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道法研修班,说来,这事也和真人有关,真人如今总掌道门,一举一动,都能影响天下多少大事!”玉真子这话倒不完全是恭维,实在是商秋长如今已经到了那等地位,许多事情都和商秋长的影响脱不开干系。
“自从宗教大会上,说要建立道校,传授真正的道法,就有传言,想要进入道校学习,先要熟悉古时候那些修仙典籍,培养道心。这道法研修班,便应运而生,很快就火遍全国,现在的孩子,可以不上奥赛,不补英语,不学艺术,却不能不研习道法经典。”玉真子啧啧称奇地说。
“商人的头脑总是最灵的,没有市场都要创造市场,更何况这已经成了刚需的事情,自然是苍蝇见了血般扑上去。”商秋长倒是并不意外,“这道法研修班,都教些什么东西?”
“除了古往今来各种道门典籍之外,有的教授强身健体的武术,有的教冥想、打坐之类的静功,像我让绵邈参加的那个研修班,是龙虎山的授箓道士亲自授课,不仅传授前面那些,还教授道家的各种仪轨、罡步,甚至还传授如何绘制符箓,算得上是道法研修班里第一流的,当时进去,可是费了我好大一番功夫,能参加这个研修班的,都是非富即贵,绵邈在里面,属实是普普通通,不值一提。”玉真子说完,神色间有些心疼。
李绵邈却乖巧地说:“爷爷,我在研修班里和同学们一起学习,挺开心的。”
商秋长慧眼如炬,一眼就看出李绵邈的言不由衷:“孩子是个好孩子,知道宽慰长辈慈爱之心,只是有一点不好。”
“怎么,哪里不好?”提及孙子,玉真子也失了平常心,拉着李绵邈的手,焦急地问。
一直默不作声听着的李绵邈父母,也露出了忧心的表情。
“太成熟了。”商秋长语气里故意带了几分埋怨,“玉真子道友,你为孩子谋划,让他早早学习,用心是好的,却未免拔苗助长。”
他走过去,摸了摸李绵邈头顶梳得规规矩矩分毫不乱的发髻:“现在的孩子本就早慧,不大的年纪便已开始懂得人情世故,你还将绵邈送到那等到处都是势利眼的地方,实在是没有什么必要。”
“接下来,这孩子就不要参加什么道法研修班了,送到栖霞山去,就让我这几个顽劣的徒弟,教一教他吧。”商秋长随手指了指身边跟着的蔡麟和林熦。
一听这话,玉真子神色激动不已,李绵邈的父亲也很激动,可是眼里却难免露出几分不舍,而李绵邈的母亲,更是忍不住流出眼泪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商秋长愣了一下,失笑道:“是我没说清楚了,这孩子,该念的书还是要念的,平日里上下学还是要你们接送。晚上要是能住在栖霞山,那自是最好,若是你们还舍不得,便只在周六日的时候,送到我那里去便够了。”
“能够拜入真人门下,是这孩子几辈子修来的福气,眼下便是让他来回奔波奔波,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没有修行这回事,为了学习,他这个年纪住个校什么的,也都是正常的,我们没有什么舍不得的,以后,就每天都送到真人哪里住吧!”李绵邈的母亲虽然舍不得孩子辛苦,却知道什么才是对李绵邈更好的,主动做出决定。
“你们也不必这么难过了,这都什么时代了,又不是进了山就断了红尘,了无音讯,每天给孩子打个电话,视频一下,都方便得很,便是哪天想孩子了,让他回家呆两天,也耽误不了什么。”商秋长笑着说道。
李绵邈的父亲眼神一呆,随后也苦笑起来:“说得也是,都是真人气场太强大了,总觉得您就是世外高人,这孩子跟了您就再也见不着了,却忘了现在早都不是古代了,将来孩子上大学,不也都是要去千里之外,只能打打电话视频看看的,我们俩也就是早几年适应而已。”
“你们放心吧,绵邈可是栖霞宗大弟子,我们都会好好照顾他的。”顾棣棠这时候开口了,他作为商秋长的道侣,许诺要照顾好李绵邈,还是有些分量的。
“大弟子?这如何使得?”商秋长能够来兑现诺言,玉真子就已经很高兴了,哪里想到商秋长还想让李绵邈做他的大弟子。
