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打算报仇麽?”严弈秋想了想,还是问了出来,“你们家的事……我不知道我父亲在其中扮演多大的角色,你自己呢,怎麽认为?”
“我不会针对你们,我要做的事并不是报仇。”
严弈秋愣了愣,对方的回答让他有些诧异:“那你要做的事是什麽?”
“尽可能多的让不幸的人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世界的秩序变得更美好。”
“……”严弈秋瞪大了眼睛,如果是别人,他一定会认为对方在讲冷笑话,然而眼前这个人是季思礼,他看过那些文章,这个人是认真的……
“我搞不懂你在想什麽。”严弈秋移开自己的视线,不再看季思礼,之前盯著对方是为了判断他是否说话,现在看来不用了。
“没有其它问题了麽?”季思礼歪著头似乎在思考著什麽,“我本来都做好了解释几个小时的准备了,不愧是我喜欢的人。”
“等等……”季思礼的最後一句话的确提醒了他,“如果你没有其它的目的,那麽你的感情从何而来?”
不是没有诧异过季思礼的热情,但是他只是把对方当匆匆过客,所以从没有打算去追究对方的真实目的和感情,只要不危害到自己,他并不在意季思礼是否有其它的阴谋。
季思礼没有回答,只是伸手抚过少年前额的短发,严弈秋盯著季思礼的动作,却没躲开。
“你其实是可以理解的,对麽?”季思礼微笑,内容似乎有点答非所问,“从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就明白了,你能够明白的。”
严弈秋皱了皱眉,几乎是脱口而出,像是被刻在灵魂深处的记忆:“你最好不要表现得你似乎非常了解某个人,有时候会惹来杀生之祸的。”
“这句话是谁告诉你的?”
“什麽?”严弈秋诧异。
“这句话不是你自己领悟出来的,是谁告诉你的?”季思礼问完,又笑了,“不是你哥哥,他不会给你添加这些思想负担,你身边其他人更加不敢这麽对你说,那麽是你父亲?”
严弈秋本来一时之间还想不起是谁告诉他的,然而季思礼却帮他把答案说了出来,的确是父亲对他说的。
“弈秋,你父亲对你的态度是怎麽样的?”季思礼轻声问道,如果此时严弈秋仔细观察他,会发现不对劲之处,然而不知不觉中建立的信任感,让少年已经放下了戒心。
“父亲的态度……”这句问话戳中了严弈秋的某些心事,然而该维护的还是必须维护,尤其是季思礼跟自己的父亲有过节,“个人的性格不同,但是他是个合格的父亲。”
“嗯。”
严弈秋抬头,正对上季思礼的笑颜,男人蔚蓝的色的眼眸漂亮得惊人,不,吸引了他的并不是季思礼的眼睛,而是对方眼神中所包含的感情。
这麽一瞬间,严弈秋感觉自己眼前这个男人全心全意地爱著,没有任何话语,甚至连细微的肢体动作都没有,但是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
“季思礼,爱情是什麽?”少年不自觉地问道。
“我不知道。”
严弈秋一愣,抬头看著季思礼,他原本以为对方会给一长段优美的话作为回答……
“每个人的爱情都不一样,对我来说,是我设想了那麽久,终於能够在千亿人中遇到你,而你的,也许更偏向一种细水长流的感觉。”
“弈秋,我……”季思礼的话没有说完,房间的门却被撞开了。
冲进来的是皮尔斯,他的脸上有著难以置信的怒气。
季思礼看到皮尔斯,似乎已经料到了什麽,他轻轻摇了摇头:“偷听可不是什麽好习惯。”
“憋著更不是什麽好习惯。”皮尔斯冷笑,情绪似乎被压到了头。
“我那先离开了。”严弈秋站了起来,既然皮尔斯是季思礼的侄子,也就说他跟自己也是有仇的,自己不好参和进去。
但是皮尔斯看上去也不在意他的离开,等门关上,他终於再也忍耐不住,几乎是在大喊:“你他妈地疯了麽?导致家族覆灭的始作俑者的儿子?!而且还有个占有欲极强、性格扭曲的哥哥?!”
