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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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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蜡陷在突发的回忆中失态了几秒,呻吟一声,独自走开。

第59节:章节标题(59)

当日,堕胎的金发晶在欧泊那里疗养,蜜蜡少有地流了几回鼻血,因为吃得太补:欧泊三不五时给金发晶炖只乌鸡,又常常煲龙眼红枣粥,同吃同住的蜜蜡,体质并没亏空,却把温热的东西跟着吃了许多,自然上火的。

金发晶是以割盲肠的借口离校——当然,医院证明也是欧泊弄来——蜜蜡仍规矩地上学,碰上没空闲回来时候,就是欧泊照看金发晶的好坏。在蜜蜡想来,欧泊身边,金发晶比她更像孩子。

一次蜜蜡回来,正赶上金发晶耍娇不起身,欧泊就拿个吸管,端了碗让她躺着吃药。金发晶啜着,一边鼓起嘴嘟哝句什么,欧泊回答了,也是轻轻的声音。欧泊那坏坏的神态,是蜜蜡不曾看过的。蜜蜡不觉看得呆了。未几,欧泊发现蜜蜡门口倚着,也是一个愣神,旋即出来。经过身边时,被蜜蜡看到,他的耳朵,两片整整红了。

金发晶成日价躺得发毛,央蜜蜡把她的一堆碟片磁带取来,开了欧泊的立体音响不停歇地播放。金发晶偏好的自然是热闹的声音,欧泊的家在密匝的胡同,怒冲冲的邻居拍了几次门,蜜蜡就要训责金发晶,给欧泊拦住。

欧泊悄悄把金发晶的音乐藏了,塞进自己的音乐去。邓丽君的嗓音首次飘出时,金发晶呆呆地瞪圆了眼睛,待反应过来,她立刻咯咯笑了:“欧泊,老头子才喜欢邓丽君哪,你真可以当我爸了!”欧泊哭笑不得,把手里把玩的瓶子塞给她:“酸你一个。我读过一个文集,写得还不错,说什么‘音乐是需要有灵魂的容器去装它’。这瓶子如果有心,一定也不愿装你那些噪音——什么重金属轻金属,耳膜都要变成蒙鼓的皮了。”

金发晶乜斜了眼睛,鼻尖皱出许多小褶子:“我还没说你哪!成天弄堆破烂瓶子宝宝贝贝收着,怪癖老头!”

欧泊啧啧羞了她几次,振振地说:“你不懂。瓶子可是个奇妙的概念。它把空间划分成有限小和无限大的两部分,又有开口保留两者间的吐纳。”欧泊把视线停在空中某个高度,有所思的,“人就是瓶子,外面的世界有无限的烦恼,都要挤进瓶子里来;而我们心里能装下的太有限,所以只能装快乐,烦恼一点都不能让它进来。人生苦短,绝对不能让小而有限的幸福感,掺杂到大而无尽的烦恼里消散掉,所以只有好好装着它们,宝贝起来了。”

金发晶听不懂欧泊的叹息,只低头玩那瓶子:白瓷小人,帽子做成瓶塞,黑色肚兜上一行白的小字:“I’M A BOTTLE。”金发晶念一遍,把bottle的发音念错了,欧泊纠正她,又说:“晶晶,这个娃娃瓶送你吧。”

欧泊在和金发晶对话,蜜蜡却肯定欧泊其实是对自己说。想起欧泊一句“人生苦短”,说时看向她的眼神,异常忧伤的,蜜蜡的泪倏地掉落,她抱住自己,在店门口的树下蹲下去。

给板材眼镜言中,鸸鹋的记恨阴魂不散,蜜蜡终究吃了亏。

蜜蜡三年级的秋天,公司接了个婚纱秀,大型的,本埠模特都用上还不够,复添上很多舶来的;婚纱也多是舶来货,法国原厂发过来,要卖给城市里最好的几家摄影店,都是十分考究的婚纱,有几副尤其昂贵的,要挑个主秀的模特穿起来。卖婚纱的老外带来几个不男不女半老不老的设计师,在公司接待室唧咕了一上午,从乱糟糟一柜照片里选了蜜蜡出来。

鸸鹋自然不干,秃头主任于是把蜜蜡没经验、个子矮,附加莫须有的不是,数了许多,无奈老外哪里懂得何为资历,任怎么说,大鼻子老板就是捏着那表情妆容都简单的女孩的照片,不放手。

金发晶店子的问题解决,经济压力消失掉,这些事上蜜蜡就淡淡的了,板材眼镜却自然不肯放松的,恰逢开学不久,蜜蜡还得闲,就点了头,无心插柳地拿到主秀,也可以穿起“凡尔赛玫瑰”。

“凡尔赛玫瑰”是老外空运来的噱头,贵比跑车,板材眼镜称之为概念婚纱:这袭纯粹的奢侈品把缎子雪纺用了无数,蕾丝头纱由修女手工织就,裙纱却不要刺绣闪片,需要装饰的地方一水儿缀上银鼠皮毛,抹胸部分的风毛更是宽如披肩,不知把那种昂贵的皮草用去了多少。

