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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伤好了之后,仍旧回到调木工段。厂里各个食堂已开始实行饭菜一票制。就是凭一张票,供应一份菜(菜汤不收费)、饭量不限。到了午餐时候,全班组的饭票由我收齐,我挑着箩筐和汤桶,去食堂领取饭菜。为了测算平均每人每餐吃了多少饭菜汤,有人建议我将空担子过秤,吃完以后,再将吃过后余下的过秤,计算结果平均每人每餐消耗三斤食物。还有人特地在饭前称量了自己的体重,饭后再称一次,发现体重仅仅增加250克,怀疑所吃的食物到哪里去了。调皮的小伙子则说:“放屁放走了。”引得大家哄堂大笑,大婶、阿姨则掩嘴偷笑。
陈大婶对我说:“依俤,我给你介绍个妹妹好不好?”她一边说,一边将眼神瞟向在我右侧的小妹妹。她才十七岁,比我小两岁。这时候我又改作刨树皮工种,紧挨着陈大婶。这群女人仿佛拿我寻开心,需要跑腿的事儿,就“依俤,依俤”地呼唤我。反正我年纪轻轻,随叫随到。难得她们能够开开心心。此时她们在窃窃私笑。我也跟着傻傻地笑。
两次由厂部抽选人手参加的义务劳动补记在此:
一次是人造纤维厂基建工地的地面平整劳动。调木工段有电斧手加刘师傅和我等三四个。加刘师傅挑土,一次要两副担钩、两副土箕,挑起来快步如飞,结果扁担经受不了,断了两三跟。正在我们大家斗笑的时候,工地指挥部宣传报道的人来了,问我们有什么事迹需要报道的没有?大家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广播室的人要求我们写一篇稿件,大家公推我去。我跟到广播室,写了一段顺口溜交给他们,我刚回到工地,稿件就播出来了。
另一次是在现在的长途汽车站附近修“五一路”,干的是挖地基的活。还是加刘师傅一马当先。中午不休息,由厂部食堂负责送饭。
不久,我被调到化学制浆车间,到二楼的6#、7#打浆机台当学徒。由于我有一定的文化基础,学起来比较快,三个月后,就能独立操作了。与我的老师傅分班。我在甲班,师兄乙班,师傅丙班。
厂党委、团委号召开展社会主义劳动竞赛活动,车间与车间、机台对机台进行对口赛,操作员之间进行对手赛。这样一来,我和师傅、师兄就成了竞争对手。比赛的内容是:在符合规定的纤维长度和叩解度的条件下,班产量(干浆量)最多的为优胜。乙班师兄的成绩已经记录在台时记录本上了。我接手的是师傅遗留下来的半成品浆料。我查看了师傅两台机所装的干浆量,及它们已经运行的时间,和已达到的技术指标,认真分析需要再运行的最短时间。决定先加大下刀力度,解决它们的纤维长度,再回刀“细嚼慢咽”,解决叩解度。结果全程运行时间缩短了半个多小时。同时,在本班新装原料时,又加大浓度,使两台浆池的装浆量都超过了乙、丙两班。这样,我自然在数量和质量上都胜过师傅和师兄,获得了优胜红旗。
厂团委差派几个青年工人,一路敲锣打鼓、燃放鞭炮,经过食堂、经过抄纸车间,一直来到我的机台旁,将一朵红花佩戴在我的胸前,将一张奖状递给我。我捧着奖状,回头注目车间一角的测验室,与我同班的上海姑娘小倪,此时正在对我会意地笑着。我应该感谢她。我所以能够得到这么好的成绩,这里面也有她的一份功劳啊!
1958年初,厂里来了一批上海青年。他们被分配到各个车间。分到我们化学制浆车间检测室的两女一男,在福州人邵大姐的带领下,很快就掌握了半成品纸浆质量的检验技术,并能独立操作。小倪就是其中的一个。
检验室七个人,分成三个半班轮流倒换,与我们化浆车间的三班倒,产生剪刀差。因此,如果今天与小倪相聚同班,要过若干天以后,才能再次相聚。
小倪,十七岁,因小时候患了天花,大难不死,留下一脸的芝麻坑。车间里的工人并非出于恶意,爱戏称她“猫仔”(福州方言,与“麻子”谐音);久而久之;她也答应。但并不知道其中的含义。我却从来不这样称呼她,那样对人不尊重。她身材姣好,心灵手巧,轻言轻语,一天到晚嘴角总是带着笑容。
那一天我在洗衣房刷洗被单,小倪经过那里,看看只有三两个人,就走到我的面前,告诉我,中午她会来我宿舍,帮我缝被子。
其实,缝包被我早就会了。在家里,除了洗衣物以外,我的针线活比舅母强多了。在端生家学习小组的时候,女孩子都被会母的细密的针线折服了。她们围在会母身边,看她刺绣的枕套,啧啧称赞,对枕套四边的封口,以为是缝纫机干的活。我也跟在姐姐的身边,看了个仔仔细细。因此,舅母遇到需要缝缝补补的活,都交给我。
到了下午两点,我已经将干透的被面、被里收回来了。门外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正好,同宿舍的几个,上白班的上班去了,同班的也逛街去了,整间宿舍只剩我一个。我认定是小倪叩门,立即从上铺下来去开门,果然是她。她满脸带笑,芝麻坑也变成了花蕊。她手里带着缝被子的针和线,说:
“我把针线都带来了,怕你没准备。”
“谢谢你!”我深情地望着她,逼得她低下头去。
毕竟是上海人,在阁楼小空间住惯了,自然养成了许多应对小空间的本领。她不用在走廊上铺草席,就着下铺窄窄的单人床,将被里、棉絮、被面,折叠成一半一半,先缝一边,然后再缝另一半。很快,整床包被在她的巧手下缝好了。我自始至终都认认真真地看她操作,一床被子在她的手里就象摆弄小物件似的。缝好了,她咬断线头,将余下线尾的缝衣针别在胸前。她回过头来望着我。我也直直地盯住她。她羞涩地低下头,两手轻轻地搓着,似乎在想:“我有如此的缺陷,他还直直地盯住我,一定不会嫌弃我。”
我将叠好的被子递到上铺,仍立在她的身边。我拉起她的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抚摸她的手背,试探地说:
“倪,我们什么时候去看电影吧!”
“好吧!”
“什么时候?”
“你决定吧!”
我去台江的文艺剧院买了两张戏票,演的是闽剧《靖边记》。这出戏,到底演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她就更不明白了。但我们能够如此紧密地坐在一起,让我始终拉着她的手,抚摸她的手背,心里感到十分的满足。既然看不懂,我们就提前回厂。正如相声演员马季说的,五十年代的人谈恋爱,是“各走一边”。我们怕路上遇上熟人,在万寿桥上就开始各走一边了。一个在桥东的人行道,一个在桥西的人行道。一直到厂区,也没有走在一起。虽然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心却是始终在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