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什么?
织田作就算再迟钝也能想到是那颗药的问题了,听到询问,他眨了下眼,随后轻轻点了点男孩的风衣口袋。
男孩依然死死盯着织田作,手伸进口袋摸出了一个玻璃瓶子,在看到瓶中空荡荡的瞬间,原本就有九十分的猜测终于彻底被证实了,男孩一把捏碎了瓶子,再看向织田作时,眼里已经带上了浓郁的杀气。
琴酒简直要气死了。
组织覆灭其实并不超乎他的预料。或许从酒厂里除了卧底就是窝里反的那时起,组织的覆灭就已经是注定的结局了。
琴酒有时会觉得他正身处于某艘航行在大洋中央的巨轮之上,四周海浪汹涌翻腾,偏偏巨轮开始沉没,漆黑的海水已经洇过了脚面。
退无可退,大概说的就是这样的情景吧。
不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从进入组织那天起他就算是上了船,并且永远不可能有上岸的那天,船走出多远,他的人生就有多长,生就是生,死就是死,其余没有什么好说的。
琴酒对于生命缺少天然的敬畏,不论是自己的还是旁人的,他都不觉得如何珍贵。死对他来说从不陌生,相反,他们是再熟悉不过的老朋友。
所以当他倒在巷子中时,他也并不觉得恐慌,血液与体温在流失的同时还为他带来了难以言说的宁静。无论是追兵找到他将他杀死,还是他就那样悄无声息的死在那条昏暗的巷子里,又或是有人像织田作这样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琴酒都不觉得意外。
可无论做了多少种假设,在所有能够想到的情形中,都绝对没有变成小孩子这一选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琴酒,黑衣组织最令人闻风丧胆的杀手,居然变成了小孩子!
小!孩!子!!
琴酒瞄了一眼掉在地上的刀子,正思考着怎么才能用这个捅穿罪魁祸首的脖子,就又猝不及防的被人轻轻的推了一下。
你去餐桌上等。琴酒所站的位置刚好挡住了电饭锅,于是织田作关掉燃气之后又顺手推了推杀气四溢的小孩,见他看过来,就一本正经的说道:我要吃饭了。
☆、33
要吃吃看吗?织田作把盘子推到琴酒面前,真心推荐道:味道应该挺不错的。
琴酒没有说话,他警惕的打量着织田作,就听他继续道:家里能吃的就只有这个,要是不喜欢的话就只能等到明天超市开门再去买了。
织田作很喜欢吃咖喱。
甚至到了只要有咖喱作为牢饭就算是蹲监狱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地步。浓烈辛辣的味道很容易令人感到真实和满足,可就算是再喜欢,他也从来不会强迫别人去跟从他的喜好。
所以对上琴酒怀疑且嫌弃的眼神时,织田作只是平静的说明了情况,就拉开椅子在自己的位置坐了下来,神情认真的就好像他拿起的不是勺子而是谈判桌上签署合约的笔。
琴酒注视着织田作,但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完全猜不透这人的目的。这不禁令他产生了危机感,头脑也在这种危机感的驱使下冷静了下来,再然后,他就感觉到了饥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琴酒:
琴酒选择了妥协。无论他之后想要干些什么,至少现在应该补充能量。
于是织田作就看到神情阴沉的男孩拖着一头长发一脸严肃的爬上了椅子,但就在他坐下来的那一刻,男孩的脸色又前所未有的黑了下来。
织田作:?
织田作投去疑惑的目光,就看到琴酒顶着一副要杀人的表情从身下扯出了一把比绸缎还要顺滑的头发,然后异常嫌弃的甩到了一边。
啧,压到头发了。
琴酒狠狠握了一下拳又松开,只感觉变小之后所有的事情都变得异常不顺利,强烈的烦躁和无力感堆积在一起,竟让他第一次产生了迷茫以及迟疑的情绪。
而一个会迟疑的杀手,就跟一条缺了牙齿的狗,一把卷刃的柴刀,一件生锈的快要报废的机器没有区别。
琴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如果不能冷静的话至少也要抛开思绪,专注于眼前的事。
这样想着,他定了定神,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咖喱,但就在咽下去的下一秒,一股奇异的感觉便直冲天灵盖。琴酒神色猛然一变,几乎是跳起来抢过桌上的杯子开始灌水,等到终于重新感受到自己的舌头,他才有些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好辣。
啊,抱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织田作起身给他倒了杯水,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类来自己虽然没有放辣椒但平时采购的咖喱都是特辣口味,至少对于七八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辣成这样真的是给人吃的吗?你在这里面掺了熔岩吗?琴酒原本因为失血而惨白的脸色涨的通红,他大口大口的喝着水,同时不忘狠狠的瞪了织田作几眼。
也没那么夸张。织田作有些无奈的回答。
没有才怪。这和他拷问犯人时用的辣椒水也不差多少了吧。
琴酒正打算开口讽刺,就瞥见对面织田作已经吃空了一半的盘子,再对上织田作诚恳平静的眼神,原本准备出口的话就又卡回了喉咙里。
奇怪。
先不管这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但他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琴酒闭了闭眼,接着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挑起眼看向织田作,以一种像是野狼龇了龇牙齿的语气问:你是哪边的人?