“先来后到,绵邈是我最早许诺收徒的,虽然他年纪小,但论位份,他就是我栖霞山的大弟子,道友不必担心,我会好好教导他的。”商秋长安慰道。
玉真子看了看蔡麟、林媚娘和林熦,每个看起来都比李绵邈大,很是不好意思,更有几分不安:“当时老朽也没做什么,不过是给真人提供了些消息,那宝珠都不是老朽帮着买下来的,而是真人自己得到的,能让真人许下收徒这等承诺,已经万分感激了,哪儿敢让绵邈这么小的孩子当您的大弟子啊。”
“这或许就是缘分吧,道友虽然只是给我提供了信息,于我而言却至关重要,既然许诺以收徒为报,自然不能反悔。我看绵邈这孩子虽然年纪小,倒是个性情稳重成熟的,这大弟子啊,说不定还真没选错。”商秋长瞥了蔡麟一眼。
蔡麟委屈地叫道:“师父,你这话,好像在针对我呀。”
“把好像去掉。”商秋长冷酷无情地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蔡麟丧气地低下头。
他们师徒俩玩笑,只有顾棣棠和林熦跟着笑了起来,林媚娘是女子,抿唇微笑,而玉真子一家,却只是满脸陪笑。
商秋长注意到了,也只能感慨,如今身份不同,想再像当初那样和玉真子畅谈交际,是不可能了。
“对了,道友,我久在山中,不常到山下走动,也不知道现在,哪里还有如同当初那四海商会般的灵物灵材流通之地,你若是有闲暇,不知可否带着我们几个逛一逛,涨涨见识。”商秋长说出了此行的第二个目的。
“这事儿你来问我,还真是问对人了,咱们建宁人杰地灵,修真坊市还真建了不少,真人要是想逛逛,那老朽肯定要当一把导游的。”玉真子乐得与商秋长多多交往,当下就自告奋勇要带着商秋长一行去见识一番。
且先不说商秋长和玉真子一同去见识如今的修真坊市,只说李绵邈这边,既然要入山修行,那他的道法研修班便不必去了,却也不能说走就走,而是要先去道法研修班上,办一下退学手续。
“退学?”听闻此事,道法研修班的讲师,龙虎山授箓道士张三禹一甩手中浮尘,皱眉问道,“无缘无故的,怎么要退学?”
张三禹三十许人,面如冠玉,身量挺拔,端的是一派鹤骨松姿。
此时正赶上家长们送孩子来上课的时候,一听说退学的消息,许多家长都露出了诧异表情。
“不想让他学了。”李绵邈的父亲李福泽含糊地说。
“可是家里有什么困难?”张三禹略一思索,自以为猜出了缘由,“绵邈的学费,是比其他人高些。但是咱们龙虎山道法研修班,可不是那些谁都能进来的草台班子,我们实行会员制,也是为了替你们把把关。你们家是丁级会员,学费确实高,可你也知道,咱们研修班里,这都是什么家庭的孩子,让你们家绵邈和这样的孩子做同学,将来是受益无穷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想了想,将那白玉浮尘轻轻一摆:“这样吧,绵邈这孩子聪慧稳重,我实在是喜欢,你家既然有困难,那我做主,给他减免五万学费,你看如何。”
“五万……”李绵邈的母亲张丹本来不想开口,听张三禹这么一说,却反倒有些恼火,“一年八十万学费,减免五万……”
“绵邈妈妈,话可不是这么说,这八十万,多少人家想花还花不上呢,你当我们龙虎山的山门,是谁都能进的?”张三禹神色也冷了下来。
“不是学费的问题……”李福泽拉扯了张丹一下,嘟囔着说。
“不是学费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你们可要知道,若是退了学,再想进来可是万万不能了。”张三禹语带威胁道。
这时候,旁边围观的家长里有人轻笑道:“张道长,他们要是退学了,那班里是不是就多出一个名额了,正好我妹妹家孩子想来还进不来呢,您不如正好给我行个方便。”
“是啊,您这研修班,只招64个孩子,多一个都不要,可把多少人拦在外面了,现在这竟然还有主动要退出的,真是稀奇了。”旁边另一个家长也跟着帮腔道,“我家里也有亲戚想把孩子送来呢,一年八十万,也就是两个包的钱,却能换孩子一个好前程,这笔账谁算不明白啊?”
