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t入夜。
寒山静室里灯光氤氲,檀香袅袅。
司左站在长案前,手上紫狼毫毛笔蘸了墨,迅速在宣纸上勾勒几笔。
等影子禀报完毕,宣纸上画作已勾出雏形。
他嘴角往上提了提,声线寡淡,“船全部被扣下了?”
“是!九王麾下燕禄,提着九王府腰牌,亲自在兖州水关坐镇。此次漕帮运往潮州的货船商船,全部被扣在兖州码头水域。”
“明知是陷阱还往里跳,九王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说话间,画作完成。
司左眯眸打量,嘴角弧度又上扬几许,露出满意之色。
狮子搏兔图。
白皮黑骨的兔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可惜,就算有些能耐,兔子始终是兔子,在拥有绝对力量的狮子面前,牙口再利心眼再多,又有何用?
“不用理会,九王想扣船给美人出气,让他扣便是。”
影子又道,“曹二当家还在外头候着,想求见主子。”
“让他回去吧,几艘破船,等兖州水关查完了,自会放行。”
遣退了影子,将面前的狮子搏兔图又焚烧干净后,司左唤来莫负,“给皇上递消息,九王滥用职权私扣商船,当问责。可召九王回京了。”
等莫负也领命离开,司左走出长案,负手行到窗边。
天上明月高悬,繁星银海。
他望着这漫天星月,轻轻笑出声来。
在漕帮故弄一番玄虚,引顾西棠怀疑、暗查,竟真把九王这条大鳄给钓下来了。
可真是意外之喜。
这些年九王云游在外,看似淡泊名利远离纷争,但是皇上对他始终不能放心,视为心头大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也是,哪个皇帝,能容忍自己头上时时悬着一把刀。
自是不除不快。
以前他跟九王井水不犯河水,几乎毫无交集,也便罢了。
但是如今九王自己要卷进来……司左收起笑,遥望星月,神色瞬间冷下去。
那就看鹿死谁手!
兖州那边自船扣下后,就没有别的消息传来。
一连两日,顾西棠都有些心不在焉。
宴九用权私扣民间商船,哪怕他笃定说已有应对,她还是觉着心里不舒坦。
这种让人帮自己出头,自己躲在后面的事情,她几乎从未有过。
很不习惯。
“这么多桃子,你到底吃不吃?不吃走人了,老子挂在树上快一个时辰了。”毒老怪满脸郁色,从树上跳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不好玩。
小混蛋一大早把他拉来东院,说要摘桃子吃。
结果摘桃子的是他,吃桃子的也是他。
她自己倒是坐在树脚下,整得跟个石雕似的,坐着半天不动弹,也不理人。
“你自己搁这儿玩吧,老子回去研究我的毒经。”往少女怀里扔了个大红桃,毒老怪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老头。”少女突然幽幽开口,“你说司左那种人,会拿大把白花花的银子,买一堆没用的东西吗?”
“这我哪知道?兴许人家有钱,喜欢撒着来玩。”像他,遇上喜欢的药材,就常常大手一挥高价买下。
所以他也常常穷得睡大街。
“不会。”顾西棠摇摇头,以她对司左的了解,司左从来不是个会做亏本买卖的人。
哪怕是要引宴九入局,他也不会白花那么多银子,去买一堆没用的烂木材。
那些废船,他到底想用来做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垂眸,再次将那晚在码头看到的情形仔细回忆,她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自己忽略了。
脑海中开始浮出当时的一个个画面。
码头闲聊的帮众、等待出航的水手、栀杆上暗淡的灯光、晨曦中整装待发的船……
号角吹响后,商船牵引旧船,破开河浪,缓缓驶离港口……
突然,她眉心动了动,眼睛豁然睁开,站起就往外跑。
毒老怪傻眼,“怎么说走就走,你去哪啊!”
“找九爷!”
“……”
老子是什么廉价的玩具吗?
挥之即来呼之即去,走了都不带上老子!
以后你只跟宴九玩得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原地跳脚片刻,毒老怪也拔脚走人,“以为老子没伴儿么?我找燕福喝酒去!”
……
顾西棠找到宴九的时候,他人正在书房里,刚跟燕一交代完事情。
看着小姑娘跑得小脸潮红,扶着书桌喘气模样,宴九笑道,“跑这么急作甚?”
“九爷,废弃的旧船上能装货物吗?”顾西棠匀了下气息,开口便问。
宴九愣了下,虽然不明少女问这个作甚,还是认真回答,“以船运为生的人,对船都比较珍惜。除非是真的修不好了,或者不值得修复了,才会将旧船废弃。这样的船,一般是不会再用来装载货物的,免得运输过程中出现不可预测的问题,给货物带来损失。”
“那漕帮这样的大帮派,就更不可能用废船装东西了吧?不然的话,出了问题损失货物不说,还影响口碑。”顾西棠道。
宴九点头,“对。”
“我那日看到漕帮码头处,以新船牵引旧船上水路,那些旧船应该就是司左买下的废船。”顿了顿,顾西棠杏眸晶亮,透出喜意,“我知道当时的怪异感是什么了。那些旧船的吃水线,跟空船不一样!”
燕一还在书房没走,闻言下意识反驳,“你是说那些废船上装有东西?不可能!燕禄亲自带人上去查看过,废船里面是空的,并未载货。”
宴九并未立即开口,搭在轮椅扶手的指尖,轻轻敲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片刻后,他道,“未必。”
抬起眸子,他看向眼睛亮晶晶的少女,展唇,“若是事情跟你所料不错,那司左的算盘,可能要落空了。”
少女歪头,“能帮到你吗?”
宴九怔了下,笑意在眼底一层层晕开,“能。”
“那就行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九爷了。”少女两手交握身后,轻快转身,蹦儿蹦儿离去。
小背影很有些咸鱼翻身的嘚瑟。
莫名的,宴九笑声又逸出口腔。
“主子,属下立即给燕禄飞书,让他再去废船上彻查。”燕一道。
“让燕禄带上兖州官府的人。”宴九扬着唇角,看向少女背影消失处,“国师或未想到,自己有日也会被鹰啄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亥时,兖州码头灯火通明。
入夜后突然来了一大波官兵,直往码头后方的水域冲去,并且在跟码头相接的地方拉起了警戒线。
一时间闹得码头上人心惶惶,过路商旅及码头上的工人站在远处,边观望边小声议论。
“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不是才来了官兵,还扣了漕帮的商船么?今天怎么又来了?”有人悄声问。
有人道,“害,谁知道呢?前几天官府把船扣了就很莫名其妙,连个罪名都没有。私下里大家伙都在议论,这不是白白耽误人家商船做生意吗?损失算谁的?”
“能算谁的?自然是商家自己承担。估计漕帮背后得罪了人,被人家给整了。摊上这种事,只能自认倒霉。”
“也不对啊,要是真无缘无故扣了漕帮的船,那官兵今天来又是做什么?我觉得事情不简单。”
“简单不简单,看下去就知道了。再说了,官场上的事情咱们小老百姓知道多少?水深着呢。”
警戒线后,官兵提着通明的灯笼,迅速登上停在水域中的各陈旧货船。
领头的是个身着藏蓝常服的年轻人,五官俊朗冷硬,眼睛锐利,腰间悬一青玉腰牌,上刻“九”字。
他没有立即上船,背对人群站在水域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半个时辰后,去查探的官兵一一来报。
“燕统领,船中没有货物,是空船。”
“我们这边也是空船。”
“空船。”
……
所有禀报,跟前两天无一例外,旧船皆为空船。
有些甚至已经无法正常掌舵,需得新船用牵引锁链拖着走。
燕禄唇角轻抿,视线落到船身底仓吃水线刻度。
漕帮这些废旧船皆是载重量不足万斤的轻量货船,船上若是装有货物,吃水会较为明显。
现在,船的吃水线刻度就偏离了空船时的刻度,往下沉了些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一眼看去并不明显,但是确确实实沉了。
不可能是空船!