fbi?还是cia?又或者是哪个跟在我们身后想捡肉吃的组织?琴酒眸色锐利,一张小学一年级的脸也被他摆出了十足的气势。
但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不是任何一方。织田作只能这样回应他。
琴酒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垂下眼从鼻端发出了一声低低地嗤笑,神情里尽是嘲讽。
杀手彼此之间是有嗅觉的。
那种硝烟与血液混合而成的腐朽气息早就刻在了骨子里,即使闭着眼睛都闻得到。他不仅可以确认织田作是个杀手,甚至还要承认他的手腕或许远比自己高超。
对着琴酒满脸的不信任,织田作无奈的叹了口气,只好说的再具体一些:我已经金盆洗手了。
哈?
琴酒忘了原本的问题,他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瞪大眼睛,愣了一会儿才发出了一个短促的音节。再接着,他便有些癫狂的大笑了起来。
你说你不干了?琴酒问:认真的?
认真的。
哈,我见过有的杀手半途而废,但我没想过你也是那种想要死在自家摇椅上的蠢货。琴酒点了点头,舌尖慢慢舔过犬齿带出轻微的刺激。片刻后,他扬起一抹冰凉的笑容,盯着织田作毫不掩饰恶意的说:你是脑子坏了还是有什么仇家?如果你想要东山再起的话我给你打工也是可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还真遗憾,我不收童工。织田作从桌边起身走进厨房,把自己的盘子放进水池,回来时顺手在那颗银色脑袋上摁了一把,把琴酒没说完的话都摁了回去。
谁说杀手就一定要死在枪林弹雨里?织田作对着琴酒扬了扬眉,问:杀人让你很快乐吗?
你会把锈到不能割肉的刀留在厨房吗?琴酒短暂的沉默下来,之后他并没有回答是否快乐的问题,只是用冰凉的绿色眼瞳看着桌面上的木纹,冷淡道:杀手不能杀人,活着就没有意义了。
可是人活着并不需要意义。
织田作说:人活着只是因为拥有生命,不是为了谁、又或是为了什么而活。
说的倒是轻巧。琴酒低低哼出一声。
咖喱不好吃吗?织田作叹了口气,这样问。
不好吃。琴酒不假思索,顺便还瞪了织田作一眼。
织田作:
那好吧,我换一种说法。织田作的语速不快,他思索着说:阳光照在身上不暖和吗?风不凉爽、花没有香味、被子并不柔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人活着就一定会遇到令人欣喜的事情,只要这么想,就算是没有什么意义也能够活下去吧。织田作这样说了。
房间里陷入了沉寂,灯光投映在两人之中。有某一瞬间,织田作似乎在琴酒眼中看到了迷茫,但实际上,他只是冷硬的吐出了一句:一派胡言。
说完,他就跳下椅子跑回了房间。
织田作目送琴酒的背影消失在门板后面。他把剩下的盘子捡回厨房,又对着水槽里的流水发了会儿呆,直到冷水触及指尖才猛然回过神来。而不知怎么的,在那一刻,织田作的脑海中却晃过了琴酒说话时的神情。
一派胡言吗?
似乎,也并非如此。
☆、34
大巴车就停在学校门口,织田作拿着名册,看着黑发锅盖头的少年背着双肩背包走过来。
早上好,织田老师。锅盖头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向织田作鞠躬。
早上好,影山。织田作笑着和他打了招呼,但锅盖头却并没有立刻上车,而是像发现了什么一样转过头,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织田作身边。那里站了一个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男孩子,穿着运动装,一头银色短发被压在鸭舌帽下面,遮住了一双透绿色的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影山茂夫的表情非常平静,目光看起来空洞呆滞也没什么威慑力,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无端的感到紧张。至少琴酒就抿了抿嘴角,抬手将自己的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
这是黑泽。织田作低头看了一眼只到自己腰间的小屁孩儿,介绍道:因为某些,嗯,原因,这一次的修学旅行会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不用担心,我会负责照顾他的。
说起这个织田作也有些无奈。
琴酒大多时候都是一个安静的人,除了不能吃辣以及两人的价值观有所不同以外,织田作其实并不介意暂时收留幼年状态的琴酒。
但问题就出在按照计划,他需要在这次的修学旅行作为随队教师出行,而唯一可能接手这个大麻烦的邻居还在冲绳旅行,于是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巴车在公路上匀速行驶着,车厢内拥挤着学生们像是麻雀一样兴奋的交谈声,只是所有的热闹与声音到了车辆前方就诡异的割裂开来,无论如何都影响不到坐在第一排的两人。
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琴酒看腻了路边的风景,他懒懒的回过头来,终于忍不住问:从刚才开始就是这样,你在紧张什么?
有吗?织田作双手放置在膝盖上,脊背绷直,以一种异常笔挺的坐姿坐在位置上,唇角都不自觉的抿成了一条线。他就这样如临大敌的问:有吗?