她瞥了张丹一眼,漫不经心地抬起手腕,手腕上挂着的爱马仕包微微晃了晃。
张三禹却还是盯着李福泽道:“李先生,是不是因为李绵邈在班里……和同学关系不太好的事情?”
“小孩子嘛,彼此之间吵闹玩笑,都是小事,慢慢就会适应的,等他们大了,想起如今这份同学缘分,感情就不一样了,那都是情分,都是人脉,李先生,你应该明白的吧?”张三禹语重心长地说。
“张道长,李绵邈受欺负的事儿,你心里都清楚!”李福泽听了,反倒忍不住生起气来,原先为了留在这个班,只能忍气吞声,今天他也忍不住要抬头挺胸了,“我们是经商人家,比不上他们这些当官的,绵邈在同学里面被孤立,我们也没办法。可你是研修班的老师,你得一碗水端平才对,你心里跟明镜儿似的,眼睁睁看着我们绵邈受欺负,你这个老师是怎么当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三禹将浮尘一甩,面色冷淡:“李先生,你以为,道法研修班是学校吗,我还得兼顾着学生心理健康?如今是什么世道了,这道法研修班里,都是未来的修道种子,这点苦都受不了,看不破,将来又如何修道呢?我看绵邈是个好苗子,这点子磨砺,对他来说只会砥砺道心,让他变得更好,才没有插手,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的好心呢?”
“反正都是你有理,随你怎么说,我们绵邈不学了。”李福泽语气坚定地说。
“我们绵邈要去别的地方学,不在你们这里受气了。”张丹忍不住说道。
李福泽猛地拉扯了她一下,两人原本说好,不透露李绵邈去栖霞山的事情的,张丹却是受不住激,忍不住说了出来。
张三禹眼中精光一闪:“去别的地方,去哪里?”
“去哪跟你们龙虎山也没关系,赶紧把退学手续办了,把学费给我们退回来!”张丹被拉扯了一下,知道失言,便不肯再说,只是强硬地要求退学。
“别的地方?别说苏省了,便是周边几个省份里,你去打听一圈,也没有比这里更好的道法研修班。上一次符箓课,请的可是丘荫松老真人的嫡传弟子来授课,这等课程,你们在别处哪里能学到?”张三禹面露不豫,冷冷说道。
旁边的家长们都炸开了锅,看热闹般凑趣取笑道:“都说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还真没听说有人放着好的不要,要去差得。”
但也有消息灵通的,脸上露出异色,趁机打探道:“你们不会是要去秦省重阳宫的道法研修班吧?”
张三禹听了,也是神色一变,肃容道:“李先生,你们是不是想去别家宫观的道法研修班,去搏一搏那道校的名额?”
“恕我直言,别看那些宫观都得了进入浩然道校的名额,其实早都已经内定好了人选,根本轮不到你们手里。而我们龙虎山可不一样,且不说我们龙虎山的名额,本就比别家宫观更多。单说像我们龙虎山这般,愿意拿出一个名额,从道法研修班的学生里,挑选合适苗子,送到浩然道校的,就是绝无仅有。”张三禹一副“你好不懂事”的劝诱语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给你交个实底,在这个研修班里,我最看好的学生,就是绵邈。我们龙虎山,总共只开了三个研修班,我是准备让绵邈去竞选那个名额的,绵邈进入浩然道校的可能性,可是就变成三分之一了,这可是天大的机缘,你们不要误了绵邈的前程啊!”见李福泽带着李绵邈执意要走,张三禹将他拉到一边,说了实话。
可惜因为李绵邈要退学的事,好多家长都在旁边围观,他再小声,也还是被有心人听到,当即就喧哗起来:“张道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那个名额已经内定给这个李绵邈了,那我们家孩子还在这学什么?”
“不要吵!”张三禹一甩浮尘,舌绽雷音,在众人喧闹起来之前,就直接压住场面,“浩然道校刚刚成立,又不是只教一届学生,名额总会继续放出来的。我也不跟你们讲些虚言,在座的各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也没那手眼通天的能耐吧?你们若是真有门路能够进入浩然道校,也不会在我这道法研修班里厮混,我说得是也不是?”
