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1 / 2)

>  息夜懵懂地咿呀一声,尾巴尖讨好地勾住茶白的手指,眼睛一瞬不瞬地紧盯着即将消失在眼前的那片晶莹。

茶白冷淡地取出一块紫色晶莹,往阁门上一扔,波光荡漾间,走了进去。

息夜再次咿呀一声,跳着就往悬浮在阁门上的小片紫箭竹上蹦,张开嘴欲要咬下来。

茶白侧身捞回息夜,冷冷道:“两个选择,要么跟我去翻查你的身世,要么你去咬它。”

息夜眨了眨眼,歪头咿呀,“那回头你用不着时,把它给我不?”

茶白没说话,提着息夜往里走。息夜顿时笑眯了眼,乖巧地绕上他的手指。

里面的空间很大,呈圆形建造的殿阁中心漏有天光,底下有一碑立在下边。文字图案全部都灌入各种材质的片状物中,井然有序地分层悬浮在周围。最外围是普通的竹片,然后是帛锦,玉简,最中心的是紫箭竹,映照着天光,表面盈盈似有星光在淌动。

息夜的眼睛也渐渐泛起水光,亮闪闪地回头看了眼茶白,就往最里面跳去。茶白冷脸瞧着他欢快的举动,淡淡地挪开目光。

当息夜仰望石碑时,茶白的手指也搁了上去,闭眼寻找。没多会,所有的简片震颤着叮当作响,其中数枚飞往茶白身周,绕着他慢悠悠地转圈,荧光闪烁。

收回手指时,他脸色有些苍白,抚了抚额心后盘腿坐下,拈起其中一枚,抽取里面的图文。

茶白看了有多久,息夜就蜷缩在他肩膀上多久,小脑袋点啊点地仰望着最中心的那几片深紫,还时不时地去蹭两下茶白的肩膀。看累了就团起身子睡觉,睡醒了继续仰望,乖巧而安静。

茶白看完后,阖目许久,有关希宴的记录虽只有寥寥数语,也够了解个大概了。

最后的记录就是卷轴显示过的画面:

巫妖两族结下死仇,一个是失去了两位大巫,另一个则是死了九位小太子。一场亘古未有的大战,让巫族湮灭,让妖族凋零,死伤不计其数。

而做了阵眼,流光血液的希宴,元魂也在崩散,最后还是被突然现身的魔祖罗睺用魔气将他重新凝聚,不生也不死。随后被地皇伏羲带走,从此三界中人,再也人没见过他,不知他的生死与下落。

最让茶白意外的是里面竟然还有一笔带过的情史:说他最爱的人是姐夫青苜,太一只是恰逢情殇才在一起的,因没多少感情,分分合合无数次。

愣了愣后继续翻找有关青苜的记录,关于青苜的只一句评价:一介不知名的妖类,却因前后两大祭祀,希宴和凤莱的存在而掌些许女娲族的辛秘。

茶白像是看到了件十分有趣的事一样,眼神不是那么冰冷地侧看了眼露出肚子,睡的正香的小蛇,“笨蛋也会谈情说爱?还是和男的?女娲族不是最讲究阴阳的?”

又敲了敲指节,冷哼一声,“出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话音刚落就有一缕黄光自手臂处飞快溜出,重新没入息夜尾巴挂着的铃铛内,烫的息夜迷迷糊糊地从梦中惊醒,惊恐地直往茶白脸上蹿,带着哭腔不住地咿呀着。

作者有话要说:

☆、坦白

茶白冰冻着脸,快手揪下息夜,摘了铃铛作势就要扔。

一声沉稳的男子声及时响起,回荡在空旷的书阁内,“别丢,吾乃东皇钟,东皇太一的伴生神器。”

茶白毫不犹豫地再度弹指,息夜忽地缠了上去,歪头对着铃铛咿呀,“你就是他们寻找的东皇钟?怎么挂我尾巴上了?印象里你似乎很厉害,是来保护我的吗?”