燕禄眼神微凝,下令,“将承重区外的船舱壁全部凿开!”
警戒线那边,百姓哗然震惊,也顾不得害怕官威了,纷纷挤上前来引颈观看。
漕帮在江南水运帮派里威望极高,如今被官府扣船不说,还下令把船给凿了!
这种事情以前从未有过,难道漕帮真犯了什么事了?
码头上气氛一下变得空前严肃紧张。
百姓们都想看最后会出来个什么结果,闻讯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最后竟将整个码头堵得水泄不通。
时间一点点过去。
随着时间流逝,空气中有什么东西似乎被逐渐拉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直到官兵声音再次出来,拉紧的线嘣一声断开,人群再次哗然,比之前更烈。
“燕统领!船舱壁夹层里有东西!”
“银子!里头藏了银子!是官银!”
……
官府迅速又调来了数百官兵,腰悬佩刀气势凛冽。
及后又来了一辆接一辆的马车,将那些从废船上搜出来的官银运走。
百姓们亲眼看着那些官银从船上搬下来、装箱、送上马车,等马车及官府的人都离开后,码头舌底炸开了锅。
“没想到,没想到啊!之前还有人说是漕帮得罪了人,被人故意整治了,还说官府的人滥用职权欺压百姓……明明是漕帮的私藏了官银,犯事了!”
“我也听不少人议论,说带头扣船的是当朝九贤王的人,背地里便是骂九贤王滥用职权,徇私枉纪!”
“简直胡说八道张口就来!九贤王的名头但凡有点资历的人都知道!他那个贤字,不仅是先皇赐的,还是百姓封的!一个连百姓都承认‘贤’的人,会滥用职权徇私枉纪?我看哪,分明是有人借机给九贤王泼脏水,想坏他名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嘘!这种话可不能随便议论,小心祸从口出!还是说说那些官银吧……”
漕帮废船上搜出去岁所丢失官银一事,以星火燎原之势飞传开来,转眼便传遍江南各大小城镇。
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最后轰动整个上京。
不知道哪里传出的流言落到坊间,说九贤王将官银寻回的事情传到宫中的时候,皇上跟百官正在上朝,闻听此事后,皇上高兴得中途便退了朝会。
……
“噗哈哈哈!真的?皇帝高兴得中途退朝了?”
秋林别院小厅里,案几旁,顾西棠笑得前俯后仰。
燕福将下人洗好的桃子摆到案几,笑眯眯道,“是不是真的奴才也不清楚,只是从外面听了这么一说。”
“我就当是真的了。本来丢掉的十万两银子又回来了,皇帝肯定是高兴的。”顾西棠拿了个桃子啃一口,笑看对面男子,“九爷,你帮皇城找回了官银,让他那么高兴,他会给你论功行赏吗?”
宴九笑意浅浅,启唇道,“皇上中途退朝,应该就是去改圣旨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改什么圣旨?”
“将论罪,改成赏功。”
顾西棠再次笑得前俯后仰。
就连燕一跟燕福都笑开了。
毒老怪装模作样惋惜,“可惜我不在皇宫,不能一瞻皇上龙颜大悦是什么模样。”
“老头,不用可惜。虽不能一睹龙颜大悦,但是,咱们能拿到一千两银子跟两支地黄王了啊。”顾西棠挑眉,笑得痞坏痞坏,“咱们该去领赏了。”
毒老怪手上甜滋滋的桃子不吃了,跳下椅子,“走,现在就去!”
看什么皇帝的老脸,看司左的脸才更爽啊!
做了一堆算计挖了一堆陷阱,结果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给人做了嫁衣。
他实在等不及看他现在的表情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人最痛快,莫过于敌人格外不痛快。
“等我吃完这个桃子。”
“还等什么等,就现在,去晚了不定看得着!”
毒老怪上手,风风火火把顾西棠拖着离了小厅。
宴九抵唇掩笑,“燕福,给毒老跟顾姑娘准备马车。”
此时淮城衙门里也是一片欢快闹腾。
连守门的官兵,表情都比平日和善许多。
官银找回来了,对衙门来说是好事一件。
解了一宗悬案,衙门挽回不少名声,不然走出去,外人看他们谁都像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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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室里,气氛冷肃沉凝。
司左手执黑子坐在矮几前,面前棋盘上棋局已过大半。
他凝着棋盘,神色淡漠,眼底毫无波澜。
矮几旁边,曹二当家站在那里,满脸的焦急灰败。
“司左先生,还请高抬贵手,帮曹某这一次!”
他接连几日上门求见,今日才终于见到了人。
从漕帮商船被扣开始,到废船上被搜出官银来,他一日比一日心急如焚。
收购漕帮废船这桩买卖,是大当家跟司左谈下来的,他只是在大当家不在的时候,代为履行交易。
谁能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废船上竟会查出去年丢失的官银来!
整整十万两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有事情的发生都将他打得措手不及,阵脚大乱。
牵扯到官银,他若是解决不好,后果不是自己能承担的。
不说他,整个漕帮都会遭殃。
事情至此,他别无他法,只能求到司左面前来。
希望他能看在两人那点交情的份上,替他澄清一下证明清白。
司左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曹二当家,你要我如何帮你?”
司左眉眼不抬,声音淡漠,“若是寻常事情,我或许还能看在你我交情网开一面。但是你漕帮胆大包天,竟然私藏了官银。此事已经奏到圣上面前,我便是有心想帮,也帮不上。”
“可是先生明知道此事跟我无关!”曹二当家情急脱口而出,便见矮几旁男子抬起眸子,眸光冰冷淡漠。
那个眼神,便让曹二当家瞬间凉了心。
男子启唇淡问,“我如何知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漠然的一句反问,曹二当家垮了脊背,高大身形佝偻下来。
“若曹某知道废船里藏有官银,又怎会出眼下这等事情……”他自嘲,心知这次上门求助是无望了。
司左又垂下眸去,淡淡道,“确实如此。曹二当家不知道,否则也不会交货前连仔细检查一番都没有。如今不止你有事,我亦受到牵连,回去之后还要好生同圣上交代。”
他扔了手中黑子。
棋局已经打乱,落子无用,不过徒添把柄。
“二当家与其在这里与我相求,不如回去找找证据自证清白。如此,他日公堂之上圣上跟前,我或许还能替你求求情。”
“莫负,送客。”
曹二当家离开的时候,已是脚步蹒跚,面白如纸。
捅了这么大娄子,他是兜不住的。
便是回去再查,他也查不到任何想要的结果。
能将官银藏到废船蛀空的船舱夹层,必是漕帮里的人所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而能有这么大能力跟权限的,整个漕帮有几人?
他此次,是无意间成了别人的替罪羊!
……
静室里,又燃起了檀香。
司左负手站在宝相香炉前,闭上眼睛,任由自己沐浴在木质清香中。
他心不静。
稳操胜算的一盘棋,竟然中途神来一笔,将他全盘计划砸个稀碎。
九王崩坏的口碑强势逆转,更胜从前。
……明明是毫无缘由的私扣商船,只要再等几日圣旨下来,宴惊鸿就得回京请罪。
却突然在扣船几日后,于废船上查出私藏的官银来。
宴惊鸿人在淮城,是怎么做到相隔千里,洞悉真机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难道天降帝星,真有神助不成!
司左豁然睁眼,眼底浑无了前一刻的波澜不惊,涌动危险暗潮。
不,什么神助。
无稽之谈。
他只信人定胜天!
何况,她已经死了,他们二人再无相交的可能。
宴惊鸿这辈子只会是个坐在轮椅上等死的残废!
哪怕他有经世之才、冠绝上京,哪怕他手里握着能弑皇的刀!