有啊。
琴酒用力点了点头,幅度大到他的银色发尾都跟随点头的动作晃了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们真的只是去参加一场幼稚并且无聊的修学旅行吧?琴酒问:不是开着这辆大巴车穿越世界然后挑战魔王什么的?
啊,抱歉。织田作听懂了琴酒话里的挖苦意味,他抬起双手遮住了脸,静默了一阵才放下手,盯着掌心的纹路轻缓的说:我大概,只是有些近乡情怯吧。
哦呀?琴酒有些意外的挑了挑眉。虽然接触的时间不多,并且他对于织田作不当杀手想当普通人的愿望嗤之以鼻,但这并不妨碍琴酒认为织田作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这个男人就好像是突兀出现在这个世上的一样。关于他的过去和来历都找不到丝毫痕迹,就连居住的房间都分外冷清,几乎没有多少个人物品,简洁到了似乎随时能够消失一般。
于是这还是琴酒第一次听织田作提起关于自己的故事,他立刻来了兴致,一边仔细观察着织田作的神情,一边问:你是横滨人?
不是,不过也差不多吧。织田作缓缓的说。他虽然不是出身横滨,但他几乎全部的一生、所有快乐或是痛苦的经历、所有在乎的人都在横滨,甚至不出意外的话,他的骨灰也会被太宰葬在横滨。所以如果一定要有一个故乡的话,织田作想不到第二个地方。
这也是他为什么宁可带着琴酒这个大麻烦也一定要参加这次旅行,因为如果没有足够的理由的话,织田作觉得他或许根本没有勇气再回来这里。
我看看,今天的行程是先去港口博物馆再参观三溪园,最后到林间旅馆落脚怎么样,有熟悉的地方吗?
琴酒从置物袋里抽出观光页边翻边问,但织田作却并没有回答他。琴酒侧了侧头,就发现织田作满脸严肃的盯着司机有些稀疏的后脑勺,思绪已经不知飘到了哪里。
矫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琴酒撇了撇嘴,却没有再说什么。
21世纪的横滨港当然要比半个世纪以前来得明媚和鲜活。没有了从工业区烟筒里冒出来的烟尘笼罩,横滨的天空变得格外澄澈,街道上来往的人也不再有惶恐又或是麻木的神情。
如今的横滨港已经成为了日本最秩序井然的地点之一,曾经统治了横滨地下世界的港口黑手党自然也如同寒露一般散去,甚至连丝毫痕迹都没有留下。
织田作驻足在临近海边的山坡上,呼吸着熟悉的、带着些许凉气的潮湿海风,宛如一尊沉默的石像。
好像事物的寿命一直比人长久。无论港口如何兴建,人类双手无法触及到的那片广袤海域依然维持着亘古以来不变的模样,三溪园中的□□花开得比当年还要绚丽,只是再也不会有人从花丛中突然跳出来说:哟,织田作!这块地好适合埋人了。
他看见了一座欣欣向荣万物更新的城市,却再也无法见到熟悉的人。他们之间相隔的或许不仅是时间,还有一整个世界。
虽然织田作并不觉得自己有在学生面前表现出不得体的情绪,但做为旁观者的琴酒还是坚称他从进入横滨开始就一直摆着一副晚娘脸直到晚上抵达林间旅馆。
并盛中学的学生们已经提前到了。等到织田作在旅馆老板那里给学生们办好入住手续再和并盛的带队老师打过招呼时,两个学校的学生已经玩在一起了。
14岁的少年从不缺少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心,即使只是一片普通的树叶也能看出一整个世界般的广袤。织田作看着在草地上跑来跑去的学生们,神情明显放松下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琴酒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点什么,但就在这时,距离他们不远处的草坪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名穿着棕黄色校服、顶着一头蓬松棕发的少年脸朝下摔在潮湿的泥土里,而附近看到这一幕的几个同校生在愣了一下之后都发出了笑声,还有人趁机轻佻地吹了一声口哨。
喂喂,阿纲,只是去捡个球而已,居然会被树枝绊倒吗?
拿出之前击败持田学长的气势来啊!离得最近的一人这样喊道。
话是这样说,但之前那场比试完全就是意外情况好吗。况且为了京子拼命就算了,为了捡一个球拼命是闹哪样?
摔在泥土里的少年无力的抽动了一下身体,但就在他撑起肩膀想要爬起来的时候,一名穿着黑色西装的小婴儿又突然从天而降,像是一颗小型炮弹一般落在少年的肩膀上,将他砸了回去。
就是啊,蠢纲。小婴儿翘了翘嘴角,他盘膝安稳地坐在少年脊背上,抱着手臂悠闲道:快点起来了。
☆、35
织田作目睹了一场车祸。
他出现在路口的时候,刚好有一辆中型越野从他面前飞驰而过,并且丝毫没有减速的狠狠撞上了停在路边的黑色轿车。
巨大的撞击声和行人惊惶的尖叫在这一瞬间击中了织田作,他猛然惊醒过来,也不顾不上穿越时空带来的眩晕感,直接向事故现场飞奔了过去。
轿车驾驶室被撞得整个凹陷了下去,丝丝缕缕鲜红的血液顺着扭曲的车门缝隙流淌下来。织田作看着那些血迹,莫名感到心脏鼓胀般的绞痛,而当他终于透过碎裂的玻璃看清车内完全昏迷过去的两人时,织田作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呼啸着向他倾轧而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主公!