陪着孩子来的家长,都自诩算是地方上的高官大户,但他们也确实没有能够直接将孩子安排到浩然道校的本事,被这般戳破脸面,表情都有些不太好看。
“这第一个送入浩然道校的学苗,也关系着我们龙虎山的颜面,若是没有根骨,修不成道法,日后不给我们龙虎山名额,那也绝了你们这些人家的指望,所以我将这个名额给李绵邈,也是出于公心,你们要是有意见,大可以也办理退学。”张三禹摆出混不在意的模样来。
见他说了这般大实话,那些家长脸上,自是既愤慨又尴尬。
其实孩子之间关系不好,做家长的怎么可能不知道?李绵邈在这研修班里受欺负,也有他表现出众,张三禹刻意偏向的缘故。
这张三禹也是鸡贼,他知道这些学生之中,属李绵邈资质最好,道经一点就透,各种仪轨罡步也学得快,早就将他当做重点苗子,许多功课上都对李绵邈有所倾斜。
但是为了平息那些家长的不满,却又坐视下课之后,那些孩子们对李绵邈的排挤,只推脱做磨炼。
“李先生,我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你应该明白我的诚意。”张三禹抓住李福泽的胳膊,就是不肯放李绵邈退学。
能被龙虎山选出来主持道法研修班,张三禹自是个明白人。他心里很清楚,借着道法研修班,来笼络这些位处中高层的官员家庭,和没门路影响上层的地方豪强大户,只是惠而不费,顺带而为。对于龙虎山来说,至关重要的,还是找出一个送入浩然道校的好苗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有培养出真修,才是能让龙虎山在灵气复苏之中,不被大浪掀翻的关键所在。
龙虎山是想着,修行并非易事,没有家底跟着,怕是成就有限,所以最好能在有钱有势的人家里找到合适的苗子。
但若是这些人家里真的选不出来,龙虎山暗中其实还有第四个研修班,是他们从普通人家里,挑选的极为聪慧,看着有几分道骨的孩子,龙虎山宁肯自己掏钱,砸进家底,也一定要培养出一个真修。
所以这一班的学生都退学了,张三禹都不怕,总会有新的有钱有势的人家把孩子送来,但是像李绵邈这样,家里足够有钱,本身又资质出众的好苗子,可是殊为难得。
“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是哪来的野道人,敢挖我们龙虎山的墙角?”张三禹见李福泽不肯吐口,眼神也渐渐凌厉起来。
“野道人?我怕你们龙虎山惹不起!”张丹终于明白李绵邈在这个研修班里受气的缘由,气得不行,一把推开张三禹,“我们绵邈,要去栖霞山跟着道德真人修仙去了,还用得着跟你们抢那个浩然道校的名额?你可不要耽误我们绵邈的前程了!”
“你别说了!”李福泽拉着张丹,呵斥了一声,随后对张三禹说道,“张道长,这样吧,那学费退不退的,我们无所谓,这退学手续,你们看着办吧,反正我们家绵邈以后是不来了!”
说完,他就拉着李绵邈要往外走。
那些围观的家长,还有糊涂的:“栖霞山,栖霞山有什么培训班啊,那边不是早都封了吗?”
这一句话,便显出信息差来了,那些知晓栖霞山是什么地方的人家,和不知道栖霞山是什么地方的人家,顿时泾渭分明,分出了高低。
“栖霞山,你是做梦呢吧?那是道德真人修行的地方,会收他?”也有人知道栖霞山的名声,却不肯相信李家能寻到拜入栖霞山的门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福泽也不理会他们,只是拉着李绵邈往外走。
张三禹追了上来,拉住李福泽肩膀,他也是有几分道门内功在身上的,李福泽一时间竟然挣脱不开:“当真是道德真人?”
