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面面相觑,不语。
“再不说便拉出去乱棍打死。”
“媛……主子,当日奴才们将兰主子尸体打捞上来后,发现她脖子……脖间有一道瘀痕。”
雪媛与凝斓二人面色铁青,凝斓故作镇定道:“你们这等污言秽语,何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竟被鬼神之说吓傻了?”
二人忙不停磕头,战战兢兢:“奴才什么都没有听见,也什么都没有看见,奴才今后就是一个哑巴。”
凝斓摆摆手,潜退了两人,转头看着惊魂未定的雪媛道:“姐姐可也相信这等荒谬的言语?”
雪媛生涩一笑,心不在焉的和凝斓向内堂走去。
墨心微微蹙着双眉,看着黄氏拿出来的画,心中剧烈的颤动,画中一位女子持扇而立,顾盼生姿,脖间隐隐露出一块莲花玉佩,不是很乍眼,但雪媛看后,险些掉了手中的茶盏。
“此画妹妹从何而来?”墨心郑重其事问道。
静娴眼神疑惑望着沁雪,刚巧碰到沁雪投来同样疑惑的目光,两人狐疑的看着黄氏。“今早醒来时,便看见厢房的门前放着这样一幅画,妾身不知是何人,便取来给福晋瞧瞧。”非烟有些慌张道。
“快到心兰的祭日了,想必是有些奴才(www。kanshuba。org)看书吧祭品,不小心落下了这幅画。近来常听府中有些闲言碎语,妹妹们都是学过四书五经,不信荒谬言论的人,莫要人云亦云。须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墨心慢条斯理,字字清晰对众人道。
众人散去,静娴悄悄吩咐着落微,便与沁雪回到房中,沁雪悄悄问静娴:“可是妹妹安排的?”
静娴眼神狐疑,摇了摇头。复道:“黄氏果真不似寻常的人。她明明听见了你我的言谈,今日又故作姿态?”
“莫非她倒想顺水推舟?或是……找个靠山?”沁雪疑惑。
落微轻轻推门,看着静娴摇了摇头,道:“烟主子言辞冷淡,说今日身体不适,待身体好些,便登门拜访。”
静娴冲落微摆了摆手,对沁雪道:“我怎看着她是想自保,如今只有她在心兰住过的旧院,若她还是镇定自若,又有谁会相信冤魂索命,有她这一举,倒是为我省了许多麻烦。这样既成全了你我,又保全了自己,真是两全其美的方法,而且……听落微刚刚的话,黄氏倒不是个好接近的人呢。但这个聪明的主儿,我们不得不防。”
沁雪轻轻点头,回头看着溪薇:“你的歌声倒好过心兰,不过倒是辛苦你了,熬了好几晚。想必今日雪媛定是吓的不清,晚间你便好好歇着吧。”
“还不是多亏了两位主子的好主意,先散播谣言将众人的心理防线击倒,后又让那两个心虚的奴才亲身体会,如今,又有烟主子无故拿出来的画卷,想必心虚之人已经是吓破了胆了。只是……烟主子将此画承上,主子不怕媛福晋看出了名堂,品出是主子加害于她?”溪薇条条有理道。
“就算她看出了名堂,可黄氏到府中不久,并未与咱们往来,她总不会认为黄氏与咱们是一伙的,那黄氏承上画卷,不是更有了说服力?”静娴字字清晰道。
溪薇轻轻点头。
雪媛自打儿那日看见画后,便卧病在床,惶惶不可终日。她将脖间的白玉扯下,看见玉身后一道红色的血沁,她忙捂住了胸口,曾有人说过,带有血沁的玉,上面是带有记忆的,也许会记载着许多恩仇,甚至会长期生病或梦魇。她想起那个奴才紧紧掐着心兰的脖子,心兰的脸由红转紫,但是她的眼睛一直是死死睁着,紧紧盯着她们,直至眼珠充血还没有闭上。梦中的她娇柔艳丽,一袭红色的烟笼裙拖地,娇艳的红唇,大红的蔻丹,可当她慢慢走近时,她才看清她那娇艳的红唇上满是血迹,流到了脖颈,流到了胸前,直至将白色的烟笼裙染成了红色,拖曳了一地血痕。在无数个夜里她都会大叫着“放过我,别来找我。”她受够了这样的折磨。