物吉贞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织田作猛地一震,接着就徒手攥住了向外翻卷的铁皮,对身边的付丧神喊道:救人!!
陆奥守吉行闻言立刻顶上了物吉贞宗的位置,同样伸手扣住车门,等到鹤丸国永和烛台切光忠把越野车撤开,两人就一齐用力,将被撞得弯曲变形的车门硬生生掰开了一些,再下一秒,织田作已经如同一道闪电般钻进了车里。
越野车撞过来的时候,驾驶位的安全气囊不知因为何种原因没有弹出来,坂口安吾撞得浑身都是血,右腿以一个不自然的角度弯曲着,胸口的位置也略微向下凹陷,应该是被安全带勒断了几条肋骨。另一边,太宰治被卡在气囊中,整个人一动不动。
安吾!太宰!!织田作焦急的呼喊着友人的名字。就在他屏息以待屏到肺部都产生灼痛感时,坂口安吾的眼睫终于微弱的颤了颤,他似乎努力想要掀起过于沉重的眼皮,但却被顺着额头淌下来的血液糊住了眼睛,于是眉头只好一点点的拧了起来。
太好了
织田作重重的呼出一口气,连忙抓住安吾的腋下与陆奥守一起尽可能小心的将人从车厢里拖出来,然后又马上跑到另一侧,将明显长高了不少却依然过分消瘦的青年从已经近乎报废的车里抱了出来。
太宰的状况比起坂口安吾来说要好上不少,除了手臂以外至少看起来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昏迷过去了而已。
主公,我们现在要怎么办?物吉贞宗走到审神者身边,他刚从越野车上跳下来,汽车方向盘上有被树藤缠绕过的痕迹,但可惜那名司机被碎裂的玻璃扎中了脑袋,已经完全救不了了。
安吾的状况怎么样?织田作问。
药研藤四郎正在为坂口安吾做紧急治疗,虽然他并不知道审神者所说的安吾是谁,也不知道审神者为什么会认识这个时代的人,但沉稳可靠的短刀还是迅速凭借经验,给出了可以移动的结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性命应当无虞,但按照常理来说,还是应当去医院的。药研藤四郎最后这样总结,然而织田作却摇了摇头,他大致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随后将太宰扶到某处不会被狙击的墙边,伸手摸进青年的口袋里,并从里面掏出了一只手机。
虽然这个世界上每分每秒都有车祸发生,但任何常规的情况出现在太宰身上就不是常规,更不要说还是太宰和安吾一起出车祸这种几乎不可能的情况。织田作并不知道现在的形势糟糕到了什么程度,但唯一可以确定的,就是他们需要尽快找到一处绝对安全的地方。
这样想着,织田作打开太宰的手机然后调出了通讯录,再然后,不出意外的,整整前两页都各种女孩子的名字。
织田作:
因为凑过来所以不小心旁观到了的物吉和药研:
咳,没什么。这只能证明太宰在这几年里依然很受女孩子的欢迎而已。而且,喜欢和女孩子聊天,这点本身就是太宰的人设之一啊。
织田作继续下翻,终于在第三页看到了某个熟悉的名字。织田作的拇指停留在按键上,他凝视着微亮的屏幕,又看了看安静的靠在身边的友人,片刻后果断的播了过去。
嘟、嘟
铃声并没有持续多久,电话就被那边接了起来。在微弱的电流声中,织田作说道:太宰和坂口情报员出了车祸,现在两人还在昏迷,您能否提供一个安全的地点,我会带他们过去。
不出意料的,电话那端陷入了沉默。织田作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就这样持续了十几秒钟后,他听到男子用低沉的嗓音开口:报上你的名字。
我叫织田作之助,不知您是否还记得我,但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织田作这样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电话那端再次陷入了沉默,不过片刻后,织田作感觉手机震动了一下,一个地址被发了过来。
走。织田作看着手机上名为晚香堂的标注,对刀剑们说。
晚香堂是福泽谕吉在成立侦探社之前建立起的据点,在眼下这样三方会战的时刻,能够仅通过一通电话就将这一秘密据点如实告知,可想而知侦探社是承担了极大的风险的。
织田作并不清楚其中的纠葛,他只是按照地图的指示前进,经过数条隐秘小路再转入地下后,他在布满监控以及各种陷阱的地道中段遇见了扛着砍刀、头戴金色蝴蝶发饰的美丽女士,以及身披鸦色羽织的银发武士。
福泽谕吉阁下。武士除了气质更加威严沉静之外,面容与多年前相比并没有很大变化,织田作低头,平静的打了招呼。
嗯。银发武士以锐利的目光打量着织田作和他身边的付丧神,短暂的沉默后,武士转头看向悬在墙壁上的监控器,沉声问:如何?