一个残废,也永远别想登上那个宝座!
宝相香炉里,白色青烟袅袅升腾,在静室上空散开。
往日能静心宁神的味道,此刻于男子却全无用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主子——”莫负走进静室。
“你说,我费心费力陪伴她那么多年,”香炉旁,男子回过头来,淡漠眉眼染满猩红,“为何她要那般对我?”
一点都不留恋。
到最后,更是看都不看他一眼!
莫负闪了下眸子,走到男子身前躬身,“主子,衙门那边传话来,说毒老跟顾西棠已经到衙门了。”
男子冷冷看着他,不语。
“官银追回一案已经了解,他们是来领赏的。”
暗室内一瞬无声。
空气中流动的木质香味似陡然变得浓稠,窒人口鼻。
良久,男子眼中猩红渐渐退去,只余眼底一丝不为人察觉的茫然,“领赏?去衙门。”
莫负微顿,敛气轻道,“主子无需亲自过去,属下着人将东西带过去亦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话音刚落,眼前月白袍摆晃动,男子已经越过他往外走去。
“兖州衙门查出了官银,是他们二人的杰作。”
男子平淡话语极为笃定。
听了他的话,莫负立即恍然。
刚才被主子情绪所扰,他忽略了重点。
揭榜的人要完成任务才能领赏。
毒老怪跟顾西棠既然敢来,说明他们在官银寻回一事上有功。
是他们两个找到了疑点或者证据,兖州衙门才最终在废船里搜出了官银!
……
“诶呀,好无聊,你们司左大人什么时候才来啊?”毒老怪蹲在衙门后堂椅子上,撑着脑袋故作无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坐在旁边,撑着脑袋跟老头一样动作,“司左大人是不是身子不适,今日不来了?”
“好容易完结一个案子,我们还等着赏银吃饭呢……官差大哥,要不您再去帮着催一催?”
“一老一少无力谋生,就眼巴巴等着混这口饭吃了呀!”
陪在旁边的衙差脸色难看,还不能开口赶人。
送他们来衙门的,是腰悬“九”字玉牌的人!
得罪不起!
“不用催,我来了。”男子低沉寡淡声线响起,人随后出现在后堂入口,白衣晃眼。
毒老怪跟顾西棠齐齐扭头过去,脸上乍亮,“大人,您可算来了!是特地给我们送银子跟药材来的?诶呀劳您特地跑一趟,受宠若惊,受宠若惊啊哈哈哈!”
说完毒老怪笑哈哈走了上去,半点没有劳烦别人的羞愧,“大人,咱现在就……给赏啦?还是大人想要先听听我们祖孙俩的丰功伟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绕过笑得极度夸张的毒老怪,司左走入后堂,坐上上首位置。
顾西棠依旧坐在原处未动,只是眼睛不可察的敛了下,划过讥诮。
这里是衙门后堂,座椅摆放较为随意,但是司左进来后偏生要寻上座。
泄露出他隐藏的掌控欲。
衙差见司左来了,禀报一声便快速退下,怕了跟堂中某二人再相处。
没了闲杂人在,毒老怪笑脸立即收得干干净净,连装都不乐意装了。
反正他们不管明面上还是暗地里,都绝对对立。
“大人别不说话呀,您这样子,草民会误会咱们破了案大人反而不高兴。”毒老怪皮笑肉不笑,怎么能让司左不痛快怎么来,“大人,您不会真的不高兴吧?”
司左视线掠过慵懒静坐的少女,淡淡开口,“先说说破案细节吧,我总得知道二位是怎么找到的线索。毕竟这些年,冒领功劳的人也不是没有。”
冒领功劳?瞧不起谁呢疯狗!
毒老怪当即要炸。
顾西棠赶在他破口大骂前,抢先一步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睁圆了杏眸,故作讶色,“大人堂堂国师,那——么大的官,消息应该很灵通才对啊。怎么连衙门都收到消息了,大人竟然一点不知道?衙门里没人告诉大人,兖州那边的官府都对小民二人褒奖了吗?”
宴九顺势将视线落到少女脸上,眸心有瞬间沉暗,面上却平静淡漠,“哦?看来确是我消息不够灵通。那就劳烦二位再把具体情况说一遍。”
“说起来此次还是沾了九爷的光。那日我跟九爷闲逛,正好逛到淮河岸边上,又正好看到了漕帮水运货船。”顾西棠摆开讲故事的架势,“当时我看着被牵引着航水的那些旧船,摇摇欲坠好像随时会沉的样子,就随意跟九爷说了句这船好像负重前行的老妪,九爷便给我普及了一下吃水线……”
从吃水线不对劲怀疑到船有问题,太顺理成章了。
少女编故事章口就来,毒老怪听着听着不仅气消了,还与有荣焉。
论起胡诌,小混蛋属当时第一,没脸没皮。
司左听少女一通胡说八道,脸上表情始终未变,只是淡淡凝着她。
夸张的表演,灵动的眼眸,尾调慵懒的清澈嗓音。
对着他一口一个大人,面上恭敬,眼里却未曾有半点对他的敬畏。
他这般看着听着,奇异的,心头竟然得到了一丝平静。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脸绿了。
她跟毒老怪来这里的目的,一为领赏,二位恶心恶心人。
结果现在赏还没领着,人也没恶心到。
上座的人好像还听入迷了?
顾西棠眯起眼,不干了,示意毒老怪,“你来。”
毒老怪,“如此这般,竟然搜出了官银来,合该我们有赏。大人,该给赏金了。”
热闹的后堂一瞬冷场了。
好一会,司左方坐直了身子,侧头对隐在身后的莫负道,“把赏金给他们。”
这句话才又让一老一少表情缓和。
银子到手了。
一千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地黄王有了。
两支!
接过莫负递过来的锦盒,顾西棠跟毒老怪立即把盒子打开,检查过里面两支成色极品的地黄王无作假后,又把锦盒底部的银票拿出来当场清点。
“八百两?”顾西棠抖着银票,勾唇似戏谑,“大人,是不是少了二百两?”
司左抬了抬眼皮,淡道,“顾姑娘贵人多忘事,当日漕帮待客厅,你用凉茶毁了我一件蜀锦月袍,价值二百两。”
经由提醒,顾西棠记起了这件事。
踏马的真有脸讹诈?
蜀锦怎么了,又不是新的!
“洗干净了还能穿,洗衣工钱十个铜板顶天了。大人若是不懂行情,小民替你找个浣衣工?”
“脏了的衣服,我从不穿第二次。”
“原来如此,那大人是每天都穿新衣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微笑道了句,顾西棠起身,跟毒老怪敷衍告退。
那二百两就当给疯狗治病的药钱了。
等走出衙门后堂,毒老怪立马回头啐口水,“脏了就不穿第二次?啊呸!以为自己是仙人哪不出汗不出恭?仙人的屁不臭?”
“老头,这样说不对,世上哪有仙人?”顾西棠摇头,不赞同老头说法,“听说世上最纯净的是婴孩。司左大人定如婴孩般光洁无暇,浑身无垢。喝下琼浆,拉出玉液啊。”
完全不遮掩的声量,尽数落在堂内人耳中。
司左曲指搭在座椅扶手,五指一握,扶手碎裂。
莫负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而恰巧经过附近的衙役们,纷纷憋红了脸。
出得衙门,一老一少神清气爽。
那二百两花得值了。
秋林别院的马车还候在门口,顾西棠跳上马车前,看到了后头停靠的另一辆马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梨花硬木打造,锦缎轻纱车帘,车辕上刻着个半月徽章。
低调华贵。
顾西棠缓缓勾起唇角,眸中亮光闪烁。
……
他们的马车离开不久,司左带着侍卫莫负也从衙门里出来了。
想起刚才在后堂听到的那些故意折辱主子的话,莫负抿唇垂眸,“主子,可要属下教训教训他们?”