“道长,我爷爷和道德真人是旧识,当初帮了道德真人一个大忙,道德真人便许诺收我为徒,如今我年岁够了,真人便来收我入门,以后我便要去栖霞山修道,没时间来你这里了。”李绵邈见他纠缠不清,拉着自己父亲的袖子,朗声说道。
“您对我的关照,我都知道,在这里虽然和同学有点小矛盾,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以后我要上山修道,没法和大家继续一起学习了,请您多多见谅吧。”李绵邈客客气气地说。
张三禹愣愣松开了手。
“各位,咱们这位张道长,也是有真本事的,这一屋子的孩子,他独独看中了我们绵邈。我们家绵邈,是请道德真人摸过根骨的,有修仙的资质,张道长能够看出来,说明他也是个有修行的。你们各家的孩子,继续跟着张道长,说不定便能进到浩然道校去。我们家绵邈,有自己的仙缘,就不跟你们争了。”李福泽转过身来,拱一拱手,捧了张三禹一番,便拉着李绵邈,直接离开了。
“不可能,我怎么不信他们家的孩子,能进栖霞山修道,肯定是骗咱们的!”众多家长之中,有人眼神闪动,“我说,咱们不如跟着过去,看看他们家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到底要把孩子送哪儿去,别是被人骗了,将来牵连到咱们自家孩子身上。”
此时研修班里的家长们,都被这个消息给震惊了,也纷纷涌出不信来,凭什么我们家做不到的事,你们一个搞风水做生意的竟然能做到?
见有人主动出头挑拨,便都纷纷响应,其实内心里,都是想确认一下,李绵邈是不是真的进了栖霞山,自己家能不能也用同样的门路,拜到栖霞山去。
张三禹对这件事也是将信将疑,既然有家长搅浑水,随便找个由头便想逼迫李绵邈一家,他便也没有阻止,跟着一群家长,闹哄哄地追着李绵邈一家到了停车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李福泽领着李绵邈到了地下停车场,还没有发动车,那些家长便已经追了上来,将他们家的车团团围住。
坐在车里,只能听到外面的声音闹哄哄的,但听得不太真切,李绵邈有些紧张地握住了张丹的手:“妈……”
“别怕,这些人也真是疯了,自己没本事,跟咱们夹缠不清做什么,咱们家绵邈有仙缘,那是咱爸给的福气,他们有本事自己去求神仙去啊,拦着我们做么子事情!”张丹虽然嘴上埋怨,可是脸上的紧张还是暴露了自己的想法,她也忍不住紧紧握住了李绵邈的手。
“你就少说两句吧。”李福泽看着车窗外面围着的人,没有办法,只好降下车窗,“麻烦让一让,我们要出去。”
“不许走,今天不把话说清楚了不许走!”
“你们肯定是让人骗了,谁有那么大本事能让你们家孩子拜进栖霞山,听我一句劝赶紧跟张道长认个错吧!”
“要我说他们定是被什么来路不明的人给骗了,他们自己家孩子搭进去不要紧,要是那伙子人顺着把我们的孩子也给带坏了可怎么办!”
“张道长,今天这事你可得主持公道,可不能带坏了咱们培训班的名声,将来这不好的名声传出去,影响了我们孩子学仙术怎么办?”
这些人七嘴八舌闹做一团,李福泽气得脸都黑了,什么叫主持公道,他们家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吗?
这时候,张三禹越众而出,掐指行礼道:“福生无量天尊,诸位,且容我说句话。”
见他开口“主持公道”,其他家长这才安静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先生,如今外面各种邪门歪道,蛊惑良家子弟,修炼那没有出路的邪法妖法,害得家破人亡的也不在少数。在场的诸位家长,都是出于好心,实在是担心你们被人蒙骗,坏了绵邈的前程,也坏了咱们研修班的名声。若真是惹来那些邪道妖人的觊觎,哄骗班上的孩子一起去修那些妖法,岂不要给你们惹上天大的官司?”张三禹摆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我看不如这样,我们便陪着您一同前往栖霞山,当面做个见证,若果真是栖霞山上那位道德真人收徒,那自然是绵邈天大的福气,在场的都与绵邈有同学之情,我们正好恭贺一番,若你们是被歹人给骗了,我们这里人多势众,量他们也不敢胡来,您看可好?”