emmm,怎么说呢,监控器中传来男人的声音:很不可思议。
织田作看见福泽谕吉的眉峰动了动,带着蝴蝶头饰的女士也活动了一下手里的砍刀,但很快那个声音就又继续说道:嘛,虽然很不可思议,不过没什么问题就是了。
明白。
福泽谕吉眼中的冷冽神色闻言散去一些,他松开眉头,向织田作点了点头,而后率先转身走向通道的另一端。与谢野晶子见状也耸了耸肩,对织田作道:跟我来吧。
地下通道直接连接着晚香堂的地下室,就在织田作踏上最后一阶楼梯进入晚香堂内部的同时,一名架着黑框眼镜的青年就第一时间凑了上来,但下一秒,又被福泽谕吉娴熟的推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管他们,这家伙死了吗?与谢野晶子对眼前一幕早已见怪不怪,她扬了扬下巴,用清冷的声音询问道。
还没。织田作低头看了看,实事求是的说。
啧,那还真遗憾。与谢野晶子自唇畔吐出一声低笑,冲织田作摊开手道:算了,给我看看吧。
这样说着,这位看起来身形纤瘦的女士毫不费力的从织田作手中接过了太宰,同时指挥其余付丧神将坂口安吾抬到治疗室去。
另一边,福泽谕吉打发走了好奇心爆棚的社员,而后将织田作独自叫到了书房。等到两人全部落座之后,这位威势非凡的银发武士才重新看向织田作,开口道:我确实曾见过你,那时你应该只有十几岁。不过,据我所知,你在四年前就应该已经死了。
关于这件事,你可以给出任何解释吗?
☆、36
您说的没错。织田作说着,思绪又回到了几个小时以前。
事情发生在修学旅行的第一天夜里。不知是不是到了横滨的缘故,织田作整夜都难以入睡。正当他起身打算到森林里走走的时候,一道白光突然闪过,狐之助落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了?织田作吓了一跳,连忙扶住连绒毛炸起来的小狐狸,就听它大声说道:事态紧急,审神者大人!!
我们检测到了不同寻常的能量波动,地点1945年的横滨,恐怕时间溯行军已经潜入到那个时代了。狐之助焦急的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1945年,那已经是他死的四年后了。
织田作快速回忆了一下今天在博物馆中的见闻,能够想起来的,关于1945年发生在横滨的大事就只有
空袭横滨吗?!
恐怕还要糟糕很多,根据现在产生的偏移推测,如这一次它们成功的话,横滨很可能就不会再存在了。现在因为磁场的原因,其他地区的审神者无法进入横滨,因此只能征召包括您在内的五名审神者前往战场,随同您一同出战的付丧神我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诶?等下。
织田作愣了一下,职责所在让他出力倒是没有问题,但是:学生这边要怎么办?
我会暂时代替您的样子,学生我也会照顾好的!狐之助这样说着,忽然一跃而下,织田作瞪大了眼睛,就见小狐狸的身量在一团温柔的银色光线中拉长变高,最后完完全全的变成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织田作:!!!
时间溯行军不会主动创造事件,他们只会在某些大事的拐点出手,将事情源源不断的推向更糟糕且无法挽回的一面。在磁场消失之前,政府没办法为您提供联络和情报,请您务必多加小心,祝您武运昌隆。狐之助说着,有些笨拙的抬起手,把拇指摁在织田作的额头上。
织田作还没有从狐之助拥有这种才艺的惊讶中回过神来。他愣愣的看着眼前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再下一秒,一阵眩晕席卷而来,织田作就和付丧神们出现在了横滨的街头
这坑爹的时之政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如此,除了工会之外,还有其余的鬼蜮之辈想要毁灭横滨吗。福泽谕吉摸着下巴,严肃的点了点头。
是的,根据目前的情况,时间溯行军很有可能会和工会合作,又或者想要借机搞出其他乱子来。太宰和安吾受伤也绝对不是意外,我的部下在肇事车辆的方向盘上发现了藤蔓缠绕过的痕迹,应该可以说明那辆越野车是□□控着撞过来的,并且事故发生的时候,只有两人在第一时间离开了现场,我的部下正在追踪他们,如果得到消息,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我。
你将我们的据点告诉其他人了吗?福泽谕吉问。
没有。织田作否认:付丧神与审神者之间存在联系,我的部下可以感知到我的位置,虽然听起来可能有些没有依据,但请您相信我,虽然我是死而复生之人,但我绝对不会让横滨被毁。
织田作坦荡的迎视着福泽谕吉的目光,轻声但是笃定的说:我的一切都在这里了。
那之后呢?福泽谕吉问:这件事情完成之后,你会回到哪里?