“无需,不过拙劣把戏。”司左淡淡应了句。
市井小民,也只能靠牙口逞一时之利。
不过是他手中蝼蚁,何苦计较自降身份。
“朝廷的圣旨很快就会下达,过程虽不尽人意,好在结果在我预料之内,未辱皇命。回去后你准备一下,我们也该回京了。”
“回去了?”莫负愣了下,道,“主子,事情还没完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当初主子自请下江南,是以查贪墨案寻丢失官银为名目,实际上暗查新的天煞星,顺便将九王迫回上京。
如今三件事已完成两件,但是最重要的天煞星,却并没有找出来。
为何突然要回京了?
莫负心有疑惑。
“天煞星一事线索缥缈,不是朝夕能完成,急不了一时。”司左话到这里,未继续解释,踏上了停在衙门斜角的马车,“回别苑。”
“是!”莫负按下疑问,跳上车头拉起缰绳。
马车调头,缓缓起行。
咔嚓——
熟悉的碎裂声响骤然传出。
下一瞬,华贵马车自车厢中部轰然断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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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中午特别热闹,长街上来来往往俱是城中文人学子。
贩卖各种雅物的小摊占满街道两侧。
因为兜里揣了银子,底气足了,顾西棠经过雅集的时候就有兴致进来逛逛了。
“这种地方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如去城中药铺,还能给白小黑抖搂点吃的。”毒老怪跟在后头,浑身不自在。
这里的人都文绉绉的,未说话先作揖,看得他牙疼。
顾西棠东看看西瞧瞧,道,“我大哥不是要应考吗,既然都在淮城,我给他买点东西送过去。免得等回到家里,问起我有没有去看过大哥,不好交代。”
毒老怪白眼一翻。
不好交代?
她小混蛋做事何时想过要给别人交代?
纯属嘚瑟,有家了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时候回程?”毒老怪想起早上衙门口那一幕,又道,“今儿你可又得罪了司左一回,这个时候走,不怕他转头又拿你大哥作伐子出气?”
“九爷不是说了吗?我们家背景清白,司左动不了。”顾西棠这会子是一点不怕了。
要不然她早上也不敢来那么一出。
有人撑腰的感觉真真不一样。
啧,要不给九爷也买个礼物犒劳犒劳?
八百两银子呢!
够用!
在街边小摊随意挑了几样文房四宝,顾西棠就兴冲冲进了街边的文宝阁。
毒老怪跟着进去了,打眼一看里面摆放的货品,吓得拉着顾西棠就想走。
掌柜的眼尖,已经笑眯眯应了上来,“二位客官随便看看,我们文宝阁的货品都是鉴定过的古董,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顾西棠把毒老怪的手撕开,指着串通体黑紫流光的佛珠手串就问,“这个怎么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哎呀呀,客官好眼力!这是先朝宫中流出来的手串,听说是贵人戴过的,用料是二百年紫檀木,每一颗佛珠上都用小篆雕刻了经文,极其名贵!售价八百两。”
毒老怪两眼一黑晕过去。
等他再醒过神来,交易已经完成。
刚刚到手的八百两一文不剩。
“我的小祖宗诶!八百两啊!普通人家能好吃好喝一辈子了,你就这么给花出去了?”
“我不同意!这里面也有我的份!你现在就去把那个什么狗屁手串给退了!”
“你祖母要是知道你这么败家,回头连家门都不给你进信不信!”
回去的一路,毒老怪都致力于把东西退回去,把银子拿出来。
苦口婆心,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毕生口才都用上了。
少女抱着东西不撒手,只闲闲回他一句,“银子赚来不就是花的么?花光了才有动力再去赚。”
两人拉拉扯扯,在靠近雅集门口的巷角,看到了一道有些眼熟的身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蓝色长袍,容貌俊朗,气质清冷。
男子在那里摆了个小摊,坐姿笔直,手执毛笔正在作画。
他面前的小摊桌上,摆放着十数张字画。
书法锋芒内敛,笔力遒劲,暗藏风骨。
丹青浅勾淡描,雅韵雅致,立意高洁。
摊前围观买卖的人不少。
“你准姐夫,看着一身的书生气,倒没有普通文人的拘泥迂腐……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毒老怪问。
“不用,去了也是寒暄客套,不打扰了。”
顾西棠又看了片刻,桌上那十数张字画很快就被人抢购一空了。
将手上那张也卖掉后,袁淮生便收了摊子,缓步离开了雅集。
回到秋林别院,毒老怪心情不愉,直接回房门头睡大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则抱着自己的战利品,屁颠屁颠去了后院凉亭。
雅隽男子一袭白衣坐在亭中,手里一卷书籍,面前一支鱼竿。
颇有闲渡浮生之感。
时光在他这里似乎变得缓慢,顾西棠不自觉就放轻了呼吸,垫着脚尖悄悄靠近。
守在凉亭门口的燕一看到她,刚要开口说话,被她做了个噤声手势,默默闭嘴。
悄无声息到得男子身后,顾西棠窃笑,眼里闪过狡黠,猛地伸手夺过男子手中书卷,“此乃禁书,没收!”
早就知道她来了,宴九侧头,配合她胡闹,“还望姑娘莫要举报,这是小生寻了三个城府才寻来的。”
“求饶吗?”
“求饶。”
介于对方态度正确,顾西棠很满意,一本正经坐到男子对面,“看你虚心受教,老夫今日就放你一马。喏,这个小玩意儿拿去玩吧,日后少看禁书,无益。”
一个精致小巧锦盒跑入宴九怀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将锦盒打开,入目是流光闪耀、木质沉香的佛珠手串。
年份久远的紫檀木,雕刻经文,古朴古韵,很适合男子佩戴。
宴九挑眉,浅笑看向少女,“赠我的?”
“小玩意,不值什么钱,你喜欢就戴着吧。”
“那我便戴上了。”宴九将手串戴上,紫檀木微凉的触感立即自手腕处传来,这种微凉直达心头,竟似有静气宁心之效。
顾西棠状似无意往男子手腕溜了眼。
嗯,紫檀木色泽,戴在他手上还挺好看。
像他这个人,宁静致远。
两人一时都没有说话,亭子里显得有些静。
片刻后,顾西棠就有些按捺不住了。
“九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嗯。”
“我给你送礼物了。”
“是,多谢顾姑娘。”
谢你个屁,不能这样发展。
她顾西棠不做亏本买卖啊!
轻咳一声,顾西棠提醒,“你接了礼物,不应该礼尚往来么?得有来有往友谊才能长久啊九爷!”
亭子门口,燕一背对这边,发出噗嗤暗笑。
就知道小煞星不可能无事献殷勤。
好端端的,怎么可能白送人礼物。
宴九故作疑惑,“顾姑娘想要礼物?既是礼尚往来,那礼物价值应该相等才不屈了姑娘……燕一,你替我想想有什么寻常物件可相赠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一,“爷好像没有什么不值钱的物件,要不属下相赠就上街买一件去?”
顾西棠小脸掉下来,“还装,还装就不像了!”
“……”轻笑声蓦地从男子口中逸出,低低洒洒,开怀愉悦。
耳根子有点发烫,顾西棠抿嘴哼了声。
男子这才停了笑,抬起眼来,眼底有笑意未散。
“你想要什么?”他问,语气里藏着他都不自知的宠溺。
少女表情变得极快,眉眼弯起,杏眸发亮,“我听燕福说九爷有个私库。”
燕一,“……”我踏马……小祖宗诶你可真敢想!
宴九压下笑意,“燕一,带顾姑娘去库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燕一离开时满脸天塌了的表情。
少女跟在他身后,则甚是欢跃,小步子颠儿颠儿跟即将偷腥成功的猫儿似的。
宴九隐忍的笑意再次在脸上泛开,视线落在手腕上的佛珠手串。
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亏她敢编。
光是制作手串所用的陈年紫檀木,就极为昂贵。
更何况在珠子上雕刻佛经这等繁琐复杂技艺,非手工大师不能有。
小姑娘刚领的赏银花光了吧?