夜深人静,静娴早早便上了床榻,她刚刚有了睡意,还未进入梦境,便被落微焦急的声音惊醒:“主子,主子,柔主子,惊胎了。”静娴忙起身,披了件衣服就跟落微向柔儿处奔去。
柔儿的房中积聚了众人,沁雪早早就在里间儿了,弘历和墨心在外间等着,墨心忙吩咐着花瓷:“如今夜里,众人不便都来,你且去告知她们在房中候着便好。”
花瓷听罢,看了看房外漆黑一片,犹豫的望着墨心,吞吞吐吐,顺福一眼便看出花瓷是不敢走夜路,便忙替花瓷去传了话。
静娴急匆匆的赶着夜路,差些撞到迈出门的顺福,她未多理睬,忙迈入房中,看弘历和墨心在这儿,便急急行了礼,得了弘历允许,才急急进了里间儿。柔儿痛苦的呻吟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
“落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娴主子,奴婢……奴婢只是听见主子大叫了一声鬼,有鬼,便急匆匆的奔来,可……主子已经这样了。”落绯带着哭腔道。
静娴狐疑望着皱眉的沁雪,猛然拍了下床檐,道:“有人想滥竽充数。”
沁雪看着柔儿大汗淋漓,床褥已经沁满血迹,她真怕柔儿血崩,一旁的稳婆撕扯着白布,柔儿几度昏厥,静娴心疼的在她耳旁轻轻言语:“柔儿,你不要放弃,他还想看看这个世界,他还想叫你一声额娘,你在努力些,再努力些……”
“啊……啊……姐姐……若我……保全孩……子”豆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混合着泪水流进颈间,她双手死死抓着白莲混银丝的锦缎绣枕,原本像白莲花一样纯净纤柔的柔儿如今像一朵娇艳火辣的红玫瑰。静娴紧紧握住柔儿的纤手,紧紧的握住,像是同她一起体会着这种痛楚。
“啊……”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震彻夜空,痛苦的喊声后是一声清脆的啼哭,一个胖嘟嘟的男婴满身血迹被稳婆抱在怀中,静娴和沁雪眼中含泪,口含哭声的笑着,为柔儿的坚强,也为小阿哥的新生,更是……想到了自己……
第23章 (二十二)尘世白浪两茫茫
静娴接过稳婆怀中已经洗干净的男婴,捻手捻脚的抱在怀中,她往柔儿脸庞凑了凑,柔声说着:“柔儿,你是个伟大的额娘,小阿哥将来定如你一般坚强。”
柔儿无力抽动了下嘴角,细细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满眼爱怜。
“娴妹妹先让柔妹妹歇歇,王爷和福晋还在外面等着呢。”沁雪激动道。
静娴忙抱着孩子走了出去,她望着弘历焦急的眼神,唇边含笑道:“恭喜王爷,喜得贵子。”
弘历缓步向前,娴熟的接过孩子,面上尽是慈爱。墨心也在一旁喜笑颜开:“王爷,给小阿哥取个名字吧。”
弘历颠着怀中的小阿哥,缓缓应道:“‘乃生男子,载寝之床,载衣之裳,载弄之璋。’那便叫永璋吧。”
弘历将孩子交付给静娴,温柔道:“告诉柔儿,好生养着身体,明日我再来看她。”
静娴点了点头,看着弘历渐渐走远,心中有些酸涩,她的痛苦竟换来他的一句“明日再来”,若今日换做躺在床上的是她,是否也是这句话?回忆那日墨心产后,弘历却在房中相伴,她的盛宠,终是无人能及,琏者,宗庙之器也,璋者,玉器也,孰轻孰重,已见分晓。看来不是男人薄情,而是女人多情了。她看着怀中的婴孩,不知是喜是忧,她转身进了里间儿,笑着对疲惫的柔儿道:“恭喜妹妹,王爷给小阿哥赐名为永璋,璋字从玉,王爷是希望小阿哥温润如玉呢。”
柔儿无力抬了下眼皮,嘴角上扬。几根丝发黏在鬓边,不知是泪水还是汗水浸染而成。沁雪闻到房中一种血腥味,回首在香炉中焚上一根沁香,熏香袅袅缭绕房内,柔儿踏实的紧闭双眼入了梦。
几日后,静娴和沁雪坐在床榻旁,细细询问柔儿受惊一事,提及此事,柔儿面色瞬间毫