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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一百零九)满肚九九藏玄机
静娴回来的这些日子,并未有旁人想的那样风生水起。皇上不来,她也不请,更不询问敬事房是否挂了她的绿头牌,总之,旁人对皇上的态度是真的迷惑了,对静娴,不敢怠慢,更不敢靠近。
夜空中的繁星像是一颗颗宝石般发着光,令妃迎着月色谨慎向寿康宫走去,高高的花盆底轻微踏着石子路,她忽然身子一歪,还好芯湘眼急手快,一把将她扶住,令妃低头,拾起地上一个枚红色的香囊,她觉得里面有个硬物,便解开袋子,除了一些香料,还有一枚玉戒隐藏其中。
“今儿奴婢看见皇贵妃身上佩戴了此物。”芯湘说。
她怎会不知道?她一直盯着那枚小巧的玉戒发呆,浓重的酸涩涌上鼻尖,若是没有记错,那日相逢,弘轩的手指上也戴了这样一枚戒指。她将它紧握在手中,难受的向寿康宫走去。
裕太妃见到了她,有些惊奇说:“今日来的好早。”
令妃柔弱的应了一声,将香囊递到她面前:“臣妾刚刚来时,在路上捡到的,看着眼熟,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是谁的了,还是放娘娘这里,看看有没有人找过来。”
裕太妃嗤之一笑:“又不是什么贵重东西,谁还会找?”
令妃只是将它递给香盈,才乖巧的笑着说:“也许在旁人心中另有意义呢!”
裕太妃不接话,只换了个话题:“皇贵妃既然回来了,凝斓手中这权,怕是要交回去了,好在这段时日没有出差错。”
“这些还不是娘娘的功劳?有娘娘在嘉贵妃背后为其筹谋,后宫才井井有条。”
裕太妃望了眼令妃,笑道:“你竟然都知道?既然瞒不了你,想罢也瞒不了太后,凝斓虽有些小聪明,但却没有治理后宫的能耐,这一点,本宫更看重你。”
令妃故作花容失色:“臣妾受宠若惊,不敢觊觎此事。有时候聪明反被聪明误。”她似是心中有事般惶惶开口:“臣妾听得了一些荒唐之事,只是此事也关乎娘娘安危,臣妾……不知如何是好?”
裕太妃直起了身子,紧张问:“何事?”
“和亲王和……和庆贵人……”
裕太妃拍案而起,满面怒气问:“你听谁说的?”
“臣妾前几日听见嘉贵妃与聘竹的交谈,看来是确有其事,只是嘉贵妃这等口无遮拦,还好是被臣妾听见了,若是换做旁人,不知是否又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
裕太妃眼中闪过一丝杀机,因怒气而涨红的面庞显得可怕,“本宫已经警告过她。看来她是不能留了。”
令妃故作为难说:“娘娘不可轻举妄动,现下宫里风声紧,不要因小失大。”她似是思考了下,轻轻说:“若是有她什么把柄便好了。”
裕太妃轻蔑一笑,摇着团扇站在窗底,“把柄?当年的债她也是时候还了。”
令妃听完了裕太妃讲述昔年的事情,才在心里一笑,可面上却露出了一丝疑难的神色:“可昔日之事无证无据,难以服众。”
“宫内杀人的除了刀子,还有流言。”裕太妃说了一番饱含哲理的话,便靠着窗子把弄着扇柄。
令妃唇边勾起一抹笑容。
静娴习惯了在睡前将香囊放在枕边,只有这样,夜才不会特别难熬,可就当她找遍全身后,却发现香囊不见了,她弄丢了弘轩给她的戒指,她发疯般的披上衣服,拉着织锦急急向外奔去。
空荡的宫道偶尔传来几声野猫的叫声,她们提着宫灯仔细寻找白天走过的路,生怕错过每一个拐角,织锦知晓这是主子唯一的留念,只是尽心帮她寻找。