“燕福。”他唤了声。
就见燕福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钻了出来,笑得跟弥勒佛一样,“爷,请吩咐。”
“你去库房帮顾姑娘掌掌眼,挑几样合适送长辈的礼物。她家中除了爹娘,还有祖父母,一对叔婶,以及一兄一姐,下面还有个九岁的弟弟。”
燕福立即应道,“爷放心,挑礼物这种事唯有属下能办好,定让顾姑娘家人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点头,末了又觉得燕福的话听着有些不太对,细想却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他少有的茫然。
另边厢,燕福往库房去的一路上,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哎呀呀,没错了没错了,爷老树开花了,看这交代得事无巨细的样儿,已经开始懂得讨好未来老丈家了。
他定会尽心尽力助攻,必定不让爷的小桃花跑了。
免得爷下半辈子孤独终老。
否则,下了阴曹地府他都没法同先皇交代。
秋林别院库房就在东院边上,爬个墙就能摘到隔壁的红桃。
燕一拿着主子给的钥匙,郁郁把门锁打开,“顾姑娘,这里就是主子存放私人物件的库房了,里面好些易碎的玉器瓷器,你待会挑东西的时候仔细些。”
顾西棠立马跨了进去,两眼蹭亮。
经过燕一的时候,看到他脸色还调侃一句,“怎么,里面东西太贵重,给出去了替你主子心疼啊?”
“……”这是不是在说他小气?燕一气得嘴瓢,“我才不是心疼东西,我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是什么?”
燕一干脆抬头望天,闭上嘴巴装死。
他总不能说是被爷的大方给震晕了吧?
不不不,这已经不仅仅是大方了,爷的私库啊!
私人领域,让外人进来随意挑选,何止是大方两个字能够概括的?
顾西棠走进库房,环目四望,眼花缭乱。
房中四面墙都放置着梨花木博古架,博古架上彩陶、玉器、古董……整整齐齐,满满当当。
房中的书桌上摆放着香炉、文房四宝,一旁的画筒里插放满卷好的字画。
能被放在这里的东西,皆价值不菲。
还没开始挑选礼物,顾西棠就觉得自己那八百两花得物超所值了。
有生之年,她还真没有一次看见过这么多好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姑娘,架子上那些东西都不值什么钱,真正的好东西在这里。”
燕福声音从门外传来,很快他圆润身形就出现在库房门口。
进得库房,燕福将博古架下面的抽屉拉开,里面放着一个个做工精致典雅的锦盒。
“这里面的东西,大多是爷在外行走收集起来的雅物,还有些别人送的物品,用作送礼最是合适。顾姑娘这边挑吧。”
顾西棠走过去,顺手在博古架上抹了把,沾手无尘。
“燕管家平日打理库房定是尽心尽责。”
还是想拐回家啊。
家里有个燕福,祖母跟娘亲琐事基本用不着操心了,多出来的时间养养花种种草试试新衣,多好。
燕福:“尽心尽责是应该的。别院人少,主子爷一年也不定来住一回,平日里无事的时候我都到库房亲自打扫擦拭,免得里面的东西落了灰。”
看着少女兴致浓厚模样,燕福眼神闪了闪,又道,“望桥镇离淮城不算远,顾姑娘若是有空,就偶尔过来玩玩,这库房里的东西姑娘要是看得上眼,随意挑。”
嗯?嗯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意挑?燕管家你说话算数?我不会跟你客气的,我真的来哦!”顾西棠瞪大杏眸,眼睛眨巴眨巴,不熟悉的人看见了只会觉娇憨可爱。
“看姑娘说的,奴才自然是主子发话了才敢这么说。秋林别院随时候着姑娘,您来了,主子爷四处淘来的东西才不至于放在角落蒙尘,是它们的福气。”
燕一站在两人后面,五官抽搐。
至于吗?
燕福这老狐狸,马屁都要拍到天上去了。
这么高调傻子才信!
顾西棠,“好,我隔三差五就来!”
“好咧!这里东西多,不如奴才给姑娘掌掌眼?。”
“你来你来,帮我挑点珠宝首饰文玩什么的,我送人!”
“哟!姑娘问对人了,库房里东西都是奴才亲自经手的,哪些东西好哪些适合送人我门儿清啊!”
燕一想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秋林别院陷落了,日后改姓顾吧。
离开库房的时候,顾西棠怀里抱了十几个锦盒。
一个手串换满怀,她脸皮那么厚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都怪燕福拼命替她挑。
嗨呀,盛情难却呀!
毒老怪睡醒才知道,自己睡觉的功夫,小混蛋在人家库房里捞了个够本。
毒老怪捶足顿胸,差点没气出内伤来。
死丫头又不带他玩!
两个人的赏银,合着到最后损失的只有他。
翌日,顾西棠就带着挑选出来的礼物去找她家大哥了——一份名家手札,当即被顾西岭奉若至宝,喜不自胜。
他跟袁淮生一道住在淮城书院旁边的夫子教舍,是青松书院院长特意托关系给他们找的地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见到袁淮生,顾西棠并未提起在雅集见到他卖字画的事情,只当不知。
走的时候揣了两封家书。
一封顾西岭给家人的,一封袁淮生给她二姐的。
淮城事了,她该回家了。
再回到秋林别院,本想要开口同宴九道别,不想被对方捷足先登。
“你说来圣旨了?”
小厅里,饭桌上已经摆上了热腾腾的饭菜,顾西棠吃的都顾不上了,惊得小嘴张圆。
宴九点点头,“嗯,明日我便得起行赶往上京。”
“皇上这么心急的吗?连回京的日子都替你定了?”
“是有些急,但是圣旨已下,身为臣子不能抗旨。”宴九笑笑,指着满桌美酒佳肴,“今晚这顿饭,就当话别吧。”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酒菜已经备上,异常丰盛。
用作话别确实得当。
一桌五人,燕一跟燕福也坐上了桌。
除了毒老怪盯着酒壶暗自开怀外,其他四人都有些寡言。
最后顾西棠拎起酒壶,把几个酒杯都满上,“今日得了九爷不少好东西,在此多谢。这杯酒,便当替九爷践行了。”
说罢将酒一饮而尽,端是豪气。
宴九默了默,摇头失笑,“你一个小姑娘,学什么大人喝酒。”
“看不起人,姑娘我快十七岁了!”顾西棠心头嘀咕,十七还是明面上的,实际姑娘二十了呢!
谁小姑娘?谁小?
席间燕一跟燕福刚端了酒杯要喝,闻言齐齐顿了下。
十七……他们家爷二十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福立即给小姑娘又斟了一杯,“哈哈哈,顾姑娘,今晚话别,我们把酒言欢喝到尽兴!”
别提年纪了,让人心虚不得劲啊。
他们家主子爷是个轴的,万一计较这一点,那两人事儿很可能成不了。
他们再上哪找个主母去?
临别在即,再见不知何时,一桌子人干脆放开了喝。
加上有个尤其兴奋的毒老怪卖力吆喝频频劝酒,很快桌上几人就喝到微醺。
“来来来,再来一壶好酒!这点哪里够尽兴的?”
“喝!一醉方休,谁不喝谁是小狗!”
“这才豪气,再干一杯!哈哈哈!”
趁着众人微醺,毒老怪一边劝酒一边搞小动作,加快醉酒的药一颗颗往酒壶里扔。
半盏茶后,旁边四人一个个趴下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整个小厅盈满酒香。
毒老怪把酒壶一放,先是小心的逐个拍了拍唤两声,确定所有人醉到不省人事后,精神大振。
“哼,不带我玩儿?以为老子自己不能玩?”
