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背对着他,蜷缩在床的最外边。两具身体之间的距离,若定要丈量,不过咫尺,于他,却有天涯般的感觉。
她的背细腻如月华,韩振宇忍不住伸了手,想要抚摸,却在将触未触的刹那,停住了。
一生何惧?此时,却有些情怯。
从未有过的挫败感,陡上心头。
除了在他的身下热烈地呻。吟、扭。动,其余时间,她,就像一座冰山。
于是,他抵死缠。绵,只为了索求那一瞬的热度。而她,因这无法自抑的热烈,羞耻,至极,便在平素以十倍地冷漠,回报。
她的冷让他恼怒,让他抓狂,让他无所适从。
忽然发狠般地靠过去,从背后搂了她,他的头在她的背上小猪一样的拱动。
话,未经思索,倾吐而泄:“停战,停战,我投降,我投降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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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女人的身子,筑起一级防护墙似地,僵硬。
沉默,不语。
他一把扳过她,神色哀恳,乞道,“伊琳,求你了,求你说话,好不好?一句,也行。”
脸,含霜,话,像射出的冰魄,冷寂地扫向对过。
“每天,我的身体可耻地迎合着你,不够吗?你还想,要我的心,无耻地交付于你?对不起,我做不到,你也休想。”
两手一松,韩振宇颓然倒在床。上。
突然间,胃部一阵紧似一阵抽搐,不由蜷紧了身体,双手抵在疼痛处。许是这几天,茶饭不和,老毛病犯了。
强自撑着,不让呻吟出声,他可不想,让她认为,自己又在耍什么花招,博取一点同情。
汗,流了满面,渐,湿了全身……
医院休息区,一株榕树枝繁叶茂。浓荫下,设了专供人们休息的长椅。
轮椅上的夏妈妈眼神复杂,端详着对坐的女儿,不由伸手,轻轻地在她的发间梳理。
“伊琳,如果当初我和你爸坚强一些,又或者,我和你爸爸一起去了,就好了。”现在,除了语速极慢,夏妈妈的口齿清晰了。
心里咯噔一下,“妈,您是不是听到什么啦?”
“没有,没有,伊琳,只是看你这么辛苦。对了,最近怎么没上班?倒有时间天天在医院守着?”
“噢,我请了假?”妈妈是越来越清醒了,让她有些难以应付了。
好在她的思维很跳跃,常常你还在想怎么回答,她的话题已转向。这不,“伊琳,忽然想吃花沾饼。”她有些抱歉地望着女儿,只有城西有卖的,来回怕要个把小时呢。
“好啊,我马上去买。”夏伊琳欣然站了起来,难得妈妈想吃,“我去叫护士陪您。”
转身。
“伊琳——”身后,妈妈在唤。
“怎么了?”走回去,夏伊琳蹲下来。妈妈捧起她的脸,看不够似地,流连。轻声:“没事,去吧。”
看着女儿的背影,鼻子一酸。她虽迟钝,终日的指指点点,和异样的眼神,还是引起她的警觉。逼了特护,一五一十地道来,就如五雷轰顶。原来,她的女儿,在为他们的过错,受罚。
“护士,麻烦你推我去见他吧。”
这座医院,原是一个很知名的疗养院改建,依山傍海,风景如画。观日台,犹为人称道。
凭栏,看日落日出,应是一种情致。此时,日上三杆,无日出,无日落,山脚下波涛拍岸,也让人心旷神怡。
白衣护士推着的妇人,想必就是伊琳的妈妈了,也是,杀了母亲的帮凶。
韩振宇的眼底,肃杀一片。
待她近前,不觉凝眉,“夏夫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第70章
本不想来,转念,看看她的反应也不错。想她当年,高高在上,何等尊贵不凡。
眼前情形,与自己,倒是意外之喜了。
苍老,呆滞,半残,与映像中那个美丽、端庄的夏夫人,是大相径庭了。
护士交待两句,离开了。
眼前的年轻人,气宇轩昂,却阴沉,让她不喜。想到女儿与他……
灰白的唇哆嗦着,问:“你,是,十五年前,那个男孩?”
唇边笑意歹毒:“看样子,你还没有跌糊涂吗?”
