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与皇上去过桃花宫,必是让她警惕了!她这次亲点了你的名字,让你与我同去,保不齐有什么阴谋诡计!”
看她一脸忧虑,我假意宽慰道:“姐姐不要想多了!她贵为皇后,母仪天下,没有必要再排挤姐姐为自己树敌吧?”
“你知道什么!”她低嗔了声,慌忙转过脸去面对窗外,分明就是有见不得人的心事,怕我看出来。
若我猜的没错,她们俩个当年合谋害了我,如今张缓尤做了皇后,便想除掉阮品瑜这个知道她秘密的人!纵然不是这样,既然她们现在不合了,那么对我便是一个大大的契机,呵呵,狗咬狗,岂不蛮有趣儿的?
“姐姐,昙花一现乃是难得的祥兆,皇后是不是也请了皇上来?”我忽然想起问道。
阮品瑜有些帐然,道:“皇上不会来!他刚下早朝,就与那玄德道长一同去三清殿了,听说会在那里斋戒一天,以静心神!”
“玄德道长?”
“嗯,就是你见过的那位道士,他现在是皇上身边儿的红人!”
“皇上竟这么崇信道教?”我倒不知道。
“还不是那素……”她只说了个素字便不说了,颇有顾忌的转过脸去。
人说,头上三尺有神明,她做了亏心事,纵然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贵妃之位,却也活得不能坦然,时过境迁了,居然连提都不敢提素贵妃的名衔!
眼角瞥着她,蔑然一笑,我不再言语。
前方便是坤音殿,飞凤鎏金的红漆大门,比紫暄殿的门脸儿要气派得多。
我们刚下车舆,碰巧另外一套车舆吱噶噶停下来,莺声软语的,丽妃郁香容和芳仪上官珞一前一后下了踏梯,丽妃的衣装仍然以艳丽夺目为主打,而珞芳仪则是惹人生怜的温弱气质,一袭紫薇色上细下宽的裹身裙,色彩自上而下呈白紫渐变,真若平地里开了一朵紫薇花。她是个会打扮的人!
略略寒暄,我们同行而入,只因陪宸旭去了一次桃花宫,她们看我的眼神中都有些羡妒。
赏花宴摆在前殿。
大家依礼参见皇后,张缓尤一直斜倚在贵妃椅上,左手轻轻护住孕隆的腹部,看样子,至少有五六个月了。她如今贵为皇后,一钗一物用的都是极品,然整个人看上去仍是毫无精神。
第五章 借刀杀人除贵妃 (4)
待我们依次在两旁落座后,她的视线径直落在我的身上,笑着问:“品嫣,你病了么,怎么脸色这般蜡黄,和本宫有一比了!”
翠儿那妮子的办法还真奏效,我赶紧欠身道:“民女人微,怎么敢和皇后比呢!皇后气色微差,许是因为荣孕龙子,而民女却是因为昨夜没有睡好,才会脸色泛黄!”
“哦?你却又为何睡不好呢?是因为不习惯呆在宫里头呢,还是因为上元节受了惊吓?”张媛尤声色和悦的问我,却问了句极阴险的话。想必,这就要向我套问上元节失火的细节呢!
我笑着回道:“不敢欺瞒皇后,两者都有吧!”
一语即落,阮品瑜在旁暗暗戳了我一指头,大有埋怨的意思。皇后的眼角却露出一丝狐狸般的笑意,道:“你姐姐也是,你既不习惯呆在宫中,她怎么好为一己私欲强行留你呢!”且说着,那笑弯弯的眼睛便不住的往阮品瑜脸上扫。
阮品瑜赶紧惶恐道:“皇后娘娘可冤枉妾身了!妾身何曾有什么私欲呢?左不过是,嫣儿上次受了惊吓,回来后一直没好,我因太医的医道好过民间那些赤脚郎中,才留她多住些日子的!至于住不住得惯,我问时,她也从没对我说起过!”顿一顿,她反倒有了些嗔怪的样子,“看来,皇后娘娘比我这个做姐姐的,更得人心!”
“那当然啦!皇后娘娘母仪天下,谁见了不觉得亲切呢!”对面丽妃灿笑着附和。丽妃和阮品瑜甚是交好,几乎每日都到阮品瑜宫中玩儿一阵子。
皇后冷冷睇她一眼,讽道:“就你嘴甜!来我这儿之前,必是吃过了蜜糖吧?”
