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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来牛去哪了(1 / 2)

「这块地以前是养牛的泥巴地。bAng球打进去了,就要爬墙跳进去捞。」子盈几多次听父亲说过,她国小那片被当成教师停车场的篮球场,以前是养牛的。

她的国小,三十年前也曾是她父亲的国小,校名没变、大门的位置没变、过分多的孩子塞在太小的空间那种稠密感没变,其它的大概都变了。那份不变的稠密,大概是上课钟响前,在C场厮混的孩子跑回教室时,楼梯因此赌塞,黑压压的小鬼头、r臭未乾的汗味还分不出男孩nV孩,教室里没有冷气只有风扇,悬在天花板上,一启动就摇摇晃晃彷佛要掉下来。子盈不敢坐在风扇正下方,不是怕风扇砸下来,是怕卷进什麽虫子、虫子掉到她头上……有次,教室里飞进一只大蜜蜂,班上的尖叫SaO动连导师的怒吼都镇不住,那只蜜蜂最後被卷进风扇里,发出很吓人的声音,掉到地上时还在扭动。

「蜜蜂!」後面那个男同学将r0u过之後仍有些扎手的小纸团从丢进子盈的衣服里。子盈当场就吓到尖叫大哭,以为背後真是只蜜蜂。

「魏靖禹你很无聊!」三年级的学生,九岁的nV孩子,薄薄的尊严一哭就碎,李子盈抓起铅笔盒,转身就往魏靖禹脸上砸,铅笔自动笔萤光笔红笔蓝笔全都稀稀落落打在魏靖禹脸上,李子盈是真的发狠,抓到什麽砸什麽,课本、水壶、书包、恨不得椅子都举起来砸。

结果,他们俩都被罚两周的劳动服务,每天午睡时间拿着竹扫把下去扫C场。

「养牛的话地板不是很脏吗,泥巴跟牛大便会沾到bAng球吧?」

「沾到泥巴的话用K子抹一抹就好,砸到牛大便才需要洗。」父亲告诉她。

子盈完全无法想像,她的国小如今以水泥、磁砖或公园游乐软垫铺地,可三十年前曾有一块泥巴与牛大便的地面。他们这个年代的孩子,大多已经没看过动物园之外的牛,更别说是牛大便了。泥巴只在花圃里,田离他们太远了,他们穿着乾净的球鞋、烫过的白制服,下意识的回避那些脏W。bAng球也早就消失在校园里,因为危险、因为太困难,投手被塑胶杆取代,球bAng上包了一层软垫,bAng球变成会软绵绵的乐乐bAng球。其实子盈打的不错,父亲花钱让她学过T育,游泳班、桌球班、TC班,子盈并不是手脚不协调、球摆在那边还能三振的同学,她知道如何发力、如何瞄准,打个三垒安打、安安全全的上垒。魏靖禹也是花钱学过T育的人,游泳班、桌球班、篮球班,不过魏靖禹拥有更多的还是天分,一bAng一个全垒打,永远的第四bAng。

「不要玩了啦!」子盈其实是很乖的学生,被罚劳动服务,她就拿着竹扫把安分的扫地。

魏靖禹不知从哪扫出一颗乐乐bAng球,自己抛着、用扫把打着玩。球滚到子盈附近,子盈跑过去捡起来。

「投球!」魏靖禹握着竹扫把跃跃yu试,满分的姿势、满分的眼神、满分的笑颜,「你站近点,别投歪了。」

子盈於是站在不到十步之外,投球,她投得准,魏靖禹打得也准,不偏不倚正中额头。子盈抱着额头蹲下去,倒不是多痛,就是丢脸又委屈,「你真的很烦!」

魏靖禹一边笑一边说对不起,他们一起去保健室,保健阿姨给了子盈一小袋冰块,他们回到C场上,把冰袋拆开来你一颗我一颗的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後来那些牛去哪了?」子盈问。

「不知道,後面盖大楼的时候就牵走了。我那时在外面念大学,回来一看,就发现变成水泥地了。」父亲说。

子盈念大学时也没住家里,久久才回来一次。

他们再一次相遇是在交友软T上,子盈滑到照片觉得有些眼熟,就密过去,原来他们在同一个县市租屋,骑车距离还不到十五分钟。她没有告诉魏靖禹她是谁,隔了十年,她的容貌身材跟打扮早就不一样,男人哪里认得出来,两人直接约在魏靖禹的租屋处。

结束之後李子盈才告诉魏靖禹她是谁。魏靖禹愣了几秒,然後哀号般得笑骂了好几声g。

「怎样?」

「没啊,就……」魏靖禹在床上滚了两圈,羞涩的跟什麽一样,「我小时候很P啊,超丢脸的。」

然後他们聊了一整晚,回想起拥挤的楼梯、跟水壶一样重的铅笔盒、分岔的竹扫把、角落的乐乐bAng球、保健室冰块的味道,那是费洛蒙还没产生的年代,r臭未乾的小鬼头闻起来都差不多。

他们约了一天再回去看看当年的C场,听说现在的学生只剩当年的八成不到,想必不是那麽壅挤了吧?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下课时还玩不玩墙壁鬼、红绿灯、鬼抓人、老鹰抓小J……

「钟声不一样了。」他们站在校门口,看着穿堂一下子被净空,下课时还吵吵闹闹的地方突然间人去楼空。

「除了校名校地之外,还有什麽是一样的?」子盈忽然想起当年父亲来接她放学,指着水泥停车场说,「你知道吗?那里以前是养牛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那时家里的无线电话坏了,网路通话也还没发达到我爸那一代通通都用,於是,那晚,我爸站在家里放电话的那个角落,站了快一个小时,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看他讲那麽久的电话。

「也八十几岁了……没有病痛了舒服了……你自己要保重啊……你们那边是土葬还是火化?唉,前年我岳父也是火化……」我爸不善安慰别人,说来说去也就差不多就这几句,或者问候一下天气,讲一下其他的Si人,讲一下其他活着的人。

电话另一头是我爸三十多年交情的朋友,我打小叫他杰克叔叔,其实我跟杰克叔叔根本没见过、他二十几年前就出国了,我只是有几次听老爸讲起他,而杰克叔叔的母亲昨夜过世了。

我猜杰克叔叔应该在哭吧,那位我不知长什麽样的叔叔,一定在地球的另一端痛哭流涕,而我爸没办法拍拍对方的肩膀,只得尴尬的听着对方哭,尴尬的讲着一些无关紧要的问候,尴尬的捏着话筒从左耳换到右耳再换回左耳,尴尬的站在客厅放电话的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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