茶白面无表情地将息夜扯下,冷冷地说了句,“你想多了,它不是你的神器,它的主人已经死了。”

息夜眨眨眼,又眨眨眼,过了许久才咽着口水,小心翼翼地问了句,“没主人了,也可以找新主人,那你愿意来保护我吗?有两个人老是来找我的麻烦,我讨厌他们。”

东皇钟听不懂小蛇糯糯的咿呀声,却能听懂自家主人的意思。毫不忸怩地沉声应道:“唯有吾真正的主人方可开启吾之力量,但主人没回归前,吾愿护您左右,不离不弃。”

茶白眯眼睨着东皇钟,挑眉问着,“你主人愿意你去保护他?他也会回来??”

东皇钟从未用如此温顺地说话过,也从未如此矫情地表过衷心,但他知道此刻是需要的。

本是以杀止杀的凶器,一经祭出必要吞噬生灵,数万年过去更是血煞冲天,百无禁忌。但融入三界之门的那段蛰伏期,看到了人类脆落的只有朝夕,也看到了他们强大的智慧。

经历了那段等待主人的漫长岁月,东皇钟满脑子装的不再是直来直往的打打杀杀,而是学起了人类的套数,喜欢上了逗老鼠般的掌控感,喜欢看着蹦跶的对象最终绝望的感觉,那简直就是杀戮也无法达到的痛快。

所以它会隐忍不发,会伏低做小,会换一种大家都能接受的方式来缓慢解决事情,然后达到目的。

唯一没变的就是他对太一的忠诚,虽不太喜欢现在的主人,却是尊从他的意愿的。

只是这个纵然观遍人间,也依旧没有人情感的东皇钟,猛地察觉主人这句话说的就像是牙齿缝里挤出来一般,渗的慌。对比过往,应该是极度不高兴了。

直觉告诉他,越是不懂因由的,越需要装聋作哑,然后它就像是被火烧屁股般,嗖地飞出茶白的掌控,化为数片与衣袍同色的发带,长长地垂在茶白脑后,服帖而顺滑。

茶白容颜无双,却少有人注意,就算有,也只是挑衅他的一种理由,而他也未曾放心上。息夜么,最多也就暗地里流流口水,今日的蹭面颊已经是极为亲近的举动了。所以忽然多出来的这份柔软,看的息夜双目发直,呆傻的很。

茶白皱了皱眉,不悦地弹了弹傻蛇的下颚。

息夜又是呆了呆,无措了许久,才想起因美色而耽误的事。

但此时的心情却不如刚才那般欢脱,像是怕惊扰了茶白般,缓缓又慢慢地重新绕上他的肩膀,眨了几下眼睛,然后眼泪汪汪地看着那几缕沉稳的发带,呜咽出声。

茶白听着那委屈而细小声音,脸部瞬间僵硬。

无论是在凡尘中翻滚,还是无声息地修仙,一直都有种微如尘埃,孑然一身的强烈感觉。从未有人来撒娇,也未被需要,更别提拥有什么的饱满情感。

侧开脸垂眸不语,心里却在此时涌起股欺负了小蛇,让他愿望落空,只能依靠自己的爽快感。

随后取出一瓶辟谷丹,往嘴里丢了颗,又看了几眼依旧盯视着发带的小蛇,也捞了颗塞入他嘴里。

息夜反射性地咬住药丸,刚嚼了嚼,就觉嘴里的东西难吃的要死,满是药味,嫌弃地想张嘴吐出,却被茶白的手指堵在外头,想吐又不敢,只好一点点地往下咽着。

茶白看着息夜鼓起的嘴巴与睁的溜圆的眼睛,忽然很想笑,静静地看了会这家伙,直到他全部吞下,眨着眼睛再次想哭时,才面无表情里离开已待了数天的书阁。

取下门口的那片紫箭竹,按约丢给他。果不其然,傻蛇不再关注发带,只喜滋滋地拿尾巴缠住丢给他的东西,上下瞅个不停,还不时地拿牙齿咬了咬。

茶白想道:这么个头脑简单,又总是不安的小家伙,只适合捧在手心悉心呵护。但与生俱来的神力与责任,还有伴随着身份,权势而来的阴谋与窥视,让他成为了最终的牺牲品。想要什么,还是明明白白地与他讲清楚为好,将来也好聚好散,不会有太多牵扯。毕竟他另又所爱,将来迟早也是会离开的……

再次路过紫箭竹林,息夜没有了先前那蠢呆了的表现,只蹭着紧缠住的一片,笑的牙不见眼。而茶白则捡到一位已看不出样貌的人,沉默了会,点燃符纸,传音让茶梨来认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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