他在燕福身上很快摸出一串钥匙,两眼放光,“库房,好多宝贝的库房……老子来了嘻嘻嘻!”
……
等毒老怪离开,醉得似睡着的白衣男子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哪有一丝醉酒的状态。
燕福也跟着睁开了眼,看向身边已经开始打鼾的燕一,分外无语。
就这,还有胆子给主子爷当贴身侍卫?
回头就把他撤了!
“老头见着好宝贝不会留手的,九爷这次怕是又要损失一大笔,不去拦着?”对面,少女缓缓抬起头来,小手懒懒撑着下巴,杏眸半眯,醉态可掬,说的话却异常清晰。
一时教人分不清她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宴九笑道,“无妨,毒老若有喜欢的,让他拿便是。要是拦着,秋林别院以后都别想安宁了。”
顾西棠轻咳。
老头的性子被人摸透了呀。
这次不叫他如愿,他的眼睛以后就会一直盯着秋林别院库房,只要有机会,他就会逮着往里钻。
有他捣蛋,秋林别院日后可不就是别想安宁了么。
燕福也笑开来,“刚刚毒老一直劝酒的时候,主子爷就觉出不对劲了,暗中吩咐奴才配合呢。”
若非爷吩咐了,毒老岂能轻易从他身上摸走库房钥匙?
顾西棠看看面前还未喝完的酒,片刻后抬眸无辜道,“我什么都不知道,完全不知情。”
宴九挑眉,“嗯,我信你,否则你就跟毒老一道去了。”
“……”顾西棠嘴角抽抽。
踏马脸都被老头丢光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要不直接醉过去算了?
还来得及吗?
难得见着小姑娘吃瘪,男子轻笑声逸出,又开了怀。
毒老去了库房寻宝,而这里宴席未散。
还清醒的三人干脆继续闲聊饮酒。
顾西棠跟燕福喝酒,宴九以茶代酒。
空气中酒香茶香交织,香味愈发浓烈。
无人察觉间,混杂交织的香气中,不知何时,混入了一缕若有似无的异香。
夜色渐晚,宴席也该散了。
燕福叫下人将醉死的燕一抬走,命人留下收拾残局,便推着宴九要离开。
“九爷,明儿我给你送行,要等我啊。”小厅门口,少女双手背到身后,弯腰郑重交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爱赖床,要是起来找不到人了可不好。
身为客人,主人要走了,哪能不送行呢?
“好,等你。”宴九弯唇,点头应了,“你今夜喝了不少,回房早点歇息唔、噗——!”
话音未落,他陡然面色一变,鲜血从嘴里喷出。
便是这般,他仍然勉力挥了衣袖,将喷出的鲜血尽数用袖子挡住,以免弄脏了小姑娘漂亮的裙裳。
“爷!”燕福脸色大变,飞快将人扶住,嘶声喊道,“爷你怎么样!你撑一会,我马上去拿药!”
宴九无力扯扯唇,“没死……先、带我、回房……”
燕福立即将轮椅转了个方向,飞速离开。
顾西棠还站在那里。
夜色深浓,小厅里晕黄灯光透出来,照着地面上新鲜的血渍印记,触目惊心的黑色,腥味刺鼻。
而她眼前,尚残留男子挥袖替她挡住脏污的模样,以及,他白如金纸的面容,还有他苍白唇瓣那一抹浅浅的无力的安抚笑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她眸心震得剧烈,心口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压住,重得她透不过气来。
难受。
很难受。
说不出的难受。
祖父也中着跟宴九一样的毒。
但是祖父素日里总呆在后院静养,她只知道他身子极不好,却从未亲眼见过那种毒,毒发时是什么模样。
现在她见到了。
那么虚弱苍白,无力到好像一碰就会碎掉般。
让人直想把下毒的人狠狠撕开!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别院库房里,毒老怪胆大包天,点了灯,在等下明目张胆的寻宝。
原本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物件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还有一堆已经堆出了小山那么高,全是他挑出来要带走的宝贝。
“没想到啊,天家子弟的一个小小库房,竟然藏着这么多好东西!”
“哈哈哈,是老头子眼皮浅了,见识少啊!”
“诶哟哟,白玉麒麟、松林琥珀……我的我的全是我的!”
毒老怪嘴巴咧到耳根,赚大发了!
正得意间,脖子后面猛地一紧,勒得他差点翻白眼。
“汰!何方宵小敢抓老子衣脖子!撒手!我是九爷贵客,贵客!”毒老怪奋力挣扎,还以为是被别院里的人抓包了,立即搬出宴九来。
“老头,救人。”耳边,是少女熟悉的声音,不同平日慵懒,满是冰冷煞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亥时末,子时初。
夜特别静。
灰蓝天幕上一轮弯月朦胧,月光清冷如水。
别院主卧门口,三道人影静立,无人说话,时间在等待中加倍的煎熬。
主卧门房紧闭,只从门缝里漏出一缕晕黄光线,里头同样安静。
他们已经在门外等了半个时辰。
燕一沉不住气,开始暴躁,脸上表情不停变换,又不敢发出声音,害怕一不小心打扰了房中的救治。
燕福面对房门而立,素日里总是笑眯眯的圆脸,此刻看不见一丝笑容,沉下脸的时候给人一种淡淡的压迫感。
顾西棠没有跟他们站在一块,于房门前长廊下,抱臂靠着廊柱,抬头仰望头顶月光。
绝美小脸沉静,杏眸映着弯月,然眼底深处,却藏着月光照不进的阴暗。
时间一点点继续溜走,直至弯月开始西坠,那扇紧闭的房门才从里打开,发出咿呀声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随着门开,房中灯光也大片漏了出来。
门前站着的三人立即有了动作,齐齐看向从里走出来的人。
“毒老,我家主子如何了?”燕一最性急,立即压了声音开口询问,一边伸长脖子往里张望。
可惜从这里,只能看到房中床上躺着人,安安静静的,至于具体情形如何,却看不分明。
燕福也紧步上前,声线隐颤,“毒老,辛苦了,主子爷的毒可压下去了?”
他头一次这么害怕。
主子的毒以前还能一直吃药压着,加上主子自己用内力将毒禁在双足,所以哪怕是毒发的时候,他们心里也还有些底。这一次却真的六神无主。
毒老回身将房门掩上些许,晕黄灯光正好打在他脸上,让人得以看清他的神情。
面容沉肃,眉头压得紧紧的,脸上有遮不住的疲色。
他还没答话,燕一跟燕福心头就咯噔一下,又沉又凉。
顾西棠抿抿唇角,轻唤了声,“老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的毒暂时压下去了,人刚刚睡着。”毒老怪这才开口,脸色却无好转,暗暗瞪了少女一眼。
一看到她他就浑身骨头疼。
在库房里寻宝正乐着呢,冷不丁就被死丫头抓着,一路给扛过来救人。
用扛的!
他毒老怪不要面子的么?
毒老怪哼了声,继续道,“但是我也只能暂时压制,他的毒随时可能再度发作,而且之后毒发会一次比一次危险。”
燕一急道,“怎么会这样?主子爷身上的毒这些年一直压制得好好的,就算偶有发作,也从不曾严重到这种程度!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危险?”
听到主子的毒暂时压下去了,燕福稍放心了些许,闻言也皱眉道,“确实奇怪,主子当年中毒之后,曾得大圣手相助,为他特地拟了药方,虽不能解毒,却可将他体内的毒压制到一定程度。绝不可能无端端突然毒发,还差点……”
差点殒命。
不可能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大圣手说过,那张药方至少可保主子爷二十年性命!
“大圣手?”毒老怪恍然,难怪宴九能活到现在,原来是得了大圣手相助。
那人的医术确实在他之上,可惜,好人不长命。
死得太早。
“毒老,可能查出主子爷毒发的原因?”燕福又问。
毒老怪看他一眼,“你倒是精明,问到点子上了。你家主子爷的毒确实有诱因,但是我没能查出来。有什么人想要你家主子的命,得你们自己去查了,这该是你们的强项吧?”