“上面说的,是真的?”手,抖抖索索伸进口袋,艰难地摸出一张报纸,又问。
韩振宇眉眼加深了恶意,一个字作答:“是。”
夏夫人蓦然捂住双眼,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口中呜呜咽咽,灰白的发在风中乱舞。
忽然看不下去了,待要走。
不想,扑通一声,低了头看去,夏夫人匍伏在自己脚下,涕泪横流,苦苦哀求:“是我们造的孽,要,罚,就惩罚我吧,放,放了她吧。”
眉头一锁,抽出脚,“对不起,我没时间看你疯,我去帮你叫护士。”
走出不远,惊觉,身后有异动。
回头,大喝一声:“不要。”人,飞身冲了回去。
手抓向护栏外,下坠的身体,落势不减,他的手中徒留一方蓝白条纹的布片。
韩振宇懊恼地拍了下栏杆,老天,连你也不肯帮我吗?
这一次,自己和伊琳,是真的完了。
“妈——”传来,她,撕心裂肺的惨呼。
一道浅色身影已冲过来,一跃,攀上栏杆。
韩振宇失色,一把拽住她,惊呼:“你想干什么?”
“放开我,放开我,让我一起去,我要和妈妈在一起。”夏伊琳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妈妈不在了,生无可念了,莫如一起归去。
“夏伊琳,你仔细听着,我韩振宇,没让你死之前,你得好好给我活着。”他急红了眼,气急败坏地,圈住她的身子边摇边吼。
乱了,乱了,事情似乎超出了他的掌控。没想到,夏夫人刚烈如斯,而伊琳,又岂能善罢。
韩园上下,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仿佛连空气中都透着紧张和不安。下人们战战兢兢,若一不小心撞在枪口上,惹来一顿骂恐怕算是轻的。
这会,韩振宇的吼声,如雷霆,从二楼夏伊琳的卧室直传到楼下。
宽大的床上,她恍若一片枯叶,干瘪,枯槁,了无生气。
一连三天,滴水、粒米未沾,靠着营养针剂维持,算是半人半鬼,一口气悠着。
第71章
一连三天不眠不休,他,也至崩溃之境了。
倒是那声音,就着火气,激越不减,冲着对面的一排白大褂。
“你们,一个内科专家,一个外科专家,一个心理学专家,还有什么…。。专家。我看一个个都是饭桶。三天过去了,病人一点起色都没有,倒叫你们越治越重。”
他双手叉腰,不停地踱过去,踱过来。粗重的呼吸,直压得几人透不过气来。
“病人没有求生的*****,拒绝进食,我们也没有办法。只能打点滴维持生命了。”其中一位壮起胆子小声辩解。
“维持?只是维持,我要你们这些专家干什么?请个护士天天打打针不就行了。好了,好了,都给我出去。”
几位医生如蒙大赦般,惶惶奔出。
坐在床头,搂了她瘦弱的双肩,贴着她的脸,喃喃:“伊琳,如果这是惩罚,也惩罚够了,求你了,好不好?”
“来,吃一口。”
腾了只手,舀了粥,喂至嘴边。唇紧抿,终是不肯张开。
稍顿,“哪,如果你自己不吃,那我只好喂你吃了噢,我喂了喔。”
含一口,凑近她的唇。
触感冰凉,心蓦然一缩,很疼。
轻轻启开她的嘴巴,送入,她的嘴似乎配合地缓缓蠕动,“对了,吞下去。”抽唇,欣喜不已地叫道。
却,一口粥顺着唇角流了出来。
受不了啦,受不了啦。
他恨得掼了碗在床头柜上,趴在她的耳边大声:“你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罢休。啊,你说,你说啊。是不是,我死,你才肯罢休?”
突然俯下身,恶狠狠地:“想死,没门。你这样子半死不活,倒遂了我的心愿。夏伊琳,你这辈子,永远也踏不出韩园了。哈,我真是开心得,不得了。”
她的胸脯一起一伏,颤了两下,显是很激动,却无力表达。
心念一动,复,低了声气:“如果,你不想留在这,只有好起来。好起来,你才有劲,要跑多远就跑多远……?”
忽然顿住,喉间一窒,竟是无语凝噎。
“小宇,去,休息一下。这儿交给我。”
是玲姐进来了。
“不,我不睡。”看着她不肯移眸,“姐,你说,她不会真的,就这样走了,就像妈妈一样,从此,天人两隔。姐,我不要,我不要。”
像溺水的人,抓紧了玲姐。
一把将他搂在怀里,心疼不已,“不会的,我保证。你去睡一觉,等你醒来,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