季思礼轻轻一笑:“我自己也没料到,不过能够找到他我就已经足够幸运。”
“幸运个狗娘养的!”皮尔斯缓了一下情绪,“叔叔,放弃吧,让他自己离开。”
“你知道我做不到,更不会这麽做。”
“叔叔,身为我们家族的人,你怎麽能喜欢上仇人的儿子?!”
“皮尔斯,”季思礼似乎有些无奈,“如果你父亲当初在乎什麽家族,就不会跟爷爷大吵一番然後去参军了,而你更加不会在意。”
皮尔斯哑口无言。
季思礼摇了摇头,走出了门。
等皮尔斯冷静下来,准备再找季思礼谈谈的时候,他愕然地发现季思礼在这二十分锺内收拾好了行李,行踪不明了,同时失踪的还有严弈秋。
靠!
☆、76、回忆篇14
“弈秋,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罗密欧和朱丽叶?”季思礼微笑。
“你现在是在暗示你骗了我麽?”严弈秋是在还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被季思礼直接拉走的。
“咦,为什麽这麽说?”季思礼突然想起来了这对恋人殉情的结局的确不怎麽好,可是跟欺骗似乎没有什麽关系。
“罗密欧和朱丽叶的结尾不是,罗密欧把朱丽叶骗回来家里,然後杀了她,因为她是瞒著家人私奔的,就算她哥哥想救她,也来不及了。”
“……”季思礼咳嗽了一声,“你哥哥跟你讲的这个故事?”
“我们一起看的舞台剧,怎麽了,难道这个故事还有一个版本?朱丽叶把罗密欧给杀了麽?”当时看到朱丽叶的哥哥伤心欲绝的模样,严弈秋的确被深深震动了,尤其是叶则也陪在自己身边时,他不自觉地就带入了。
叶则算是默许了自己的外出,这段时间一直是自己单方面联络叶则,也没有留下叶则能联络上自己的方式,所以不知道叶则的近况如何,父亲去疗养了,自己又出来了,如今自己哥哥每天都是一个人在吃饭吧……
“唔,结局也不是很重要,我们也不是他们,至少我那边除了我那个侄子,没有什麽人能够反对了……”季思礼注意到了严弈秋的出神,“怎麽了?”
“季思礼,我想我也许该回家了,”严弈秋迟疑了一下,“不过你愿意的话,我们还可以保持联络。”
季思礼还没来得及回答,他的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手机,发现上面是皮尔斯传来的简讯。
“有哪里不对头麽?”严弈秋发觉到季思礼阅读短信时的表情有些古怪。
“没有,他威胁我再不去见他,他就把我们之前救的那个男孩子扔到外面去。”
“他认真的?”严弈秋皱眉。
“我想是,所以我最好去见一见他。”季思礼认真地说。
“我也去,他不愿意照顾的话,我把他带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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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思礼敲了敲医院病房的门,从房里传来了一声“进来”,两人走了进去。
皮尔斯坐在病床边,他背对著两个人,看不到他的表情。
床上似乎就是当初他们救回来的那个男孩子,严弈秋本想走上去直接查看男孩子的情况,却被季思礼拦住了。
“他的身体恶化得很快,一旦器官开始衰竭,会带动全身的各种病变,最可怕的是脑部的萎缩,器官可以换,但是脑部却是最难的,他也许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终於皮尔斯转过头来,神色却如同语气一样平静,“这就是你不顾一切的原因麽?”
季思礼不动声色,嘴唇轻轻抿了抿,说道:“弈秋,你先出去。”
严弈秋不太放心地看了男孩子一眼,又看了看季思礼,他点了点头,走出去关上了门。
确定门关拢後,季思礼开口:“你怎麽知道的?”
“我拒绝回答,”皮尔斯挑了挑眉,“尽管我知道你一直做著去送死的事,但以你的本事,我觉得你至少能活过四十岁,而不是现在这麽快就把自己给弄死。”
“你最好收手,不管是把你的真实身份处理掉,或者和他保持距离,不然我不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