房中传来两声极轻的咳嗽声。
燕一跟燕福立即冲了进去。
毒老怪哼了哼,背起手,八字步走到倚着廊柱的少女面前,“刚才把老子扛过来救人,现在人醒了,不进去看看?”
甚是阴阳怪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反正,就是气还没消。
顾西棠视线往房中掠了眼,身形依旧未动,“老头,你话没说完。”
毒老怪眉心跳了下,抬头望天,“说完了。”
他还有什么话没说完?
不可能,他说没说完他自己能不知道?
小混蛋想套话!
意识到这一点,毒老怪避开少女逼人视线,暗地里竖起汗毛,强打十二分精神。
“你不是没有解药吗?怎么把人救醒的?”少女问。
“就这么救的呗。老子没解药,压压毒跟阎王抢个人的本事还是有的。”要不然,岂非枉负盛名?
“这种毒,需要四大药引,还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药……否则你对这种毒也束手无策,这是你亲口说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啊,解毒跟压毒不同嘛。再说我也只是暂时救回宴九一命,他随时都会死。”
任凭少女怎么分析,毒老怪都把嘴巴堵得严严的,什么都不说,一个劲儿打太极。
好歹多活了几十年,他就不信了,他还能顶不住一个小丫头。
以前吃瘪,那都是他让的。
顾西棠小嘴抿了抿,轻道,“老头。”
“……”
她伸手扯扯老头袖子,轻软声线里带了恳求,“老头。”
毒老怪崩了,他踏马!最大的优点就是心软!
“他这次毒发极为致命,我只能剑走偏锋,用自己的办法试了次,没想到真能把他的命给救回来,这算不幸中之大幸。”
“如何救的?”少女立即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毒老怪哽了哽,就知道这个问题肯定没那么容易揭过去,罢了罢了,“不死泉。”
顾西棠脸上沉静碎裂,取而代之的是震惊。
这还是她头一回神色变化如此大。
毒老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好歹秘密能换他看到小混蛋变脸,也值了。
顾西棠拽着老头袖子的手攥紧,低哑了声音,“不死泉……你哪来的?”
“哎呀你反应那么大做什么,我没有不死泉,要是有早就告诉你了!”毒老怪把袖子扯回来,先回头往房里张望了眼,确定里面的人没注意他们这边动静,才又转过来神神秘秘道,“我是将含有不死泉的血液提纯,提炼出不死泉成分,这才救的宴九。”
“那种血液哪里来的?”
“……”说还是不说?说一半留一半小混蛋接下来就会把他掐死,毒老怪嘴巴张了又张,最后挤出几个字。
“是从你祖父身上取来的。”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门前,廊柱下,有片刻死寂。
银月清辉,拢在人身上,竟带来一股莫名的冷意。
良久,顾西棠才将绷紧的身子又挨了回去。
从祖父身上取来的血液。
提纯出不死泉成分。
也就是说,祖父用过不死泉。
所以,他跟宴九中的虽是一样的毒,状态却比宴九要好上许多。
闭了闭眼,顾西棠突第觉着庆幸。
庆幸祖父用过不死泉,让他老人家的身体能保持住正常人的状态。
也庆幸,宴九因此熬过一劫。
“小混蛋?小混蛋?”毒老怪五指在少女面前挥了挥,替自己辩解,“这件事不是我不告诉你,是你祖父祖母不希望你们知道以免横生枝节,所以才让我一并瞒着的。这件事背后牵扯太广……你可不能迁怒到我身上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他一个兢兢业业研毒救人的老头,有什么错呢?
他是最无辜的。
顾西棠定了定神,小声道,“老头,世上真有不死泉?”
毒老怪小身板一挺,哼道,“当然有,你以为老子诓你呢?老子从来不说假话!”
顾西棠,“这句话就是最大的假话。”
“……别抬杠。”
顾西棠,“那地黄王呢?你不是说有了地黄王,你或许可以炼制出其他可以代替的解药?”
“或许就是可能、也许、不一定的意思。”
“……”顾西棠抿唇,老头这里问不出所以然,等回去后,她直接去问祖父。
祖父既然知道服用不老泉,那定然也知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或许背后还有更多她不知晓的事情。
两人相交多年,看她神情毒老怪就隐约能猜到她想干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想了想,毒老怪正色道,“丫头,能制作这种毒的人,毒术还在我之上。而且,宴九是天家子弟,敢给他下毒,那人的身份也必定不简单。你一旦追根究底,就等于是自己踩进了浑水里。你确定要蹚浑水?”
“就算不是为宴九,我祖父的毒我也一定要解的。”少女淡淡看过来,眼眸漆黑,神色坚定。
她素来如此,决定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要做,天塌了也不会回头。
毒老怪被气得有点心梗,又有种预料之中的释然。
要不是她这种性情,他们二人不一定能有现在的交情。
“行行行,随你,反正老头也说不动你。”
他就当舍命陪君子了,陪丫头疯一回。
不就是挑战庞然大物吗?
怕个屁啊,他毒老怪除了毒术顶尖,跑得快也属顶尖。
大不了斗不过就跑呗。
后边厢房,燕一跟燕福相继走了出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脚步声,顾西棠跟毒老怪停止交谈,再次朝房内看去。
这点距离,虽然看不真切,但是男子垂在床边的纯白长袖,却是让人一眼分明。
那上面,还沾着斑驳血迹,看了刺眼。
“主子又睡下了。”掩了房门,燕福走到两人身前,分别朝二人鞠了一躬,“燕福多谢毒老跟顾姑娘出手相帮,这份恩情燕福记在心里,他日二位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定赴汤蹈火,绝不推辞!”
燕一也郑重对二人道谢。
这次情况太过突然又危急,若不是有毒老在,若不是顾西棠恰好使得动毒老,主子能不能撑过去……他们谁都不敢说。
而一旦主子不在了,大越必不复今日安宁!
这个恩情,他们记在心里,整个燕临阁及十八骑也都会记在心里。
“老头说九爷体内的毒是被什么东西诱出来的,燕管家,你心里可有怀疑的人?”顾西棠直切要害。
燕福愣了下,稍作沉吟,才道,“顾姑娘见谅,刚刚在房里,主子有交代,此事等他醒来后再做定论。所以燕福不敢妄言。”
顾西棠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燕一刚刚承了人家的情,当心顾西棠误会主子爷对她提防,跟着解释了句,“主子爷说小安大富,那些事情我们自己解决,莫要扰了姑娘安宁。”
“诶唷,还是你家主子爷思虑周到。敢暗算他的人,手段身份想必都不简单,他是不想我们跟着蹚浑水。”毒老怪点点头,表示理解,并且非常满意。
燕福又挂出招牌笑脸,对两人行了一礼,“天色不早,二位也受累许久,奴才先送二位回去歇着吧。”
临走前,顾西棠再次往重新关上的房门看了眼,眸色不明。
一个时辰后,骚乱大半夜的秋林别院总算彻底安静下来。
一道纤细身影匿于夜色,悄悄溜进了宴九睡房。
房中灯光未熄,除了床上静静躺着的人,没有别人在。
她放轻脚步,缓缓走到床边坐下,对上床上男子清明深邃双眼。
“三更天了,睡不着么?”男子对她的到来丝毫不意外,努力朝他笑了笑。
顾西棠鼓了下腮帮子,哼哼,“你知道我会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所以,刚刚鬼门关走了一遭的主子也,房中才会无一人看守。
是他提前将人撤了,给她腾地方呢。
真够体贴的。
“我只是猜猜,你若不来,那我便是猜错了。”男子温声。
“猜对了有奖励么?”