我会回到未来。织田作思索着回答。
在那里,应当有一座没有组合、没有港口黑手党也没有武装侦探社,但却万物更迭欣欣向荣的横滨城。
不管是武装侦探社还是港口黑手党,不管是福泽谕吉还是森鸥外,他们穷尽一生想要看到的,大概,也就是那样的景象吧。
与福泽谕吉的谈话并没有进行多久,织田作离开书房走下楼梯的时候,陆奥守吉行正在和江户川乱步玩叠叠高。
鹤丸国永带着物吉贞宗与另外一位戴着草帽的金发少年凑在一起旁观,胁差少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白发太刀则完全没有紧张感一般翘着嘴角,眼睛时不时转动一下,似乎在打什么坏主意。与谢野晶子从另一侧的房间里走出来,看到织田作就冲他打了个招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喂,你是太宰的旧相识吧?与谢野晶子找了个位置坐下,撑着脸颊用纤长浓密眼睫下的那对紫琉璃一般的眼瞳注视着织田作,说道:他没什么事,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而已,大概再过半个小时就会醒过来吧,你要去看看他吗?
织田作停止了下楼梯的动作,迟疑着没有说话,脚步也没有移动。
明明不管是在车祸现场还是面对福泽谕吉都能过保持冷静的姿态,但在这一刻,织田作却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被谁用铁锤锤了一下,将思绪都锤出了脑海,让他只能呆愣的站在原地。
直到下一秒,伴随着哗啦的一声,积木塔倒塌下来,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地放下他刚刚抽出的那根积木,摆出了认真的姿态。
衣服。
稍稍有些狭长的眼尾令青年在说话时总像是带着笑意,江户川乱步随意的指了指织田作身上染满坂口安吾血迹的衣服,说道:至少也要换身衣服再走吧,一身血的走在外边是会被警察抓起来哟。
去吧。江户川乱步说:从你那边左转过去第二间,衣柜里应该有你能穿的衣服。
谢谢。织田作慢慢呼出口气,他向江户川道谢,又冲看过来的刀剑们点了点头,才按照提示走向了冗长的走廊。
第二间房的房门被没有被关起来,厚重的、有些陈旧的窗帘遮住了阳光。从门口的方向能直接看到太宰治安安静静地睡在床铺里,胳膊打了绷带和石膏,棕发软软地搭在缺乏血色的脸颊上,轮廓看上去仍然像是一个孩子。
房间中的陈设很简单,因为是紧急撤退,每个人都只带了少量的个人物品。织田作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然后他放轻脚步走进去,拉开衣柜的下一刻却又再一次愣在了原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衣柜的大部分空间都是空荡的,只有靠近里侧的部分悬挂了几件风衣,一律都是温和的沙色,而靠在最里面的那件,款式已经非常老旧了。即使血迹已经清洗干净,也有被精心洗护和保存,但颜色却依然无法抑制的暗淡下去,可就是这样一件外套,却被保留了下来,并且四年以来都一直悬挂在太宰治的衣柜之中吗?
织田作抓住门把的手指难以抑制的颤动起来,他认得那件衣服,那是他的东西。
又或者更加准确的说,是他死的时候穿的那件。
织田作用力平缓着呼吸,避免自己发出声响吵到还在睡着的人,一直抿紧的唇角却放松下来,并慢慢露出了一个极其温柔的弧度。
截止到刚才的一秒钟,织田作还不能肯定太宰是不是还想要见到他,但现在,他却只觉得自己被赋予了莫大的勇气。
织田作又看了太宰治一眼,然后脱掉外套换好干净的衣服,绕过床尾在床边的木椅上坐了下来。
房间内的光线很昏暗,空气的流动也仿佛随着光线变得格外轻缓。织田作始终保持着安静,直到睡在床中央的人耸了耸肩头,翻过身来向着光源的方向睁开了眼睛。
☆、37
织田作?黑发苍白的青年似乎还没能完全清醒过来,那双鸢色的瞳仁中倒映出织田作的身影,过了很长一会儿,他才有些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奇怪,我已经很久不做这样的梦了。太宰治自言自语。
没有,你没有做梦。织田作回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是吗?太宰治略微睁大了眼睛,他的侧脸埋在枕头里,闻言蹭了蹭羽毛填充的软绵绵的枕头,用轻巧雀跃的语气说:那么我是被车撞死了吗?哎呀那还真是不体面的死法,不过已经不要紧了,织田作,你是来接我的吗?
没有,这里不是黄泉比良坂,你也没有死在车祸中。织田作有些无奈的凑过去帮他扯了扯被子,说道:这里是晚香堂,与谢野医生已经帮你看过了,只是有些轻微脑震荡而已。
那你?太宰治愣愣地看着织田作,但就在织田作整理好了被子,想要进一步把他压在脸下的头发也拯救出来的时候,太宰治却突然向后一仰,避开了织田作的手指。
太宰治:
织田作:
两人在昏暗的光线中彼此对视着。几个呼吸后,织田作若无其事地收回手,想了想说:对不起。
被子下能动的手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太宰治飞快的眨了下眼,软软的眼睫垂下来,将鸢色的眼瞳映衬的有些暗沉。
太宰治知道自己说点什么。
他看着面前的人和记忆中的织田作如出一辙的安静笑容,非常想要说些什么,然而往日能够轻而易举的吐出无数灵动妙语的喉舌在此刻却仿若灌了铅一般,竟是一个字的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在一片沉寂中将脸转向一边,把所有表情都隐在阴影之中。
就在这时,虚掩的房门被轻轻敲响,物吉贞宗从门缝里探出一个脑袋,胁差似乎被屋中凝滞的气氛吓了一跳,顿了顿才说道:主公,大俱利先生回来了。嗯还带了一振其他本丸的压切长谷部。
胁差少年带着小心意味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太宰身上偏移,织田作站起身道:好,我这就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礼堂里的气氛多少有些紧张,一振不认识的压切长谷部坐在人群中间,反倒是大俱利伽罗站在离所有人都有一些距离的地方,把不想要和你们搞好关系的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
黑皮打刀的护甲与衣摆上都沾了些许污泥,额前的碎发被汗液沾湿后贴在皮肤上,露出显得比平时更加冷漠的金色眼瞳,看起来路途上是经历过一番波折的。
辛苦了。织田作向大俱利伽罗点了点头,道:有什么发现吗?
