是身死道消。”商秋长这副缓缓慢慢的语气,听得白滟都要急死了,偏偏她却不敢催促。

而且听商秋长这么说,怎么感觉好像哪种方法都有问题,日积月累,既需要丹药辅助,修炼又慢,靠奇遇,却很难遇到,更需要危险。

“我明白了。”海涵之前一直在思索,此时抬起头来,“每天修炼和寻找奇遇,其实是不冲突的,两条路都要走,才能真正不断进步。”

大家听完,都感觉海涵这是非常中肯的答案了。

“即便这般,你们若是遇到了修道关卡,一直突破不了,说不定你们就一直蹉跎下去了。而修道又难免与人争锋,若是落败,也是身死道消。”商秋长却又慢声慢气地开口。

这下十个人彻底无语了,照这么说,怎么感觉修炼下去根本没什么指望呢?

“是不是感觉很难?这也难?那也难?”商秋长的表情,此时忽然有了些许灵动的人味儿,“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李太白诗写的好,可惜生不逢时,没有亲身体会一下这上青天的难处。”

“修道长生,岂是这般容易的事,法地财侣,字字筹谋,勤坚勇善,念念不失,又有与人斗,与地斗,与天斗,诸般艰难险阻,在前面等着你们。”商秋长的语气又变得平和起来,“难难难,最难上青天,粉碎凡骨成仙体,斩去俗念证金丹,上了山,只是第一步,以后的每一步,你们都得自己选择,自己去走。”

几人刚刚上山时有几分雀跃浮躁的心,霎时冷静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岁月人间促,烟霞此地多。

转眼已是半年过去。

有五行布序阵聚来灵气,如今这山峰周边,已经是整个华国最适宜修行的福地之一,加上国家将一应各种珍奇灵物全都优先供应王屋山这边,这十个人的修行都是进步飞速。

因为没有抱丹境的高人仙人抚顶,所以他们炼气境的初期,主要是将本来浊物一块的肉身,渐渐打通穴窍筋脉,中期则是蕴养真气,直到真气增无可增,后期还要将真气凝实,每一缕真气都练到重无可重,才能试着贯通经脉,冲开百窍,筑就道基。

所以和商秋长三月筑基不同,华夏赤心诀的炼气境,是可以分为初期中期后期三个明显阶段的,真要是存心折腾人,分出个炼气境后期半步大圆满巅峰也不是不可以,总归是真气多寡的不同罢了。

半年过去,进境最快的,到底还是赵玉章,已是中期圆满,开始打磨真气质重了,进度最慢的王凤至,也已经打通了周身穴窍,开始蕴养真气。

到了这等程度,他们已经能够修习一些法术了。

清源派有八大神通本相,乃是以清源派的功法,能够演化出八种神通变化,这些神通具是自功法本身而来,最是得用,亦功亦法,玄妙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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