“有,奖励……大概是有个人陪我聊天。”
顾西棠伸出纤白玉指就在男子胸口戳了下,动作恶狠狠的,落下的时候几无着力,“差点死翘翘了,你还能匀口气出来闲聊,九爷,心挺大啊。”
宴九被逗得笑出声,气息立即乱了两拍。
“你闭嘴!”少女立即倒数柳眉呵斥他。
宴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你一说话,我便想笑,这可如何是好?”
作死的宴九!顾西棠磨牙,要不是看他出气多进气少,她一定搓吧他。
持弱凌强呢这是?
脸色白得跟白无常似……顾西棠垂眸,手指在床单上抠搜几下,声音闷闷,“你这样一点也不好看了。”
“过两日就好了,我心中有数。”男子眉眼浅浅弯出些许弧度,温润声线虚弱,听来比让日更加柔和,“届时,就好看了。”
“宴九。”少女抠搜床单动作突然止住,眸子抬了起来,漆黑盈亮,浓浓的煞。
“我帮你报仇。”她说。
宴九脸上笑容短暂凝结,他深深看她片刻,才又复笑意。
问,“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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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让小姑娘面上现出迷茫。
她歪了脑袋,似乎也在想原因。
这般看着,不谙世事,朦胧懵懂。
宴九深邃眼眸流过柔软,便连心头,似乎也因着她小小的歪头思考,而变得绵软起来。
终究只是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再世故也有限。
他笑,“罢了……”
他想说只是逗逗她。
却听少女似想出了原因,眼神炯炯朝他看来,“我吃了你好多杏子、桃子,还从你库房掏了不少好东西,就当还你人情了。”
宴九,“……”眼底柔软化为无奈。
他开始想不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么个小丫头来。
明明处世圆滑,有时候却又单纯得如同白纸,说的话做的事让人哭笑不得。
还人情?
什么样的人情值得她去帮他出头、替他报仇?
“你怎么不说话?”少女秀气眉毛皱起,甚是奇怪的看着他,“我顾西棠可甚少做亏本买卖,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你确定要错过机会?”
宴九忍笑,“好,待我找出罪魁祸首,定告诉你。”
顾西棠打了个响指,甚是满意,“上道。”
“……”他着实忍俊不禁。
怎会有世故得如此可爱的小姑娘。
只要真心待她一分好,她就会想着法儿还十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门外有脚步声接近,很快燕福声音在门口响起,“爷,该喝药了。”
门是虚掩的,燕福说完话后并未立即进来。
等宴九再转眸,床边已经没了小姑娘身影。
跑得极快。
宴九眼底再次涌上浓浓笑意。
不似她平日作风。
这次,跟做贼似的,倒显得有些做贼心虚。
眼下她定然十分懊恼,想不明白自己跑什么。
……
顾西棠站在月亮底下,抬头望天,面无表情。
她刚干什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听到燕福的声音就跑,跑啥?
她一没做贼二没干坏事,凭什么是她跑?
应该理直气壮坐在那里,把燕福吓跑才是她的风格啊。
这下子,在宴九眼里她什么威风都没了。
一阵夜风吹来,打在脸上凉飕飕的,顾西棠耸眉骂风,“妈的。”
还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躺回床上顾西棠闭眼就睡。
做了一晚上噩梦,梦里全是看不见脸的妖怪围着她嘲笑,说她怂。
她当即提了刀大杀四方,等到无脸妖怪全部清理干净,天也亮了。
房门被人捶得砰砰响,毒老怪在门外跟叫魂似的,“小混蛋,起床了,该回家了!太阳都晒屁股了还睡!再晚要赶不上回去的船了!小混蛋起床——”
顾西棠一手扯气被子蒙头,一手将红宝石匕首扔了出去。
咚的一声,匕首直直插进门缝,于门外露出丁点寒光凛凛的刀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噪音立止。
宴九的行程并未更改,定了今日启程回京,等顾西棠跟毒老怪收拾好东西,便一并前往郊外码头乘船。
燕福跟燕一坐在车头赶车。
车厢里,顾西棠一手撑腮,坐姿豪迈,眼睛盯着对面男子一眨不眨。
怎么看,怎么觉得宴九跟她梦里的无脸怪长得一模一样。
他昨晚是不是嘲笑她了?
肯定嘲笑她了!
“小混蛋,看什么呢?”毒老怪有些纳闷,视线在宴九跟少女之间来回打了几个圈,及后自以为明了了,“哦,燕公子脸色不怎么好,正常。好容易从鬼门关救回来的,我合计合计,他也就剩半条命了。接下来的日子尽量吃好喝好吧,说不定哪天就——”
少女扭头,面无表情看过来,把毒老怪后面的话给摁了回去。
反而是宴九这个当事人,对他那些话的反应不太大,面上挂着浅浅笑意,“昨夜多谢毒老相助。”
毒老怪飞快扭头,避过少女渗人视线,“咳,宴公子不必如此多礼,治病救人嘛,应该的应该的,医者本就当悬壶济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少女声音淡淡传过来,“老头,昨晚捞到的东西不少了吧?”
“……”好端端的你拆什么台?你是哪边的?
外头,马车吁一声停下。
嘈杂喧嚣传来,码头到了。
前往望桥镇的客船已经泊在码头,再有半刻启航。
背着行囊,站在码头上,顾西棠回头看向身后。
男子坐在轮椅上,一袭白衣俊逸出尘,眉目温润,嘴角似天生带着笑弧。
她见过的人里,俊美无出其右。
只是比之第一次相见,他又瘦了不少,脸色也更为苍白。
码头上风大,将他衣摆吹得猎猎,映出他的身形来,更显瘦削单薄。
“顾姑娘,一路顺风。”男子漆黑眼眸望着她,温声道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顾西棠歪头,想了想,道,“后会有期。”
男子嘴角笑弧又漾开些许,声音更轻了些,“后会有期。”
七月艳阳,阳光晃得刺眼。
客船即将离岸的号角传来,顾西棠眯眸最后看男子一眼,在毒老怪催促下上了船。
船渐渐离岸,码头上的人影越来越小,白衣最后化为黑点,消失在视线。
顾西棠这才从船头走入船舱,里面挤挤挨挨的,全是船客。
毒老怪占了靠窗舷的位置,硬是给她挤出个座位来,“在船头站那么久作甚?要不是有我在,你进来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顾西棠没出声,坐下后,撑腮看着窗外。
船边白浪翻飞,金光洒满河面,再有两个多时辰,便能回到望桥镇。
她归心似箭,心头某个位置,却又莫名的空了一角。
回去后,她想去隔壁爬几次杏树都行,来去自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t\t', '\t')('\t\t\t只是,杏树下却见不着那个坐着轮椅穿着白衣的青年了。
后会有期……那一天是哪一天呢。
码头上,直到客船没了影子,宴九才收回视线,转动轮椅往码头另一处泊船地行去。
燕一跟燕福紧跟在他身后。
身边没了旁人,燕福才开口提起正事。
“爷,我着人去调查了,暂时没有查出结果。秋林别院守卫严密,昨夜未有发现外人接近……属下无能。”
燕一哼道,“查什么查,不查也能猜到是谁下的手,只不过拿不出证据治罪。”
这才是最郁闷的。
明明知道是谁,因为没有证据,只能看着对方逍遥法外,正大光明的在他们眼前蹦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25书屋;http://m.25shuwu.com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t\t', '\t')('\t\t\t宴九神色淡淡,轻拍了扶手,“无需动怒,这种事你们也该习以为常了。”
“皇上只要知道我的行踪,都会来上这么一回试探,这是第几次了,第六次还是第七次?”
男子轻描淡写模样,让燕一心里难受得紧。
“以前试探归试探,那人总还有点顾忌!可是这次他分明是想要主子的命!要不是毒老恰好在别院里——”
要不是那么恰好,主子的命现在说不定已经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