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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龙戏楚1…3 谁给谁的下马威
第1章 太子跪书生
乾安十年五月,正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之时,落霖国科举考试落下帷幕,得中状员的正是最近热门人物,礼部尚书楚秋南的小公子楚何。
选得良才,乾安帝高兴,赐宴琼林院。当天晚上,上榜的新科进士都有幸被邀,成为座上客。天色渐渐暗下来,雅乐响起,皇上驾到,与乾安帝一同出现的,是他的长子──太子殿下游子临。
游子临甫一出生,他的母亲嘉善皇後就因难产过世,乾安帝与皇後极其恩爱,她的早逝,让乾安帝把所有的爱都倾注到这个儿子身上,更是不肯再立新後,早早就把游子临捧上了太子之位。
别的皇帝赐宴琼林院,大都想著给自己的公主挑驸马,乾安帝也是早就派人打听新科状员、榜眼、探花的人品和家世如何,只是他的醉翁之意不在选驸马,而在为太子挑选夫子。
太子游子临六岁开始识字,而今刚满十岁,已经被他赶跑三十又六位夫子了。每年的琼琳宴,皇上都要为太子挑选夫子,这已经成了不成条文的惯例了。
皇上还在暗中观察,小太子自己已经挑好了,“我要他,做我的夫子。”太子微显稚嫩的声音响起,四周吵闹的进士们顿时安静下来,就连乐师也忘了摆弄乐器,丝竹之声嘎然而止。众人随太子手指之处,白袍公子正自斟自酌,俨然不知道自己成为了焦点──正是新科状员楚何。
觉得自己被忽视了,游子临撇撇嘴,跳下座位走到楚何面前,板著稚嫩的娃娃脸,居高临下地看著自得其乐的楚何,“你叫什麽名字?”
“太子殿下?”楚何只得站起来,眉头微蹙,抬眼看著游子临,没有恭敬,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微微不耐烦,“楚何,我的名字是楚何。”
这彻底勾起了游子临的兴趣,“原来你就是新科状元,本太子早有耳闻。三岁识字,七岁能文,十岁成为秀才,十三岁中举,皆是一考即过。落霖国科举是一年一次,若不是楚尚书担心你小小年纪,不能担任官职,才压著不让你过早参加科举,你恐怕早就高中。如今你年满十七,才放你参加科举。果然,一考名动天下,抱得头名状元归。”
如数家珍,只因为他历任太傅,都喜欢在他面前提起楚何,在那些太傅的眼里,楚何是良玉,而他就是顽石。他早就想会会这个楚尚书家的小公子,无耐楚何常年不在家,一直无缘而已。面对“宿敌”,游子临当然不愿意示弱,他像个大人一样把手往後一背,故意抬高下巴,“楚何,我要你做我的夫子。”
小太子特意站直了身子,等著楚何谢恩。
换作别人,肯定是喜笑颜开,拜倒谢恩,可楚何不是别人,这飞来的鸿福在他眼中不过尔尔,他的志向在朝堂之上。只见他挑眉轻笑:“要我做夫子可以,不过……若拜师,则需以师礼待之。太子殿下,你能做到吗?”微微弯腰,与游子临平视,不意外看到游子临的眼珠转了又转。虽然楚何没有兴趣八卦,对於太子赶跑三十六位夫子的事也有所耳闻,这样的太子,让他尊师,恐怕很难吧。
落霖国其实极其尊师,拜师礼需执跪礼,平日学生见著夫子,也需跪拜。只是到了游子临这里,他的前三十六位夫子,无一敢叫太子下跪。平日夫子们见著游子临,还得向太子殿子跪拜。
楚何的话如同丢下一颗炸弹,安静的大堂一下子充满窃窃私语,有本来就对楚何中了状元嫉妒的,已经在心里等著太子殿子怎麽整治眼前这个不知道好歹的书生了;也有那羡慕楚何好运的,刚中了状元,又有机会做太子的夫子,不知道他哪来这麽好的运气。
御座之上的皇上没有开口的打算,显然是交给太子自己处理。
“你胆子不小!”游子临哇哇大叫,由於乾安帝的宠爱,游子临甚至很少向他父皇下跪,其它人莫不是见到他就下跪。这大胆书生,竟然敢……
眼珠转了又转,又定定的瞪著楚何,楚何毫不示弱地与他直视,游子临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後变成了笑脸,仿佛真成了一个毫无杀伤力的孩子,他退後两步,在一片诧异声中,缓缓跪下,扎扎实实的磕了三个头,“学生拜见先生,请夫子收下先生。”
窃窃私语停止了,就连乾安帝也忘了把端起的酒杯往嘴边送。楚何看看地上的游子临,低头考虑了一下,摇头苦笑,“好吧。”语气充满无奈,做人夫子是件麻烦事,他一向对麻烦敬而远之,叫太子执师礼,是为了让太子知难而退,却似乎起到了反作用。
“谢谢先生。”游子临开心的笑了。
这是游子临第一次跪父皇以外的人,虽然有些不甘不愿,却也挑起了他对楚何的兴趣,日子太过无聊了,他决定陪楚何好好玩玩这个先生与学生的游戏,希望这个楚何别让他太失望。
那一夜,楚何被御口亲封,成为落霖国史上最年轻的太傅。那一夜,赴宴的众人都道谣言不实,太子那样一个尊师的小孩,竟然被谣传赶跑三十六位夫子。那一夜,众人都嫉妒楚何的好运。只有楚何的想法刚好相反,那一夜,他只看到了乾安帝对游子临的纵容,以及游子临眼中的算计。他在众人或真或假的道贺声中,他已经做好应战的准备。
第2章 谁给谁的下马威
从楚何走进东宫,游子临就没停止过给他出难题。
早餐是与游子临一起吃的。
每人一盘包子一碗汤,包子很精致,汤水也是用的上好的材料,还有桌子中间摆著的若干碟菜。与太子同桌而食,吃饭时太子殿下不忘给他挟菜,礼数可谓周到。除了──摆在楚何面前的包子之中,最上面那颗掺了不少的泻药。
包子是一样的包子,无论从大小还是颜色,无论是游子临盘子里的还是楚何盘子里的,只是楚何熟识各种药物,一眼就能辨出,若非如此,恐怕他进宫的第一天,就要在茅厕中度过了。
挑了两颗不含泻药的包子吃下,楚何轻轻地扬起嘴角。
对面那个小孩子,总是趁他不注意时偷偷打量,又在他抬头时低头猛吃,仿佛那盘包子是世间少有的美味。
算算时间,是药效该发作的时候了,楚何突然扔了筷子,捂著肚子站起:“太子殿下,请容微臣暂行告退。太子殿下喜欢吃这包子,我这盘子剩下的是没动的,太子殿下不嫌弃的话可以吃。”
把自己的盘子推到游子临面前,楚何迫不及待地拉了个太监,让他带著去茅厕。
这一切都落入游子临的眼底。
这个呆子,实在太容易糊弄了,亏他还花了那麽多心思,准备了不少“节目”。游子临的脸上出现不符合年龄的蔑笑,虽然早已经饱了,游子临还是好心情的拿起一颗包子掰成两半塞进嘴里。
包子刚刚下肚,肚子里立即一阵轻响,还伴著疼痛,游子临顾不上追究原因,立即冲进了最近的茅厕。
游子临一离开,楚何好巧不巧地回来,慢慢吞吞享用起精致的包子和满桌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