其实之前只凭玉真子所说,李福泽还真有点怀疑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那可是道德真人,是授过国家大典册封的人物,怎么会欠了玉真子的人情,会收他们家绵邈做弟子?所以给李绵邈报龙虎山道法研修班的时候,既是为了那可能的收徒做准备,也是防着万一玉真子被骗,李绵邈还有机会进入浩然道校,或者拜入龙虎山。
若是那时候,张三禹说这番话,李福泽还真说不定就信了。
但见了商秋长之后,李福泽心中那点疑虑便彻底烟消云散,对于商秋长的身份深信不疑,再听张三禹的话,便处处都是算盘。
这些人,分明就是嫉妒他们家绵邈的福缘,心里一千一万个不信,各个都盼着他们一家是被邪道妖魔给骗了,这样他们才好当面嘲笑一番,抒发刚才那股子“这破看风水的竟比我们家还有能耐”的惊诧带来的憋闷不爽。
而这张三禹却是会打算,心里也怕这事万一是真的,那李绵邈可是一步登天,所以带头要跟李绵邈攀关系谈感情。
可这研修班上的孩子,和李绵邈哪里有什么同学之情,绵邈在这研修班里是什么境遇,不仅李福泽清楚,他张三禹更是清清楚楚,只是全然装作不知道,今天才不小心说出实底来。
现在倒好意思说同学之情了,真是让李福泽气得肝疼。
“随便你们爱怎么样便怎样,反正我们这就要把绵邈送到栖霞山,去跟着真仙学法术去,可不跟那些没本事的人,学这没用处的道了!”张丹在后面也听得真切,对于这些人眉高眼低、冷嘲热讽也受够了,忍不住开口讥讽道。
李福泽心里一突,商真人只说收李绵邈为徒,还没有说什么时候正式入山呢。
“那好啊,那你们就去啊,我们倒要看看你们去的是栖霞山,还是什么八霞山九霞山,吹牛谁不会啊,就怕你们到了栖霞山底下,连门都进不去!”外面的人一听,立刻加劲儿拱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李福泽从后视镜里瞪了张丹一眼,张丹却没有意识到李福泽在担心什么,铁了心要狠狠给这些人点颜色看看:“老公,我们走,我们这就去栖霞山。”
被这般架在火上,李福泽也没办法,只好应承下来,开动车子,直接出发去往栖霞山。
而那些家长也纷纷开着豪车,对李绵邈一家“前呼后拥”,浩浩荡荡往栖霞山开去。
他们这些人,各个家世不凡,开的都是好车,凑成车队一般,路人都忍不住侧目,好奇这也不是红白喜事,哪里来了这么多好车连成一队,把道都快占了。
“你啊你啊,怎么人家说几句话你就这么沉不住气,乱说些什么!”路上李福泽忍不住埋怨道。
“我说什么了?咱们绵邈可是商神仙金口玉言要收下的徒弟,是他们那些泥块烂瓦似的蠢娃能比的吗?既然他们自己不想要脸,那就过来跟着看看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到时候脸疼不疼!”张丹搂着绵邈的肩,一副要给自己的委屈出口恶气的模样。
“商真人是说了要收绵邈为徒,可却没说什么时候让绵邈上山!拜师这么大的事,那在古代都要送那个什么竖条的,商真人那样的神仙,能用随随便便的东西打发吗,那不得花大价钱去找那些有灵气的宝贝做拜师礼,才能让商真人对绵邈高看一眼?现在商真人刚说完,咱们就这么急急忙忙就把绵邈送过去,这是赶鸭子上架,还是逼着商真人收徒?商真人会怎么看我们?万一商真人生气了不收绵邈了怎么办?”李福泽在停车场的时候,一听张丹脱口而出的话,就感觉不对,这种被人架着,强逼着去拜师的事,总感觉有什么问题。
现在开了一段路,仔细一琢磨,便想起拜师礼这事,心里更是担心了。
“是束修……”李绵邈小声说了一句,可张丹和李福泽都没有听到。
张丹这时候也开始担心起来:“啊?这、这可怎么办?咱们可没准备什么拜师礼啊,商真人不会真的反悔吧?”
“你现在知道怕了?刚才怎么嘴上每个把门的。”李福泽气恼地骂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丹又委屈又生气:“你现在倒知道怪我了,刚才怎么跟个没嘴葫芦似的,半句话也不说,就让我跟那些人答对?!这么多年了,跟了你个窝囊废,我就没过过一天扬眉吐气的日子,什么事儿都让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你倒知道怪我了……”
见张丹落泪,李福泽的气焰顿时瘪了下去:“诶呀你说那些有的没的,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可别真耽误了绵邈的前程啊。”
张丹抹抹眼泪,也顾不上闹脾气了,她握着李绵邈的手,有些迟疑地说:“不是说,商神仙欠了咱爸天大的恩情,才答应绵邈拜师吗,这报恩的事,他总不能反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