那两人的据点在一处森林中的木屋,里面似乎还关押了一个小孩子。森林里有时间溯行军活动的痕迹,不过没能找到他们的踪迹。那个黄头发的人类能种奇怪的葡萄,我没办法靠得太近,出来的时候这个城市就已经陷入混乱了。
大俱利伽罗皱着眉头,独自一人无法解决任何问题令这振总是喜欢独来独往的黑皮打刀感到十分烦躁,好在压切长谷部及时站起来接过了话头,解释道:准确的说,是横滨大概五分之一的人口被某种力量操控了。
□□控的人身上会浮现乌紫色的手印,之后失去理智开始无理由的破坏身边的一切东西,我家主公也不幸在此之列,只是我们没能找解决的办法。
这振压切长谷部头发凌乱风尘仆仆,脸上还带着几道明显是被人用指甲抓出来的血痕,他紧紧攥着刀鞘,另一只手扣在胸前向织田作躬身行礼,果决的说:非常抱歉,或许这件事给您造成了困扰,但无论如何,还是请求您帮助我。只要能够解救主公,任何事情我都会去做的。
织田作完全没有想到只是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横滨就发生了这样的大事,不过
如果是紫色手印的话,我曾经听说过一个传闻。
织田作思索着说:在港口黑手党的禁闭室似乎封印着一名极度危险的异能力者,传言中也有提到过他的能力会留下类似手印的痕迹。
没错,那家伙的代号是q。简单来说就是一只会行走的活体灾难吧,当年为了封印他可谓是尸横遍野。声音从身后传来,织田作转身,就看到吊着手臂向这边走来的太宰治。因为车祸后遗症,青年的脚步还有些摇晃,然而那双鸢色眼瞳却露出锋锐之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致去猜也就那么回事。q是不可能自己停下来了,如果任由混乱蔓延的话,横滨或许真的会被破坏殆尽也说不定。太宰治从织田作的身边经过,青年恶劣的翘起唇角,轻描淡写的说出了可怕的话。
太宰治闲庭信步地穿过整个礼堂,那姿态犹如高贵的国王巡视自己的领土,鞋跟哒哒的扣着地面,衣摆都被他抛在身后。直到指尖触碰到了雕刻着端庄花纹的铜把手,太宰治才回过身来,眼中的嘲弄在横亘了整个礼堂的遥远对望中一点点松动,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
走吧。太宰治重重的叹了口气,对织田作说道:先去看看你们说的那个人,然后就去拯救横滨了。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想要做什么的话就要抓紧了。
横滨的交通在诅咒引发的数十场超大型车祸之后已经完全陷入了混乱。报废的车辆横七竖八的搁在路边,人们的惊声尖叫伴随着远处的枪声和爆裂声,物品被焚毁产生的浓烈黑烟直指黄昏的天空。
织田作开着车路上飞驰,异能力天衣无缝在此刻赋予了他在这仿若逢魔时刻的景象中畅行无阻的能力。
太宰治坐在后排,身体像是一颗海草一样随着汽车颠簸甩来甩去,两只眼睛已经转成了蚊香眼。忽然间,青年面色一变,腮帮一下子鼓了起来,再下一秒,青年劈手从压切长谷部手中夺过袋子,埋下头就吐了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压切长谷部一边手忙脚乱的去扯纸巾一边连声道歉。
拜托请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就到了。灰发打刀这样大声说道,对此,感觉已经被掏空的太宰治只能有气无力的翻上一个白眼。
压切长谷部的审神者就在接近城市中心的公园里,织田作到达的时候,穿着小振袖的少女正在张牙舞爪地向前踢打,旁边还站了一振衣衫凌乱、带着满脸忧虑以及无措表情的石切丸。
为了避免少女跑出去伤害其他人又或者不慎被人误伤,付丧神们将审神者绑在了树干上,又留了机动值垫底但打击值优越的神官大太刀作为看护。
长谷部!石切丸在看到灰发打刀的瞬间露出了看到救星的表情,然而真正的救星却不是压切长谷部,而是在他身后脚步虚浮着走过来的太宰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太宰治只是大致打量了一下张牙舞爪的少女,就忽然上前一步,伸手拍在了少女的肩头,几乎是与此同时,少女挣扎不休的身体忽然一滞,再下一刻,她就那么直挺挺的跪坐了下去,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清明。
☆、38
白磷、引信、颜料、还有干扰铝箔,这下材料就齐了吧?织田作拎着颜料桶走进来。
嘛~差不多吧。在某间空无一人、只有货架被搡倒一地的便利店内,太宰治盘膝坐在地上,把按比例混合好的材料装进弹壳体中。青年心情似乎不错,说话时嘴角轻松的扬起来。
时间紧迫,要不然还能弄得更精细一点,不过用来应付这种场面已经足够了。太宰治这样说道。
嗯。
织田作从不怀疑太宰的话。
事实上,在织田作心里,太宰简直就像是一名预言家一样。无论是听上去多么离谱且没有道理的话,只要是太宰说出来的,最后都会以一种奇异的方式实现。
当然,在他们三人关系还很好的时候,坂口安吾也常常吐槽,说正是因为他对太宰的话深信不疑,才会总被太宰捉弄。对此,织田作向来只是笑笑,然后和他们干杯。
刨除那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太宰治从不曾在正事上对织田作食言,唯一的一次,发生在四年以前。太宰治精心帮孩子们安排的藏身之处被森鸥外出卖给了纪德。
那是太宰治唯一一次没能履行自己的话,而他得到的报应是他不得不看着自己的友人独自走向死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这个弹壳体是不是过于恶趣味了?