静娴想着白天去过慈宁宫,便顺着漆黑的夹道转进了慈宁宫的方向,宫中早早便关了大门,她只好吩咐了守门的侍卫,路过寿康宫时却隐约见到几丝微弱的烛光,她也吩咐了侍卫后便惴惴不安回了永寿宫。
守门的侍卫见静娴走后立马向裕太妃禀报:“娘娘,刚刚皇贵妃来过,说是白天去慈宁宫请安,路上遗落了一枚香囊,若是有人拾到,望送回永寿宫。”
“呀!臣妾就说看着眼熟,这可不是皇贵妃的嘛!看来的确是贵重之物,该是孝敬宪皇后赏赐的吧。”令妃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
“那明儿便让人送回永寿宫,这么珍贵的东西,这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了。”
“那娘娘便早日歇息吧,嘉贵妃的事情臣妾尽力一试。”
裕太妃漆黑的眼眸与黑夜融为一体,只轻眨了眨眼,冲香盈说道:“明日开始,将本宫所有与嘉贵妃有关的东西,都通通烧掉。”
月光倾泻,青翠的绿叶闪着荧光,令妃抱着双臂,孤独的走回延禧宫,她望着那样干净纯透的颜色,好像初见弘轩时那干净温柔的笑脸,只是他所有如玉温润的笑容都只为另一个女子展颜。
次日一大早,芯湘便听令妃的话,将月汐叫到了延禧宫,她还是众人面前温婉纯良的大好人,“你那日偷偷在宫中为哲悯皇贵妃放灯,本宫可以装作什么都未看见,只是本宫有一事问你,你不可隐瞒,你可觉得哲悯皇贵妃当年的死有蹊跷?”
月汐一愣,缄默良久不敢开口,生怕说错惹来杀身之祸,令妃见状,便好心说道:“你不说也罢,这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本宫的确不愿知晓,不过就是听皇上提及了两句,你原本服侍过哲悯皇贵妃,本宫并无恶意,只是随口问问,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昔日的事情,甭管是真是假,你为顾全自己,本宫也是知晓的。”
“不是,奴婢不为顾全自己,奴婢时时刻刻想为主子洗清冤屈,只是……只是势单力薄,只好忍辱负重,若能如愿以偿,奴婢情愿一死。”
“本宫是看大阿哥可怜才提及此事,若如你所说,本宫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但本宫建议你可以去找皇贵妃,她心地善良,又重得盛宠,她的话自是占了些份量。更何况,当年的事情,听说她也曾是含冤的人。”令妃亲切的扶起了月汐,楚楚动人的眼神像有魔力般让人深信不疑。
“皇贵妃?”月汐念叨了几遍后,不安的搓着手指。
“本宫只能帮你想到这里了。”令妃无能为力的微笑。
“娘娘不告发奴婢,已经是恩德了,多谢娘娘从旁提醒,奴婢只怕无证无据,旁人不信。”
令妃轻唾了口茶,复杂的神情在眉间纠成一个死结,为难开口:“还有一个方法,只是……只是……算了,你早早回去服侍吧!”
月汐像是看到了希望,“噗通”一声跪在令妃腿前,乞求道:“娘娘便告诉臣妾吧,娘娘……”
“这……”令妃语塞,看着月汐倔强的神情,只低眉开口:“若是皇贵妃不能助你,便只有以死明志了。只是……这是下策……其实你可以再等等时机,不必急于一时。”
“不能再等了,娘娘,大阿哥的病一日重过一日,奴婢早晚要随着他而去,昔日的事情必须早早做个了结了。”
“但愿你不要后悔便好。”
“奴婢的一生本就是主子的,此生无怨无悔。”她倔强的磕了个头后,颔首退了出去。这样一句执着的话语,竟让令妃有些不忍心。
静娴正在用早膳,只听小信子通传说是寿康宫的奴才求见。
“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