“没错儿!”坐在我们下桌的兰芬仪接腔道:“皇后娘娘,丽妃姐姐就是吃过了蜜糖才来的,她一开口呀,我就闻到糖味儿了!”她吸了口,若真的闻到了什么一般,又道:“好香的桂花饴!”
中间隔了数米,就算丽妃当真吃过了蜜糖,我们也不可能闻见,兰芬仪是有意捉弄丽妃的。
女人多了,在一起便是一出大戏。今天,张缓尤不但将贵、惠、丽三妃都请了来,也请了芳仪、芬仪、修仪几妃,场面想不热闹都不行了。
兰芬仪与丽妃,若小孩子斗嘴一般,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讥讽。旁人只作热闹看,偶尔插言打趣。皇后虽是闭目养神的样子,耳根也绝没闲着,嘴角笑意频频。
她们这些人,有些我前世时就在了,有几个,像丽妃、惠妃、芳仪、修仪却都不是两年前的人选了。后宫便是这样,再荣耀的主子都可能被废黜,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这一甘主子里头,属惠妃最为娴静,容貌也强过她们几个。对于旁人说话,她全然置若罔闻,像个清心寡欲的人。
第五章 借刀杀人除贵妃 (5)
不多时候,宴品被宫女们一一端呈上来,宫乐渐渐响起。皇后就躺着道:“花开的时辰还没到呢,姐妹们先吃点儿点心、水果,赏赏舞,说说话吧!想来,自打我怀了龙子,咱们也都有些个日子没聚一聚了,今儿就当我补你们一个庆春之宴吧!”
乐声漫漫,舞衣翩翩,谈笑声莺喃低婉。
阮品瑜抓了时机对我低声说道:“你这死妮子,呆会儿说话得注意了,别让皇后再抓住什么话柄来数落我!”
我回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笑意,佯装看舞。她愠恼的正要再言,忽然乐声停了。一甘绫罗绯带的舞姬彩霞般退了下去,两个宫女搬了只玉耳金环的酒壶放在空地中央。
张媛尤饶有兴致的坐直了起来,环顾左右道:“看你们谈笑快活的,本宫就送你们一个锦上添花,让你们投壶取乐,玩儿得更尽兴些!正好,我宫中有些上好的兰陵美酒,自打本宫有了身孕,它们就寂寞在酒窑里了。今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放开了胆子玩儿,放大了肚量畅饮吧!”
投壶是古代宫廷游戏的一种,是以盛酒的壶口作标的,在一定的距离间投矢,以投入多少计筹决胜负,负者罚酒。这种游戏带有些赌博性质,常在宴会上玩,以助酒兴。
后宫女人本是寂寞花,平时多以玩乐打发时间,在歌舞调起情趣后,又听闻有游戏可玩儿,许多人脸上流露出兴奋之情,惠妃却依然是安静如莲。
除了惠妃低调沉默,阮品瑜对这游戏也没多大的兴趣,此时她的全部心思,都在盘算着皇后的这场红门宴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皇后娘娘,您是不是也和我们一道玩呢?您若不玩,我们玩起来也没趣儿了!”兰芬仪说出这番话有些出人意料。皇后身怀六甲,分明不宜饮酒,兰芬仪既是皇后的心腹,岂会不体谅她呢?
皇后面有难色道:“本宫也不想扫你们的兴致,可是本宫而今这个样子,如何能饮酒呢?若是只玩不饮,又坏了这玩儿的规矩,也没趣儿了不是?”
兰芬仪即刻接腔道:“那不简单,找个人替皇后饮酒便是!”
“哎,这主意不错,可找谁合适呢?”修仪桐莘是个活跃的丫头,逐个扫着我们的脸,问道:“咱们这些人里,谁的酒量最大?”
兰芬仪道:“酒量大的人未必是最合适的!代酒不但要代皇后喝,若是自己受了罚,也是要喝的!所以呢,大醉一场极有可能,必得挑一个不用侍寝的人!否则的话,万一被皇上翻了牌子,难不成让他抱着酒气过上一晚?”她说着脸色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