第60节:章节标题(60)

板材眼镜不屑,通气会上和蜜蜡递小话:“想摆阔,怎么不用貂皮啊!”蜜蜡笑笑,答他:“如今银鼠用得少,怪道你只说貂。这银鼠,珍贵不在貂之下;又有一桩你不了解:银鼠这小动物最爱干净的,因为极洁净,旧时欧洲常作贵妇的宠伴呢。达芬奇是有一幅画,叫做《抱银鼠的女子》,好像就画的是贵妇人和这小动物。银鼠决不涉足污泥浊淖,以致猎人捕它,就用脏东西堵住它的路途,它宁可就擒也不愿玷了洁白的毛皮。貂呢,是有些臭气的,镶婚纱这样美丽的,什么还能纯过银鼠的?”

无巧不巧,蜜蜡一番讲解被人家翻译听去,学了给大鼻子老板。老外惊喜居然被个中国女孩子高山流水一把,赞叹之余希望蜜蜡能为“凡尔赛玫瑰”拍照,这也被板材眼镜捧为殊荣:说好了这昂贵礼服最后一次排练才能上身,老外本来是断不肯提前拆封的。

试穿前,设计师先捧出一双白色小山羊皮手套,长及小臂,让蜜蜡戴上,解释是为了防止穿时在闪缎上留下指纹;穿纱时更是隆重,团团围了五六人,先把裙体帐篷一样在蜜蜡头顶撑好,才诚惶诚恐罩下来套上;穿好了纱,才敢把蜜蜡头发笼起,发丝间络上几粒珍珠水晶,这也是怕先里簪上头饰会挂了缎料;妆自然也是穿好了再化的——极淡,就把容貌湮没到头纱里去。

蜜蜡走到反光伞下,适应了聚光灯,她看到人们的目光齐齐投来,是满意的,惊为天人的。

拍好片子,板材眼镜走来问她:“咋啦咋啦?怎么人家摄影说半天跟没说似的!你怎么就是不笑啊?真不争气!”

蜜蜡不说话,只悄悄抚弄无名指上的戒子。

丝缎冰冷,皮草温暖,在肌理上摩挲出形容不出的感受。

排练时间很长。T台是30度的玻璃斜坡,而配好的婚鞋是高细的后跟,那段日子里,蜜蜡常不自禁弯身去揉脚趾。

一回,又去天河家里吃饭,刚进门蜜蜡就把鞋踢掉,拐拐走到沙发坐下,天河过来脱掉蜜蜡袜子,露出小冻萝卜一般的脚趾,天河即刻开骂:“那帮老外还有你们公司,都是煞笔吧!把人当畜牲用啊!”抽了一阵凉气,去烧了一盆烫烫的水来,摆在蜜蜡脚下,“我说宝贝儿诶,快点儿泡泡吧!”蜜蜡慢慢放脚进去,一阵酥热就从脚心钻上来,贯穿双腿上下,蜜蜡舒服得叹气。

“啧啧啧,瞅瞅嘿,都肿成这样了。”天河又骂娘,蜜蜡给他逗乐,他就瞪了眼睛瞅着蜜蜡,“还笑!我说,你傻吧!”伸手探探水温凉了,复添上些,再凉,再添,足泡够半小时才许蜜蜡拿脚出来。

蜜蜡弯腰去捧水盆,天河不让:“你,放着吧,就你这一瘸一拐的,再给我把地浇了。”又握起她脚踝放在膝上,轻慢地揉上脚趾,教给蜜蜡这样那样揉才能解乏,“我说,你就不会偷偷懒啊,可劲儿地才给人家卖命呢,你木头做的脑子吧!”

蜜蜡心底暖一下,认真邀他:“你来看我穿婚纱吧。周日下午两点,在公司秀场。”天河却摇头,蜜蜡愣一下,天河搔搔脑后:“我听说西方人有个说法,男人提前看到新娘的婚纱不吉利,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哇。哈哈,我挺迷信的,看不出来吧。”又走去取来一个小瓶,在手里扬扬,“按摩乳,我开店哥们儿从韩国夹带回来的,试试,看这国外跌打药灵不灵。”细细为她揉在趾上,使指腹飞快按揉着,那白色膏体固执地附着在皮肤表面,渐渐发烫变粘,终于被天河压搓到肌理里去,烧烧暖暖的感觉赶走了疲惫疼痛。

蜜蜡探脸,细看天河侧像,果然又找到欧泊的神色,不由舒心地轻叹。却立刻把这满意欣喜打消了:自己在满意欣喜着的,又是天河的“像”。都该知道,时时惊喜于今人和故人的神似,这是为人情侣的大忌,内疚自责马上盈满了蜜蜡胸口,随来的就是恐惧和不祥感。

到那一日,天河果真没来,打来电话,仔细地道歉:“以后你走秀,除了穿婚纱的,我一准儿都去看,好好儿的啊,晚上我接你,咱们搓一顿去,说,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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