太宰?你在听吗?
织田作的平缓声音唤醒了不知何时开始出神的黑发青年,太宰治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短暂的愣了愣后,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将一个像是复活节彩蛋又像是甜筒冰淇淋形状的盒子捧到脸边,弯起眼睛对织田作笑道:怎么会,看,不是很可爱吗?
所谓弹壳体的作用就是炸开以后把白磷发射到空气中令白磷燃烧产生烟雾,如果是织田作来选,他一定会选择最普通和不起眼的盒子,但是
你开心就好。织田作这样说。
制作□□并不是十分复杂的工作,于是他们很快就积攒了足够的数量并且按照太宰治的要求放在了指定的位置上。
接下来就是等着你说的那个转机从天而降了吧?织田作和太宰治一起站在某处房檐下。
是啊。太宰治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仰头看了看天空,说:看着吧。
织田作也顺着太宰的视线看过去,远处的火光与烧红晚霞交织在一起,几乎已经分不清天空与城市的边界,但忽然间,一只急速下落的小黑点凭空出现在视野的尽头,与此同时,织田作还捕捉到了金属枪口折射出的冷光。
那是一个被击落的人,狙击位置来自与天上。
织田作瞬间紧张起来,很担心他被子弹射穿又或者以这样的速度摔在地面上那大概会粉身碎骨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来了。
正当织田作思考着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时,太宰治已经先一步跳下了台阶,站在街道上对织田作回首说道:好了,我要去拯救我的部下了,织田作的话就先留在这边吧。
太宰治说着竖起手指比了一个打枪的手势,还像模像样的吹了一口并不存在的硝烟,强调道:英雄可是只有在危机关头单枪匹马的出现才足够帅气啊!
中岛敦呆呆的望着陷入混乱的城市,心中难以抑制的漫上了愤怒和与之对等的绝望。
即使刚和自己的异能力达成和解、依靠白虎的力量侥幸从坠落中存活了下来,但他真的能够活着找到太宰先生,将这座收容了他这只怪物的城市从满目疮痍中解放出来吗?
不行,不能犹豫。
他非常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所以就必须拼命去做才行,中岛敦勒紧了怀里破破烂烂的诅咒人偶,但就在这短暂的愣神之间,一枚子弹突然贯穿了不远处抛锚的燃料运输车,下一刻,爆破产生的巨大气浪将他直接拍飞了出去,玩偶也被摔在了一边。
不行,不可以就这样结束了。
脑浆好像被压路机反复碾过,耳朵里也全是烦人的轰鸣,甚至记忆也开始不由自主地一阵阵闪回到他人生中最为不堪和痛苦的时代但是,不可以就这样结束,如果在这里倒下的话,城市中那些本可以过着平静生活的人们要怎么办呢?
中岛敦努力挪动沉重的手脚,但就在他开始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办法越过这段看似咫尺的距离时,一双脚突然出现在了他开始模糊的视野里。
那双脚穿着熟悉的鞋子,踩着夕阳的余晖一步步迈近,然后一只手拾起了与手主人气质好不相称的破烂娃娃,最后,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面孔低下来,对他说道:你赢了,阿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做的很好。
中岛敦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只觉得所有力气都被抽离了身体,少年长长的出了口气,任由自己瘫软下来。太宰治从风衣口袋中掏出遥控开关,仰起脖子对天空中虎视眈眈的狙击手露出挑衅的笑容,下一刻,他按下按钮,陈列在街区路边的弹壳体同时炸开,大量含有干扰铝箔的烟雾升腾而起,阻断了敌人的视野。
太宰治将中岛敦搬运到方便撤离的地铁站中,筋疲力尽的少年强撑着眼皮,将自己想要和港口黑手党合作的想法一股脑儿的说完之后就陷入了昏迷,太宰治望着少年沉睡的脸庞,一时间没有做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